第九百一十一章 货物被骗
楚凌云面前放着一份调查报告。是关于保密局湖北站的调查,湖北站最近针对组织做了很多的部署,但收效甚微,他们怀疑内部有奸细,正在自查。督查室不过问他们的具体行动,只查工作。湖北站最近很忙,特别是站长余江东,最近正在清查内应,湖北站确定有内应,之前他们一些重要情报外泄,致使几次行动失败。余江东是齐利民的人,湖北站原来的站长是谢子齐,后来被楚凌云推荐到了情报处做处长,齐局长趁机安插了自己心腹。余江东做站长没有多久,不过湖北站已被他掌控。督察处不能查他们现在的工作,但结束归档的工作可以查,特别是刚刚核查过他们一次,湖北站出过差错,被楚凌云告到了老头子那,为此齐局长还挨了骂。楚凌云关注的是他们进展。他不知道湖北站有没有自己的同志,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湖北站内有同志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件事楚凌云给柯公汇报过,但没问那边的情况。他们不属于一条线,楚凌云不能问。湖北站是三科傅俊虎负责,这段时间,湖北站一直是外松内紧,余江东发誓要把这名内应找出来,为此做了很多的布置。不仅内部严密核查,对外更为严厉,凡是有一点嫌疑的人,他们都要追查到底。最近湖北站抓了一些心向红党的人,根据傅俊虎的汇报,就在一周前,余江东又抓了两名记者,理由是他们写的文章有偏向红党的嫌疑。余江东对两人进行了严刑拷打,并且详细调查他们的关系,希望从中找出真正的红党。查的这么紧,不仅是对内,而且还对外,如果真有自己的同志,很有可能会被他查出来。即使没查出来,如果那里的同志不注意隐藏,再次传递情报的话,也有可能暴露或者被发现。他现在需要蛰伏,不能再传递情报。哪怕真被余江东查出什么问题,他也不能冒险汇报。想了下,楚凌云轻轻摇头。他不认识这名同志,甚至不知道他存不存在,不过他很清楚,真有自己同志在里面,又知道了其他同志遇到危险,他有机会汇报的话,绝不会见死不救。这就是他们的通性,或者说是他们的软肋。余江东对组织很了解,故意用这种紧迫的方式,逼迫同志犯错。事情多做点没什么,就算查不出内应,能查出其他潜伏的红党,余江东一样有功,怎么算他都不吃亏。除了武汉,还有福建和bJ。福建站同样在查,泥鳅这些天陪着老婆养胎,很少问事,百合年纪大了点,他担心百合会有危险,几乎不过问站里的事。做事的现在是副站长桂河山,他非常积极,他是戴老板的人,戴老板死了后曾经找过自己,想要投靠。那时候在外人来看,军统最有希望的接任者就是他。这些人不了解内情,没考虑过上面的想法,自己就是太优秀了,所以不可能接任。齐局长上任后,他又往齐局长那跑了好几次,主要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若是有机会他想再进一步,将泥鳅挤掉。至少在他的眼里现在是个好机会,自己离开了军统,泥鳅最大的靠山没了,他若是做出点成绩很可能扶正。泥鳅同样不是齐局长的人,而且泥鳅和自己关系最近,齐局长不可能信任他。楚凌云猜的一点没错,桂河山确实这么想的。可惜他不知道,小辫子早就被泥鳅拿捏住了,之所以一直没收拾他,是没到时候。桂河山积极之下,真的有了点收获。目前他正在厦门调查,具体查到了什么不清楚,不过他们在那里盯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回来,很可能有了发现。桂河山交给泥鳅就行。第三个则是北平,北平倒不是查内应,而是在查学生,乔元才这个混蛋,上次提醒了他,结果这小子不想着给齐利民使绊子,却想着立功,现在盯上了那些学生。学生中有进步群体,他想通过学生追查红党,用功劳来保护位置,避免齐利民对他下手。这小子不老实,真以为自己不在保密局就奈何不了他?既然不听话,以后找机会收拾掉他。好在北平有左旋在,暂时问题不大,眼下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武汉。考虑之后,楚凌云给柯公发过去电报,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福建不用担心,他给泥鳅做个暗示,接下来泥鳅就能把桂河山收拾掉,桂河山一完蛋,他所有的调查就要全部搁浅。北平还好,左旋是战情组的人,乔元才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对他下手。自己虽然没在保密局,但在督查室,而且保密局他的人不少。最关键的是武汉。其实楚凌云就是出自武汉,不过现在的湖北站和之前的武汉站有着很大的不同,原来的老人九成已经不在那边了,几次大战武汉那边损失了一批人,王跃民调任上海的时候又带走了一批。抗战期间,武汉站有不小的损失,谢子齐上任后,又调整了一批。现在的湖北站,和楚凌云那的时候基本完全变了样子。“武汉确实有我们的同志,我已命令他蛰伏。”柯公很快回电,能说明武汉有自己的人,是对楚凌云莫大的信任,若不是楚凌云提醒,哪怕柯公对楚凌云再信任,再欣赏,也不会对他说任何无关的人。“我会密切监视那边。”楚凌云回电,既然是蛰伏,暴露的风险会降低不少,不过武汉的事他不能不管不问,余江东立功心切,严密调查下,有可能会给其他的同志带来危害。楚凌云决定亲自前往武汉。余江东是齐利民的人,直接弄死他有点难,可找点把柄,给他使点绊子则很容易。想去武汉,需要个理由。理由很好找,第二天楚凌云便把郑广涛喊了过来。“主任,您找我?”郑广涛很快到办公室,低着头问道,在督查室郑广涛谁也不鸟,但不敢在楚凌云面前造次。来督查室之前叔叔严厉叮嘱过他,他的任务是做好生意,看好督查室的小金库,绝对不要与主任楚凌云有任何的冲突。如果他敢违背,马上把他赶回老家去种地。郑广涛清楚,叔叔是想要督查室的分红,这些分红全是楚凌云个人拿出来的,督查室其他人他可以不在意,但楚凌云必须好好的供着。否则他的叔叔真可能让他回老家种地。他老家远着呢,而且很热,他可不想回去。“最近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困难?”楚凌云轻声问,还都之后,这边的生意确实好做,很多货物不愁卖,但中国商人的敏锐度这会凸显了出来,货物不愁卖主要是因为南京一下子涌进了很多的人,货物却没能及时跟上。如今各地的货都在往南京运,这边的市场基本上已经饱和。这是今年,到明年生意肯定没那么好做,供小于求的局面肯定会改变,到时候不仅利润会下降,货物的销售时间也会延长。“还好,没什么困难,就是没以前卖的那么快了。”郑广涛急忙回道,确实没以前那么快,不仅他们增加了船,其他商人也在增加货物数量,之前焦腾主持的时候,船到了马上就能卖出去,根本放不了多久。现在他们则需要在仓库存放一段时间,慢慢才能卖掉。“这是市场快要饱和的缘故,上海那边已经饱和了,接下来就是南京,以后别说三十船,就是现在的二十多船,以现在的价格,恐怕一个月都卖不掉。”楚凌云摇头,郑广涛微微一怔,马上问道:“主任,您说的没错,我去调查过,现在商家很多,他们的货物不比咱们差,要不要咱们去查下他们,打掉了他们,咱们的货不就好卖了?”“查什么查,你想给厅长惹麻烦吗,能做大生意的,哪个没背景?”楚凌云瞪了他一眼,郑广涛立刻低下了头,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想对人家下手。郑厅长的背景是硬,可人家一样有背景。真闹起来,郑厅长不见得能落好。“您说怎么办?”郑广涛小声问道。“你没做过生意吗?”楚凌云皱眉,郑厅长怎么送来个这么个少爷,稍微懂点生意的人都知道,市场饱和,要么减少进货量,要么降低价格或者寻找新的销路。这家伙竟然想要除掉竞争对手,真以为他们郑家只手遮天?“做过一点小生意。”郑广涛没敢说他确实没做过生意,他年纪不大,小的时候叔叔便掌握大权,家里又有点钱,不需要他去打理生意。毕业之后一直在政府部门工作,这次若不是叔叔需要个自己人盯着他的钱袋子,他也不会被调到督察处。“你回去问问郑厅长,再来给我回复吧。”楚凌云没心情教他怎么做生意,让他直接去找郑厅长,这件事郑厅长比他还要着急。卖不出去,利润减少,损失最大的就是郑厅长。“是,卑职这就去。”郑广涛不敢反驳,真的去了叔叔那里。都在一个单位,下楼走转几个弯再上楼就到他叔叔的办公室了。“楚凌云问你生意的事?”刚听郑广涛一说,郑厅长便急急问道,他们有过约定,生意交给他,督查室则给了楚凌云,楚凌云为什么要过问生意上的事?难道他想违反约定,收回生意?“是的,他问我现在生意怎么样,我说还好,但没以前那么好卖……”郑广涛老老实实,原原本本把他们的谈话内容讲了出来,听完郑厅长顿时明白,他被侄子的话带歪误会了,楚凌云不是想要收回生意,而是看出现在生意没以前那么好做。结果自己这个傻侄子啥都不懂,气的楚凌云把他打发到自己这来。“你个蠢货,人家是在教你怎么做生意,你还真跑了过来,我们郑家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郑厅长气的直骂,反正是自己侄子,怎么骂都行。郑广涛傻了眼,什么意思?“你知道现在做这些生意的都有谁吗?”看他傻乎乎的样子,郑厅长被气笑了,郑广涛则摇了摇头。郑厅长很是无语,郑广涛做着生意,竟然对竞争对手丝毫没有了解。“那我告诉你,是孔家,陈家,宋家他们那些人,还有行政院,国防部以及军中的一些高级将领,你想去除掉人家,你能除掉谁?”郑厅长吼道,幸好他在楚凌云麾下,又是楚凌云问的他,若是别的有心人,仅仅利用这一点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连累自己。“你以为人家没想过除掉你?”郑厅长起身,指着侄子的鼻子骂道:“我告诉你,若不是这生意有我和楚凌云的关系,让你自己去干,用不了多久就要血本无归。”现在干大生意的人,没有背景只会被人吃干抹净。没有例外。民间没有背景的商人自己想起来,没有那个可能。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做生意就要规规矩矩,论做生意,谁能比得过你们主任?你现在回去,主动认错,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进行改善,他说什么你全部给我照做,明白了吗?”知道楚凌云不是收回生意,是为生意着想,属于好意,郑厅长彻底放了心。既然楚凌云问了,他肯定有办法,这件事不需要自己操心。只要他们规规矩矩做生意,没人敢对他们做什么。他的实力不弱,更何况还有楚凌云,属于强强联合。“是。”郑广涛还是没能明白怎么回事,主任让他过来,结果倒好,叔叔又让他回去。就这样郑广涛回到了楚凌云办公室。“主任,叔叔刚才批评了我,让我所有事听您吩咐,您就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生意更好。”郑广涛没想明白,但他不至于傻到自己承认,索性把叔叔的命令说了出来。“孺子可教。”楚凌云微笑点头,郑广涛二十六岁,其实不比他小多少岁,不过郑广涛在他面前就像个晚辈。“市场饱和是必然,饱和了我们就要寻找新的销路,这样才可以继续赚这些钱,以后市场都饱和了,我们就降价,薄利多销,现在还没到降价的时候,趁这个机会多赚点钱。武汉是九省通衢之地,历来的商业重镇,你马上去武汉,看看他们的市场如何,把我们的货物分散在那边销售一批。”郑广涛必须去武汉,他去了之后,自己才有更合适的理由过去。这个蠢货对生意一点不了解,让他在那边出点岔子非常容易。生意上出了事,郑厅长比他更急。到时候他再去武汉。“我明白了,我马上去。”郑广涛愣了下,随即高兴回道,就是让他到新的地方卖货而已,这么简单刚才为什么不明说,还要让他去问叔叔。他对楚凌云不敢有任何抱怨,老老实实的回去向叔叔汇报。“确实如此,趁现在还有市场你马上去武汉,看看那边能不能快速卖掉,若是市场不够,重庆,成都,西安都可以去卖。”郑厅长不是什么不懂,先扩大市场,保持利润,等以后真没办法后再降价,这样可以保证利益最大化。“好,我今天就出发。”有了叔叔的肯定,郑广涛立刻点头,去武汉有什么,正好他出去好好放松下,散散心。他们的货物品类非常多,有不少的外国货,根本不愁卖。这次出去,一定要在那边玩舒服了再回来。福建,泥鳅回到家中,百合立刻拿出一封电文。泥鳅的家里就有电台,百合科是电讯组的副组长,能够接收电报。“组长的电文。”见泥鳅没有接电报,想来抱她,百合立刻提醒。泥鳅身子瞬间停下,抓过去电文仔细翻看。百合莞尔,泥鳅这小子混不溜秋的,除了自己也就组长能制住他,换谁来都不行。“组长让我彻底掌控福建站?”泥鳅愣了下,组长离开之后,就没干涉过保密局内部的事,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动手。彻底掌控福建站,就是把碍眼的人全部清除掉,换成他的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副站长桂河山。“我不清楚,我听说局长想对北平和天津下手,北平站乔元才是组长推荐上去的,估计组长生气了,让你这边做出点动作,支援下乔元才。”百合摇头,她很聪明,见过无数人,懂的人心。可惜她了解的太少,只能通过表面进行分析。“不管什么原因,组长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夫人,你在家休息,我先回站里。”泥鳅少有的严肃,清楚掉这些碍眼的人不难,之前一直没动手,不是他懒,而是不需要。桂河山想做事,让他去做,泥鳅从没把他当成过对手,根本不在意。他的把柄都在泥鳅的手里,随时便能收拾掉他。桂河山正在抱齐局长大腿,别说他现在不是齐局长的人,就算是一样能拿掉他,齐局长保不住他。有组长在督查室,只要拿到证据,齐局长去保的话纯粹是给自己惹麻烦。南京,保密局总部。福建站站长赵三发来密电,查出副站长桂河山多项罪证,不仅有过去还有现在,桂河山包庇犯罪军官,给他们打掩护,销毁保密局证据,杀人灭口,天怒人怨。抗战时期,桂河山收钱放走日本间谍,罪不可恕。一桩桩大罪,看的齐局长目瞪口呆,这些如果是真的,枪毙桂河山十次都不过分。赵三发来的是密电,证据已经派人送来的路上,齐局长有点头疼,桂河山这个混蛋,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赵三在福建什么事都不管,真正做事的人是他。怎么让人家拿到了这么多把柄?对桂河山的投靠齐局长没有立刻答应,他考虑的问题很多,楚凌云是走了,但却在督查室看着他呢,楚凌云刚走,他就把赵三身边的副站长收为自己人,会不会让楚凌云多想。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他不是什么人都收,至少要先看看他的表现,值不值得自己收下。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不敢对泥鳅下手,故意吊着桂河山,让他充当自己的眼线,桂河山前段时间还发来密电汇报有消息,很快就能抓到红党,结果今天就被赵三告了。怎么处置桂河山是关键。齐局长很头疼,他不想处置,没有了桂河山,福建站相当于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可不处置又不行,他敢不处置,明天楚凌云就会向老头子告状。“回电,马上把桂河山押到总部来,我亲自审。”过了会,齐局长咬着牙给秘书下令,先把桂河山带到南京来再说,看看有没有机会保住他。若是没有,在南京便处决掉他,以免给自己惹麻烦。桂河山自己不争气,怪不得他。“是。”秘书领命离开,齐局长又打开文件,他看的是马三山的调查结果。如今他威望很低,必须尽快树立起威望,乔元才,吴眉峰他肯定要动,但不是现在,可以先缓缓,放一放再说。至于王跃民,他可以查,但不会动,更不可能杀了王跃民。杀王跃民就相当于捅了马蜂窝,他要吃不了兜着走,哪怕有十足的证据也不能这么做。整个保密局他能下手的人不多,最终让他盯上了马三山。戴老板是去查马三山和上海站,这点他最清楚,不过戴老板根本没有去上海,因为天气原因转去了南京。也就是在南京出的事。马三山据说私放金碧珍,让戴老板很恼火,送了不少东西才暂时过关。齐局长对戴老板非常了解,戴老板不办他是因为他兼职太多,不是那么好办,准备回来后在处置马三山,结果回去的路上出了事。马三山有对戴老板下手的嫌疑。目前确实有一部分这样的传言,不管是真是假,齐局长对马三山下手没有坏处,至少能得到部分人的拥护,认为他是给戴老板报了仇。他现在急需威望,一般的人不行,只有马三山这种级别的才可以。接到回电泥鳅冷笑了声,随即派出心腹,带着驻军到厦门把桂河山抓了起来。泥鳅没兴趣见他,直接让人在厦门把他送到了南京,交给齐局长处置。桂河山不算什么大人物,没用飞机,直接坐船走海陆,先送到上海,然后再用火车送往南京。四天之后,桂河山被送到了南京。他到之前,泥鳅送到总部的证据就到了,看着十足的铁证,齐局长被气笑了,桂河山为了钱真是什么都敢做啊,一个犯事的军官被他们保密局盯上,找到了他,桂河山竟然利用权力,将办案的情报员骗出去,让人杀了他。他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样的事被查出来后结果是什么吗?现在谁也救不了他。泥鳅汇报的时候留了心眼,没说具体,只说大致罪名,证据送到才有详细的报告。齐局长根本没见桂河山,证据全部交给了谢子齐,让他去核实调查。不出所料,所有证据都是真的,桂河山犯的事太大,齐局长没有保他,无论桂河山怎么喊着要见局长,他都没见。仅仅三天,桂河山便被处决,不过很快一个新的任命下来了。厦门很重要,保密局特设厦门情报组,总部直辖,不属于福建站。泥鳅明白,齐局长这是给他安了个钉子,他动不了福建站,桂河山一死,他的党羽被泥鳅全部清理,换成了战情组的人,齐局长彻底失去了对福建站的控制权。齐局长不甘心,又单独设立了个厦门情报组。虽说是组,人却不少,和分站查不多。这个厦门情报组,就是给泥鳅添堵来了。泥鳅没有上报,百合也不同意他去找楚凌云告状。齐局长出招,他们接着就是,一个情报组而已,翻不起什么浪花,泥鳅在福建一年多的时间,早已站稳了脚跟。要是连个小情报组都处理不了,他怎么有资格当组长的第一心腹?自始至终,泥鳅都认为他是组长身边最近的人,若不是自己级别升的太高,留在组长身边的一定是他,而不是楚原。武汉,郑广涛到这已有十天。战争时期武汉遭受重创,胜利之后这里恢复很快,毕竟是商业重镇,现在的人口虽然没有恢复到站前,但比日本人在的时候强了许多。“郑老板,这是货款,您点一下。”郑广涛住在最好的宾馆内,面前一个人正弯腰对他谄笑,他们的货到了武汉果然很受欢迎,立刻被人买走了好几船。楚凌云做生意确实厉害,武汉的卖货速度比他们快的多。“我知道了,放那吧,这是货单,你去提货吧。”郑广涛根本没点,他不相信有人敢骗自己,而且他们卖货只收美元和金条,不收法币和大洋。这些货是楚氏公司提供,楚氏公司如今搬到了香港,那边不使用法币,楚凌云更不会要法币。“谢谢郑老板。”来人笑眯眯结果货单离开,出了门突然回头,眼中带着冷光和嘲笑,他快速上车,带着货单到仓库提货。他的车早就在仓库门口守着,仓库的人查看了货单,给郑广涛打了电话后立刻发货。他是组织的人。之前潜伏在武汉,主要负责筹款,组织上获知南京有个商人来到武汉,此人很年轻,做生意并没什么经验。这些资料不难查,柯公让武汉这边的同志自己查出来了。这样的冤大头平时可不好遇到,武汉这边立刻想从他身上捞一笔。同志很快上门,他给的价格高,非常顺利的拿到了货,第一批货价值两千大洋,第二批五千,这是第三批,也是最多的一批。足足两船货,三万多大洋。郑广涛不要大洋,只要金条和美元,正好方便了他们,今天用的金条就是假货,这些假金条没有楚凌云当初为阿部制造的逼真,但一般人也很难分辨出来。更何况他们发现郑广涛非常狂妄自大,根本不会仔细核实。一次赚那么多,这名同志非常满足,哪怕为此离开武汉也没关系,这笔钱能帮上他们的大忙。直到第二天醒来,郑广涛才喊来手下,准备把这两天收的前送回南京。送走之前他又看了眼,金条不错,非常的漂亮,他没认出这是假的。表面一层是真的黄金,里面却是夹的铜和铅,这样的金条迷惑性很大。“把这些金条送回南京吧。”郑广涛喊来心腹,他到督查室之后,后勤组的人几乎全被他换掉了,他只相信自己人。楚凌云对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影响督查室的运作,他想换谁换谁。后勤组可不是只做生意,还是整个督查室的管家,必须保证督查室的正常运行。“是。”进来的心腹过来搬箱子,这些金条他们会用船运往南京,船上不仅有他们的人,还有驻军帮忙,驻军不知道是什么,以免节外生枝。郑广涛明白这些钱的重要性,从不在手中存太多。搬到昨天送来的那箱时,两人便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箱子金条的数量是一百零几根,加在一起差不多七十斤,他们两个抬起来后,明显感觉重量不对。两人互相看了眼,他们不是外人,同样姓郑。送钱这种活,郑广涛只相信他带来的族人。“组长,重量有点不对。”“重量不对?”郑广涛愣了下,立刻跑了过来,这么重的箱子他很费力的才自己搬起来。“哪里不对了?”郑广涛疑惑问道,箱子本身也有重量,他平时缺乏锻炼,搬起来感觉非常的沉,根本察觉不到异常。“组长,安全起见,我们称一下吧。”手下不敢马虎,马上拿来称,先放了一根金条。这是十两的标准金条,放上去却只有八两四,一根少了一两六,一百跟就少一百六十两,整整十斤的重量。难怪他们感觉到不对。郑广涛傻了眼,又拿起一个金条,称出来的重量果然还是不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两根金条重重撞在一起,两根金条瞬间断裂。里面掉下来了铅块。假金条。郑广涛身体发抖,他被骗了,竟然有人敢骗他,难道不知道骗了他,根本活不了?关键是这不是一点,而是上百根金条,他怎么给主任和叔叔交代?“快,把他给我抓回来,货也要回来。”郑广涛气急败坏的喊道,两名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都走了那么长时间,货早就被提走了,恐怕根本见不到人。后勤组有二十人,为了保证督查室的正常运转,郑广涛只带了八名心腹,不过他还带了不少郑家的护卫,对这些人他比对其他人更放心。带来的人不少,足足有三十多人。两名手下喊上护卫,立刻跑出去抓人,此时他们都忽略了一点,他们不是情报部门,更不是情报员,还是老思想,去人家的家里和货行抓人。等他们到了家,发现根本没人,一问房子竟然是租的。货行那边更是如此,那就是个仓库,临时被人家租下来的,现在谁也不知道人去了哪。他们遇到了骗子,被骗了很多钱。郑广涛接到手下的电话,他不敢耽误,立刻给南京打电话,郑厅长听说他被骗惊呆了,而且被骗了那么多。他们的货同样要给钱,至少本钱要给,楚凌云帮他们赚钱,不是白白送给他们的。这里面有一半多都是本钱。这样算起来的话,郑厅长亏的更多。“你个笨蛋,为什么不当场检查,你马上去保密局、中统和警察局,立刻让他们协助你抓人。”郑厅长愤怒吼道,不管是谁,敢骗他,必须让他付出代价。他知道自己侄子的德行,他不可能抓到骗子。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说,二厅负责情报,对这些情报部门有管辖和监督权,自己的事他们不敢怠慢。“是,我马上去。”郑广涛匆忙挂断电话,第一站就是保密局,余江东正好在,见到郑广涛听他说完要求,眉头瞬间凝结在一起。他正忙着找红党,而且有了不错的进展,哪有功夫帮郑广涛抓人。“放心,我马上派人帮你去查。”余江东不傻,没必要得罪郑厅长,答应了郑广涛的要求,抓人吗,很简单,随便派几个人应付一下就行。他可没保证一定能抓到人。“多谢了。”郑广涛大喜,又跑到了中统,最后是警察局。几个部门的人动了起来,警察局出动的人数最多,中统和保密局一样,就去了寥寥几个人。全是抹不开面子,应付差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二天督查室的人便知道郑广涛被骗的事。“主任,听说郑组长被骗了?”麦华立刻来到办公室,楚凌云则抬起头:“你听谁说的?”郑广涛被骗的事他第一时间便知道,郑厅长亲自给他打的电话,郑广涛被骗不仅他有损失,督查室也有损失,他担心楚凌云会把督查室的损失算到他的身上。此时本就是楚凌云布的局,一点也不意外。“大伙都在说,武汉保密局和中统以及警察局正在帮郑组长抓骗子,但还没找到。”郑广涛是前天上午被骗,现在是下午,两天多的时间没能抓到人,黄金时间已经错过。骗子有足够的时间带着货物离开武汉,藏在安全的地方。“是有此事,不过咱们不要乱说,毕竟郑组长是厅长的人。”楚凌云终于点头,麦华愣了下,随即问道:“主任,郑组长被骗,会影响咱们的分红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为了买房子他借了不少的债,就指望着分红还账呢。“你可以去问郑厅长。”楚凌云看向他,麦华讪讪笑了笑:“主任,我就是来问问郑组长情况,我先走了。”他哪敢去问,不过郑广涛这小子以后嚣张不起来了吧,仗着和郑厅长的关系,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甚至还公开羞辱过他,说没想到他竟然是那样的人。哪样的人郑广涛没有明说,但大伙都明白。“叔,保密局和中统太可恶了,他们根本没有用心,中统就派了五个人帮忙,保密局更过分,派了俩,怎么可能找到人。”没多久,郑广涛再次打来电话,向郑厅长告状。昨天他太心急,一直想着找人,今天手下汇报他才知道,保密局和中统压根就没用心。保密局湖北站几百人,只派出两个帮他找人,而且是行动队的一个小队长带着他的手下。最过分的是,这俩人到火车站随便问问,然后就到旁边找馆子喝酒,压根没有去查。就他们这样,别说人家不是坐火车离开,就算是,他们能查到什么?郑广涛气坏了,上门质问,结果余江东就给他打官腔,根本没有真心实意帮忙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先让警察好好查。”郑厅长脸色铁青,该死的齐利民,该死的叶峰,一点不把他当回事。郑广涛可是他的亲侄子,竟然敢如此应付,他们眼里有没有自己?这事出在武汉,是武汉那边的人所为。可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手下就敢如此敷衍,他们呢?“凌云,你有没有时间?”郑厅长强行压住火气,拿起电话,给楚凌云打过去电话。这些混蛋,必须给他们点教训。别的人他不放心,他手中正好有国内公认的第一特工,这件事又牵扯到楚凌云,正好用楚凌云去对付他们。以前郑厅长就听说过,戴老板在的时候哪个站长敢不老实,就让楚凌云去查,吓的那些站长再不敢有大的动作。现在轮到他这么做了。“厅长,我马上过去。”楚凌云挂断电话,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行事,既然保密局和中统这么配合,说不定这次的收获会更大。反正保密局湖北站接下来别想有任何安宁。这不是他主动去做,更不是他的意思,而是郑厅长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