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运输队长

老头子时刻关注着里斯和楚凌云，手下很快来汇报。两人是单独吃饭，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过里斯出来的非常高兴，亲自把楚凌云送走之后才返回。吃饭之前亲自迎接，饭后热情相送，看来楚凌云给他们提供的支援不小。老头子又想起了许顾问的提议。楚凌云既然支持了凯特门，那他们便支持更有胜算的杜尼斯。这样勉强算是两头下注。可惜楚凌云不是他的人，属于留给儿子的人才。他对楚凌云一直打压，虽说有理由，但楚凌云会不会因此对他有意见？看看陈木土，保定军校毕业，最初是少尉排长，四年后便晋升为将军，又过了四年，楚凌云出道那年，便已经晋升为上将。整个过程不过八年。楚凌云被压制的时间太久了。给楚凌云提升？想了下老头子立刻摇头，楚凌云不是陈木土，他比陈木土聪明的多，最可怕的属于他有强大的外援，楚凌云和他不同，他在美国本就有产业，即使下注失败，最多以后多注意点，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影响。这么多强援，现在让他升起来，以后将更难控制。还有一点，提升之后，给他什么样的职务？军权肯定不能给，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特别是美国的关系，真给了他军权，不用等儿子接任，他现在就睡不好觉。不过楚凌云提前下注，确实让他更加倾向于杜尼斯。里斯在南京，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一切等里斯离开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战事。红党进入大别山后，他们在各地的反应很强烈，频频出击，而果军的表现让老头子大为恼火，到处都是失败的消息，到处都是损失的报告。真损失还是假损失？他辛辛苦苦筹钱，借了那么多钱，给美国人当孙子式的求援，换来了武器装备，他们倒好，说丢就丢。老头子很生气，生气也没有任何办法，提升不了士气。相反，红党那边受到鼓舞后，士气高涨。九月，红党提出全面大反攻的口号，让老头子更加恼火，果军兵力更强，装备更好，优势在他，红党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反攻，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各地接到了他的严格命令，必须将自己战区内的红党彻底消灭掉。督查室，楚凌云正在开会。战事紧张，保密局和党通局被迫动了起来，楚凌云这边监控到他们的异常，楚原连发十几条示警电报，不过还是有部分同志没能逃过厄运。两个特务部门的人太多了，就算大部分是酒囊饭袋，一样有不少和日本人作战留下的精英。楚凌云在首位，左侧楚原，右侧是郑广涛。一科科长贾昌国，二科科长岳广富，三科科长赵东分别在两旁，房立科在最后，负责记录。“最近战事紧要，我们督查室要动起来，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清查情报部门内部的红党。”楚凌云看了眼众人，其他果党部门的红党有党通局和保密局负责，他们主要是针对情报部门进行排查，避免情报部门有内应，影响战斗力。“根据地方上报告，东北，北平，天津，上海等地，全部出现过泄密的事情，郑厅长指示我们，他们既然自查不到，我们务必将他们把人给找出来。”楚凌云严肃的说道，最近获得的情报很多。比如原派遣军总司令岗村，被果党聘为军事顾问，利用他和红党做对的经验来指导果军作战一事，红党便获得了详细的情报，并且公之于众。这个消息当初出来的时候，全国哗然，也是当时学生们不满的情绪之一。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党通局和保密局进行了全面调查，实在没能查清楚泄密的来源在哪，最后不了了之。随着战事发展，泄露的情报越来越多，最终惹的老头子大动肝火，把齐利民和叶峰狠狠骂了一顿，连带着郑厅长一起跟着被骂。郑厅长有直属的军情局，同样存在泄密行为。不过军情局数量不多，目前仅有八个局，相当于保密局或者党通局的八个分站，力量最弱。郑厅长被骂，心情并不差。这次被骂他属于次要责任，最重要的是叶峰和齐利民，特别是齐利民，很多泄密都和保密局有关，老头子差点没有动手打他。这小子脸皮真厚，看老头子气的想动手，主动凑了过去，把老头子都气笑了。三人得到命令，接下来工作的重点，是尽全力严查红党内应。其他部门和军中，主要由党通局保密局调查，军情局成立时间太短，力量最弱，主要负责目前的工作。这三个部门的内部调查，则由督查室来进行。督查室之前战绩辉煌，老头子对楚凌云的能力最为认可，交给他放心。郑厅长和楚凌云虽然因为路达康有了点隔阂，但现在还处于合作愉快的阶段，楚凌云既没有断掉他的小金库，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平时依然听从他的命令。任务交给督查室，就相当于交给了他们二厅。接下来党通局和保密局的日子不好过了。“贾昌国，你亲自带队去北平，岳广富去天津，赵东，你去上海，”楚凌云分配好任务，至于最大的东北，则由他亲自过去。“是。”三人一起领命，楚凌云又看向郑广涛：“楚原要跟着我一起离开，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郑广涛来负责督查室的工作。”“我？”郑广涛愣了下，他没想到主任离开，竟然把督查室交给了他。平时他可从没有干过这种事。“怎么，你不愿意？”楚凌云语气变为严厉。“愿意，我愿意。”郑广涛呵呵笑道，看看，主任最信任的还是他，竟然让他来主持工作。他却没想，人都走了，就他一个组长留在了南京，他不负责谁负责？房立科同样要走，他现在兼着楚凌云秘书的工作，必须跟楚凌云一起前往东北。“这是对你的一次锻炼，看好家，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楚凌云警告了他一番，郑广涛连连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散会后，郑广涛屁颠屁颠跑到了厅长办公室。“叔，您不知道，我现在地位更重要了，主任要出去办案子，竟然让我来负责督查室。”郑广涛得意洋洋的说道，郑厅长则冷冰冰的看着他。他有点头疼，自己怎么有个这样的傻侄子。上次安抚学生的任务看他完成那么好，以为他进步了不少，没想到竟然说出这样的蠢话。任务是他安排的，各地都要去人，而且大部分人要离开，郑广涛因为要照顾生意走不开，他不负责谁负责？“我问你，这次办案去了多少人？”“不少，主任和楚副主任去了东北，一二三科的科长分别带队去了北平，天津和上海。”“科长级别的，督查室还有谁留在南京？”郑厅长淡淡问道。“好像就我一个了。”郑广涛一怔，他明白为什么叔叔没有高兴的样子，管理层都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主持工作的人只能是他。“你过来。”郑厅长招招手。“我不去，叔，我知道错了，别打我。”郑广涛却连连后退，警惕的看着自己叔叔，他被委以重任的消息喜昏了头，压根没去想，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傻乎乎跑来邀功，难怪叔叔脸色不好看，他的行为确实有点傻。“我不打你，过来。”郑厅长笑着摇头，毕竟他亲侄子，火气再大，他也不能真的追着郑广涛满世界打。郑广涛要是跑出办公室，丢人的是他们叔侄俩。“真的？”郑广涛疑惑看向叔叔。“真的，有事交代你。”郑厅长微笑说道，郑广涛放下心，结果刚走过去便发出了惨叫。郑厅长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朝他的身上抽去。“多大的人了，毛手毛脚，让那个你跟着你们主任学，你学哪去了？”郑厅长边打边骂，郑广涛心里却极为委屈，说好不打人，结果把自己骗过来就打，这些大人物果然够虚伪。以后再也不相信叔叔的话。挨了顿揍，郑广涛泪眼巴巴，十分后悔过来。“把督查室看好，还有生意上的事不能耽误，这法币现在真没办法说。”郑厅长打累了，鸡毛掸子一丢，重重的叹道。法币依然在贬值，他们的货物量大，收的法币更多，这么多法币兑换都很麻烦，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兑换，过程中有不少的损耗。可惜没办法，就算花高价钱，也不能把法币放在手上，否则只会越来越不值钱。楚凌云当初借的价值三百万美元法币，如今仅剩下十万美元左右，贬值三十倍。行长已经麻木，钱要不来，随楚凌云去吧。仅仅这一笔贷款，楚凌云就赚了两百九十万美元，算上利息，也有两百八十多万。等着法币贬值越来越厉害，未来楚凌云能赚两百九十多万。几乎借到的钱就等于纯赚。“叔叔，我走了。”郑广涛不敢多说，这次挨了揍，以后他肯定少来，省的说错话再被叔叔打。现在他主持督查室工作，主任他们一走，他就是督查室第一人。结果像个孩子似的被叔叔揍，出去郑广涛都感觉丢人。郑广涛被郑厅长揍了一顿，这样的秘密保不住。督查室的人很快知道，楚凌云不禁莞尔。郑广涛其实是这个时代很多官家子弟的模版，有知识，高学历，懂的不少，能力也有，同时知道一些人情世故。正是这些让他们有点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看不起人，觉得高人一等，对穷人没有同情心等等，是他们的通病。本质上来说并不坏，但随着时间的发展，成长之后，渐渐就会变成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父辈人物。优秀的也有，少数。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未来要比郑广涛他们的发展更好，当然，前提是别站错队，否则可能更惨。督查室的人分散各地，走了差不多一半。三个科所有的调查结果，每天都要给楚凌云进行发报，进行汇总分析，由楚凌云对他们进行指挥。这样能够避免真查出了什么东西，同志们来不及撤离。不过楚凌云还是会尽量让他们避开一部分关键人物。这些人他们也不敢轻易去查。比如北平的左旋，上海的陈展礼，天津的余华强等等。前两个是战情组的人，他的旧部，贾昌国不是战情组出身，但知道战情组和他的关系。赵东去查上海，本身出自战情组，泥鳅原来的部下。陈展礼是泥鳅的徒弟，两人天生亲近，赵东不会随便去查。天津则是余华强，不过余华强经验丰富，他是吴眉峰的心腹，吴眉峰又投靠了他，岳广富不会轻易做什么。左旋有着丰富的潜伏经验，当初若不是他自己露出破绽，楚凌云都没发现他。楚凌云发现他的同时，自身也被柯公怀疑到。对左旋楚凌云很放心。事实上最让他放心的是陈展礼，这小子的圆滑程度远超其他人，他在76号潜伏的非常完美，不管是谁，没人怀疑过他。这就是能力。76号的人都想不到他是卧底，赵东更不会想到。东北，沈阳。楚凌云在机场下了飞机，党通局东北区，保密局东北区的主要负责人，全在机场等着迎接。见楚凌云下来，两伙人立刻一拥而上，结果被守着的士兵给拦住。“楚主任。”楚凌云走下来后，两个人立刻上前，主动打着招呼。党通局东北区区长乐黎，保密局东北区区长林维敬。“带上你们的人，去东北行辕。”楚凌云对他们吩咐道，他没上任何人的车，这边有督查室的人，还有陈守泉特意来接他。“楚主任，请上车。”陈守泉对楚凌云态度很恭敬，他如今的级别晋升了上去，但和楚凌云相比，一个天下一个地下。楚凌云靠自己打拼，拥有了绝对的影响力。他始终跟在陈木土的身边，没有陈木土就没有他。“多谢。”楚凌云微微一笑，跟着陈守泉上了车，楚原则坐上后面的车。乐黎和林维敬，急忙各自上自己的车，一起离开机场。陈木土被撤掉总参谋长职务后，老头子没有亏待他，把他派到了东北行辕担任主任，负责这边的战事，如今陈将军是这边的总负责人。有他在，楚凌云的安全不用有任何担心。楚凌云放心了，乐黎和林维敬心里则很忐忑，最近全国都有泄密发生，为什么偏偏楚凌云跑到了他们这来？两人屁股不干净，不怕才怪。这次名义上是清查内应，谁知道楚凌云会不会对他们下手？督查室本就监督他们，拿下的人官职越大，督查室的功劳便越大，换位思考，他们也想多抓点有分量的人来立功。“凌云，我这太忙了，不会怪我没去机场接你吧。”到了陈木土办公室，陈守泉离开，陈木土则笑呵呵说道，楚凌云微笑摇头：“没有，怎么会。”楚凌云没说太多客气话，诸多大佬之中，他和陈木土的关系最近。“那就行，就算你怪也没办法，我最多向你喝酒赔罪。”陈木土哈哈一笑，他同样没和楚凌云客气。说起喝酒，楚凌云又想起第一次见陈木土的时候，两人就是在酒楼，那时候地位不对等，他一直倒酒，陈木土则给了他很大的压迫感。“我这次来有任务在身，酒不能多喝。”“我知道，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党通局和保密局的那些酒囊饭袋，什么也查不出来，一直泄密，真不知道他们是为党果服务还是为红党服务。”陈木土对党通局和保密局很不满。情报非常重要，这边明显有很多红党在活动，党通局和保密局的废物就知道捞钱，不干正事。“让我说，应该把所有红党都交给你来查，我相信你一定能抓出他们。”陈木土又补充道，楚凌云则连连摇头：“陈将军，您是看我太轻松，还是觉得我得罪的人少？全交给我，我一个人累死也做不到，这次我本打算去上海，若不是您不会来这边。”楚凌云的计划确实是去上海，上海那边更重要。陈木土上个月便接到调令，知道督查室要外出调查，便给楚凌云打了电话，让他亲自来东北。他这个月才到，比楚凌云没早几天，特别的忙，今天没能亲自前往机场。“哈哈，你能来我很高兴，你来了我更放心，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守泉，不用客气，我吩咐过他，只要是你需要，全部照做。”陈木土大笑一声，楚凌云来他确实放心，有楚凌云在，这次那些潜伏的人肯定藏不住。他知道楚凌云的能力。“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楚凌云点头，陈木土高兴的有点早了，他来是保护同志，不是真的要抓同志。不过有些人确实会抓。柯公给他提供过一个名单，人数不多，主要是延州失守后，极少数潜伏的同志对组织丧失了信心，有些主动坦白，有些则刻意没和组织联系。前者属于叛徒，后者各地的同志想办法和他们进行了多次联系，结果任何消息都不回。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叛变。他们对组织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正好让楚凌云先把他们清理掉，避免更多的同志遭受迫害。楚凌云到的时候已是下午，乐黎和林维敬等了一个多小时，等来了楚原。“你们先回去吧，陈将军要给我们主任接风，明天主任会亲自到你们那去。”等了那么久，结果连人都没见到。两人心里有点慌，急忙点头，带人返回自己的地方。论级别，他们比楚凌云要高。但权力不是看级别，职务更重要，更不用说楚凌云背后有陈木土，在这边想捏死他们非常容易。“老师，今天您接人怎么样，楚主任是什么态度？”回到保密局，总务科长徐占利首先上门，林维敬面色忧色，轻轻摇头：“就在下飞机的时候见了面，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这么长时间，他没和您说什么吗？”徐占利惊讶问道，林维敬摇头，他在行辕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最终等来了明天再见的回话。“老师，楚主任的大名我们可是多次听说，他这次来者不善，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徐占利小心说道，林维敬当然知道楚凌云来干什么，就是来查他们的。一旦在保密局内查出红党，他要遭受处分，若是楚凌云顺便搂个兔子，只怕连他也要倒霉。“你说的对，你觉得我们给他送点什么合适？”林维敬知道自己这个手下机灵，会赚钱，但送钱没用，楚凌云不缺钱。看他们赚的不少，可是和楚凌云相比根本不够看。“他这样的人，咱最好不要乱送，我听说他对古董字画有点兴趣，我这边紧急收了点精品，您回头可以给他送点试试。”“可以，古董字画属于雅物，送这个合适。”林维敬马上点头，徐占利确实机灵，提前做好了准备。最重要的是他去送东西，钱却不用他来出，这是他最满意的一点。“弟，快过来。”徐占利刚回到办公室，便看到坐在那的卢明光两口子，他们两口子一个是沈阳站站长，一个则是督查科科长。“大哥，你们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刚从区长那过来？”卢明光迫不及待问道，楚凌云的到来他们每个人都很紧张，特别是他的老婆丁慧宁。“没错，我刚见了区长。”徐占利明白他们来的意思，这次督查室来他们这调查，楚凌云亲自过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个，这两口子同样有着担心。“区长怎么说？”卢明光继续问，他们得知区长回来先去了办公室，发现徐占利比他们早了一步，干脆到徐占利的办公室来等着。徐占利人机灵，他肯定在区长那问到了情况，两人没必要再问区长一遍。“区长没见到人。”徐占利叹了口气，卢明光一怔：“没见到人是什么意思？”坐在他旁边的老婆，马上送给了他个白眼：“意思是，楚主任根本没有接见区长。”“没有接见？”卢明光瞪大眼睛，他们区长级别不低，楚凌云竟然见都不见他，这架子摆的也太大了点吧。“哥，嫂子，你们不要担心，乐黎同样没能见到人。”徐占利安慰他们，楚凌云不是区别对待，两人稍稍松口气，他们不干净，最怕这样的调查。这次不是保密局总部来查，而是督查室，比自己人调查严重的多。若还是戴老板当家，这样的调查他们不怕，戴老板强势，一般的人不敢查他们，查了戴老板也能顶回去。现在的齐利民，不说也罢。“要是楚凌云当初做局长，我们哪会有这么多担心。”卢明光叹道，楚凌云查他们次数越多，齐利民便越不得人心。“占利，楚主任以前兼任过我们培训班的副主任，你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丁慧宁突然说道，卢明光疑惑看向自己老婆。“我知道，嫂子的意思是，我们利用这点和他攀攀关系？”徐占利眼睛微微一亮，他明白了定慧宁的意思。“楚凌云就算兼任副主任，可他培训班都没去过一次，能攀上什么关系？”卢明光不解。丁慧宁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我们想攀攀不上，但是区长可以。”林维敬以前当过培训班的老师，利用这点能够拉近点关系，按照楚凌云的兼职来做，老师以前在他的手下做过事。这就是资历。没见过怎么了？黄埔军校那么多学生，个个以常校长门生自居，常校长又见过多少？关键是有了关系显得亲近，更容易说话。楚凌云毕竟出自他们军统，东北这边同样有他战情组的手下。“原来如此。”卢明光不断点头，不晓得他是真懂还是假懂。行辕，陈木土没带楚凌云去饭店，直接在他们这的食堂吃的饭。别看是食堂，装修非常豪华，绝对不次于外面的高档饭店。行辕的厨师水平很高，做出的菜味道很好。这次吃饭不止他们两个，陈守泉和楚原也在，人多更热闹点。不过两人没说话，主要是陈木土和楚凌云交流，两人纯粹是帮着倒酒。两陈两楚，倒是搭配。“凌云，你怎么看这次的战事？”喝了一半，陈木土突然问道，这次他被欺骗，让红党的人冲进了大别山，成为扎在果党腹地的一枚钉子，搞的他们不得安生。他确实没看透红党的作战计划，没想到他们魄力这么大，孤军深入。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一仗打的漂亮。“很简单，看我手。”楚凌云伸出手掌，五根手指分开，陈守泉和楚原都有点迷糊，陈木土则明白了他的意思。果军不团结，各自为战，又都想保存实力，出工不出力，如同那一根根散开的手指。若是握成拳头，重拳出击，红党早就被消灭了。这些人要钱积极的狠，打仗却是不断后退。无法凝聚，不用心，此战能有这样的结果不奇怪。“没办法，派系林立，委员长一直想要努力改变这个现状。”陈木土叹道，老头子最想把所有权力掌控在手中，可惜他没能做到。现在更不可能。“现在只能靠武器装备，如果封锁的好，还有点希望。”楚凌云同样叹气，果军的武器装备确实好，早几年同志们对小鬼子的武器稀罕的狠，能拿到些三八大盖，搞挺歪把子，就是好装备了。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看不上眼。原因简单，常校长给他们送去了不少武器装备，缴获的美式武器已经落入部分同志们的手中，这些武器是真的好。“这是委员长一直购买装备的原因，我们现在的优势就是武器和人数。”陈木土举起酒杯，楚凌云微微一笑。这话没错，武器是好，但要看谁来用，常校长喜欢做运输队长，让他好好做个够。至于人数，现在属于你们，未来可不一定。常校长随便去购买武器，最终大部分都会落入组织手中，增强组织的力量。“陈将军不要悲观，大势还是在我们这边。”楚凌云和陈木土碰了杯酒，仰口喝了下去。陈木土却没楚凌云那么乐观。他早年便和红党交过手，能感觉到，现在的红党比以前更难对付，而且红党的队伍一直在扩大，如果他们有和自己这边相同的武器和人数，陈木土相信失败的一定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好处就是红党地盘太小，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完全不可能达到他们这种状态。第二天一早，楚凌云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陈木土在这，他的待遇极高，办公室不仅豪华敞亮，而且位置极佳，陈木土更是将自己的警卫派来了一个连进行保护。他们在，就算有人想对楚凌云不利也没那么容易。不仅如此，陈木土还调来了辆防弹车。楚凌云得罪的人多，想他死的不少，安全问题不能马虎，这次又是来查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害怕而铤而走险。“主任，咱们先去哪？”吃完早餐，房立科过来询问，党通局和保密局要二选一，先去哪个，就要提前给他们打电话进行通知。这次调查不是暗访，需要他们做好准备接待。“先去党通局。”想了下，楚凌云随意回道，房立科退了出去，马上给党通局打过去电话。“刚刚接到电话，楚主任要先来我们这，我门一会就要到门口去迎接。”乐黎挂断电话，立刻喊来几名心腹，保密局紧张，党通局好不到哪去，保密局至少还和楚凌云有段香火情，他们可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先来我们这，难道要对我们下手？”行动科长阮志胜皱眉问道，他们这些人就没有屁股干净的，楚凌云前不久大开杀戒了一次，他们现在的名字就是因为那件事被迫更改。军统的人不喜欢保密局的称呼，中统的人同样不喜欢他们现在的名字。“不会，先来我们这，恰恰说明不是要对我们动手，估计保密局的问题更大，他要腾出更多的时间去查那边，别忘了，他可是被齐利民挤出的军统。”情报科长边国存则是相反的意见，乐黎眉头紧皱。他更愿意听边国存所说的话，但楚杀神可不是那么好惹，人家的威名是用很多人头堆起来的。“区长，猜测没用，人快到了，咱们必须去迎接。”边国存提醒了声，乐黎看了看手表，立刻起身。迎接的事不能耽误，本来没事，若是怠慢了人家，说不定就变成有事。乐黎带着人提前到了门口。五分钟后，楚凌云的车队抵达，看到后面跟着的军车以及下来的士兵，乐黎和身边的人俱是心里一紧。“区长，人不多，不像是抓人。”边国存小声说道，来的士兵只有一百多人，差不多一个连。他们更像是在保护楚凌云。党通局东北区是大站，所有人加在一起有好几百，若不是精简了一次，上千人都有。抓人的话只带一百多人并不保险，一个营还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携带重武器。不过清一色的m3冲锋枪，火力并不差。冲锋枪虽然使用的是手枪子弹，威力不如步枪，不过近距离作战比步枪更好，属于近战利器。“楚主任，欢迎您来到党通局东北区。”乐黎带人上前迎接，楚凌云打量了下他们的大门，微微点头：“你们这大门挺气派。”“这里原来是日本的宪兵司令部，被我们接收改造了下。”乐黎急忙回道，大门盖的确实不错，楚凌云没再说话，径自走了进去。乐黎紧跟在他的身边，不断介绍党通局东北区的情况。“去会议室说。”楚凌云进了他们办公楼，让乐黎带路，党通局的会议室不小，足够他们这些人使用。“您请。”乐黎把平时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楚凌云当仁不让坐了上去。楚原在他一侧，乐黎则坐在了旁边，房立科和党通局东北区的副区长，各科科长依次坐下。副科长没资格参加这次的会议。“乐区长，来之前委座特意将我喊去，告诉我，党内不清就不可能将红党快速解决，他老人家叮嘱我，这次务必要清楚出哪些隐藏在我们内部的红党。”“委座说的太对了，楚主任您放心，我们坚决服从委座的指挥，听您的命令。”乐黎立刻表态，只查红党他不怕，查出来算是帮了他们的帮，他最多是连带责任。这样的责任督查室没有处理他的权力，叶峰肯定不会严惩。在党通局内部处理，他们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介绍下你们这里的情况，你们自查的时候怀疑过谁，为什么解除嫌疑，哪些人的老家在红党区域，哪些人是从那边过来的。”楚凌云连问了几个问题。党通局几百人，他不可能一一询问，其他人交给督查室的人去核实，他只针对重点人群。乐黎愣了下，马上看向边国存。这些问题他还真不一定能全部回答的上来，边国存肯定知道。“楚主任，卑职党通局东北区情报科长边国存，我们这边……”“我没问你。”楚凌云不客气打断了他的话，边国存立刻闭了嘴。“乐区长，你来说。”“是。”乐黎心里发苦，难道楚凌云真的是来找他的麻烦？乐黎只能把他知道的一些说了出来，说的结结巴巴，有些不太详细，边国存在一旁补充才算完善。他一共说了七个人，有两个是自查有嫌疑，但经过详细核实，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其实是钱送到了位。五个是那边过来的人，两个属于主动投靠，三个是被抓后叛变。“就七个？”楚凌云看向乐黎，乐黎没敢回答，偷偷看了眼边国存。“回楚主任，还有三个，我们区长平时日理万机，这三个人是我负责的，他并不知情。”边国存急忙帮着解释，乐黎则快速点头：“没错，这三个我不是太清楚。”“你不清楚？作为区长，手下有多少个红党那边过来的人你竟然说不清楚？你明白这是什么性质吗？”楚凌云语气很淡，乐黎却感觉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不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周围有二十个手持冲锋枪的士兵，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楚主任教训的是。”乐黎不敢反驳，低头认错。“继续说，把这三人的情况说清楚。”楚凌云没管他，让边国存接着汇报。边国存同样心跳很快，额头冒汗，楚凌云的气场太强了，之前只听说楚凌云是个杀神，杀了不少人，查案子很厉害，他们党通局和保密局不少人栽在了楚凌云的手中。包括他们东北区也有不少。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本人，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楚凌云给他的感觉比局长还要可怕。“是。”边国存老老实实把三人的情况讲了出来，这十个人是楚凌云亲自调查的对象，从明上上来说，他们是内应的可能性比其他人高一些。“楚原，你来接收他们所有档案，乐区长，这十个人送到行辕，在没有调查结束之前，暂时让他们留在行辕。”楚凌云起身，乐黎猛的松了口气，急忙点头：“是，楚主任放心，在下一定全力配合。”楚凌云没有理他，他的问题回头再说。将人送到门口，注视着楚凌云车队离开，乐黎忍不住抹掉脸上的汗水。不止是他，边国存同样一身虚汗。“区长，他把人带走不会全杀了吧？”边国存小声问道，十人之中有一个很重要，刚从红党那边叛变过来，他的价值还没用完，接下来说不定能帮他们抓到更多的红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