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天策上将铁宪

军政大殿内。

一眼向北看去,便看到一个巨大而古朴的黑铁王座。

周摩严知道,黑铁王座定然是天策上将铁宪的金銮宝座。

可以说,铁宪是整个荒古星唯一有资格坐这个黑铁王座的男人。

军政大殿内,极为空阔,一片古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两旁的殿墙上,各留着一排的窗户,使得大殿内极为亮堂。

但阴凉冷气飕飕不绝。

李恒甚至感到有些寒冷入骨,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庙磨冷得耸了耸肩。

就是周摩严也感觉到大殿的阴凉,如入石洞深处。

但见在黑铁王座的丹墀下方,各有两个巨大石座。想来,这四个石座应该是给中陆四大都护府的大都护们坐的。

在荒古星上,四大都护各镇一方,统领几十万人马,威权极高,是仅次于天策上将铁宪的存在。

他们镇守一方,帮助天策上将统治整个荒古星中陆之地。

是备受天策上将铁宪信任和倚重的方面大员、四方诸侯。

这时,一名身形消瘦的高个荒古人,如竹竿一般,自黑铁王座后面转出,他腰挎长刀,神情严肃,看到镇抚司都司披蓬、都头奎奥带着三个人来到军政大殿,便大声道:

“天策上将马上驾临军政大殿,请都司大人稍等。”

披蓬声音低沉:“有劳大总管了。”

看来那瘦竹竿一般的荒古人是天策府的大总管。

不一时。

黑铁王座后面转出一个满头白发披洒的老人来。

周摩严急睁眼看去,见老人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皆白,双眼却若天上的雄鹰一般锐利,脸色红润生潮,身披布甲,脚穿灰鞋,大大落落地走上黑铁王座,一屁股坐下。

“上将!”

披蓬和奎奥齐声大喊,同时,以手抚心,轻微弯腰致敬。

坐在黑铁王座的白发老人,自然就是天策军的最高统帅,天策上将,铁宪。

“披蓬,奎奥,你们来了。他们三个人是谁?”

天策上将铁宪注目周摩严、李恒、庙磨师徒三人。

披蓬忙道:“这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周摩严、李恒、庙磨,是我的弟弟奎奥前往天南洲摩云城探查之时,碰到的三个武力高强的外星人。”

铁宪点了点头,看向奎奥:“这一次,奎奥立了大功啊。怎么发现的?”

奎奥便将自己奉命前往摩云城调查李恒的底细、结果却碰到了能够御剑飞行的高人的事情,详细地向铁宪说了一遍。

铁宪听了,似乎不信,“能够御剑飞行……从摩云城来到高京城,不过是极短的时间……真的吗?”

看向周摩严。

意思是让周摩严最好能够当场表演一下。

披蓬和奎奥分别目视周摩严。

周摩严无奈,只好又在这军政大殿之中,当场口吐剑丸、御剑飞行,演练了一遍。

铁宪看得目瞪口呆:

“这个外星人果然能上天!本上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像飞鸟一般,在天空之中自由地翱翔。佩服!”

他说着话,不禁从黑铁王座上站起来,然后走下丹墀,来到周摩严的面前,对着周摩严细看。

“献丑了!上将。”

周摩严客气了一句。

他被铁宪看得很是不自在。

铁宪从周摩严的表情之中觉察出来,便转而道:“如此年轻,真没想到啊……高人来到我们的星球,必能助我一臂之力!”

“上将,”周摩严笑了笑,“我已经120岁了。”

“啊!”

铁宪一惊,“比我还大50多岁。”

也就是说铁宪已经69岁了。

周摩严点了点头,“是的。长年的修行让我一直保持年轻。”

铁宪听了周摩严的话,不由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略显茫然,“可是我却很老朽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有很多事情……也已经开始渐渐地脱离我的掌控……”

披蓬忙道:“上将,他们三个都是武力高强的外星人。对我们天策军极为友好。并且愿意帮助我们解决一些难题。”

“哦。”

铁宪的脸上,开始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以一种淡淡的语气问道:“三位除了御剑飞行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上天入地,飞花摘叶,剑气纵横,道法高深,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啊!”

披蓬用低沉的声音,简略地说道。

铁宪听了,更加来了兴趣。

镇抚司是备受铁宪倚重的直辖衙门,只听命于天策上将一人。

作为镇抚司的最高长官,披蓬也向来备受铁宪信赖。

披蓬向来话不多,极少夸奖人,因此,他今天如此夸奖周摩严三个人,令铁宪对周摩严师徒三人大感兴致。

周摩严忍不住问道:“上将究竟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如果我能够帮到的,一定会帮忙。虽然我们三个人是外星人,但是这荒古星上民风淳朴,尚武,剽悍,很得我心。我很想跟荒古星人交个朋友。大家以后也多来往来往。”

铁宪听了,忍不住笑了,道:“怎么你们外星人说的话都差不多?”

周摩严听了,不禁脸上微红,“这荒古星上还有别的外星人?他们也说过跟我说的差不多的话?”

铁宪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的。实不相瞒,最近已经有太多外星人,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造访本星球。我们天策军也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了。当然,所有来到本星球的外星人之中,你们三个人应该是最厉害的。”

周摩严听了铁宪的话,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太压抑了。”

铁宪说着,看向旁边的瘦高个大总管,“沙佛,你先去后面的水中殿布置一下。”

“是,上将。”

天策府大总管沙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快步转过黑铁王座,走向深宫。

铁宪又对周摩严道:“不如我们一起去水中殿聊会吧。”

周摩严无可无不可,当下随着铁宪,转过了黑铁王座,出了军政大殿的后门。

走下台阶。

通过一段曲曲折折的甬道。

来到了一个小巧的庭院之中。

进门有抄手游廊,院落中间是一个大水池。

池内鲜花盛放。

水池的正中央是一个巨石垒成的四面透风的小殿,略有60平米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客厅,里面有四排石座。

中间是一个石桌,上面已经放满了荒古星上的各种奇异瓜果。

铁宪带领众人走进水中殿,坐在北面的一排石座上。

周摩严、李恒、庙磨三个人,坐在铁宪的左手边的石座上。

镇抚司都司披蓬和都头奎奥,坐在铁宪的右手边的石座上。

铁宪招呼众人吃石桌上的各种瓜果。

周摩严正好有些口渴,便拿了一个类似地球上的苹果的青色水果,咬了一口,入口便化作汁水,进入喉咙深处,但觉芳香浓郁,沁人心脾,极为解渴。

铁宪笑道:“你吃的这是香水果。不但可以吃,也可以涂抹在身上。如果是女人将香水果的汁水涂抹在身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那种诱惑……”

说着话,还向着周摩严挑了一下眉。

看来这铁宪人虽老,心却不老。

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周摩严看到铁宪那色色坏坏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觉得此人实在是有趣,“上将的玩心尚在啊!”

铁宪也笑了,“只要我还能吃东西,我就有那方面的需求。除非我不能吃东西了,那就没办法了。”

“食色,性也。”

周摩严暗叹了一口气,“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故欲恶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也。美恶皆在其心,不见其色也。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

兴之所至,周摩严不禁背诵了一段《礼记·礼运》中的一段名言。

铁宪听了,一头雾水,问:“什么意思?”

周摩严道:“意思就是食色是人的本性,但一定要懂得节制。”

铁宪点了点头,“我就是毁在没有节制上。所以生了一百多个儿子、几十个女儿……”

“一百多个儿子……”

周摩严意识到铁宪所遇到的为难的事情,可能跟立储有关,“我们星球上有一句谚语,叫做多子多福。上将可谓是福将啊。”

铁宪却苦笑了一声,“多子多灾还差不多。女儿还好些。只是我这一百多个儿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现在所遇到的难事,就在他们身上……”

周摩严道:“究竟是何难事,上将不妨明说。”

铁宪又叹了一口气,“难办啊。我已经老了,精力不比从前,已经难以胜任天策上将。我有心想从我的儿子里选一个出来继任天策上将,但选来选去,实在是委决不下。我的一百多个儿子,已经分成了两派,势成水火,无论选哪一派的首领继任天策上将,都会引发一场内乱。天策军内部也隐隐然分成了两派……更可气的是,有两帮外星人的势力,也掺杂进去,弄得高京城内暗流涌动……唉。”

“还有两帮外星人?”

周摩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