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匆匆吃完饭回去后，大伙都没说什么，毕竟班里其他人和福军也不熟悉，只不过这件事一出我们班可就彻底和四班撕破脸了，真是不知道怎么那么一群地痞也能来当兵，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当什么兵，打架这事班长肯定会点名批评的，我和富贵出的头，这责任当然得我们担着了，班里其他人是被我们牵扯进来的，大伙回来都没说什么，辛德鹏拿着湿毛巾给富贵，富贵的眼睛下面被打出了一块淤血，不过也没吃到什么亏，富贵还憋着一肚子火，直喘粗气嘴里还念叨着：“这死胖子，下回再敢欺负福军看我不吃了他。”张斌笑了笑说：“嗨，没那么严重，我看啊也就是觉得委屈站了时间长点憋着火。”富贵摇摇头对张斌说：“不是那么个意思啊我，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来当兵，怕啥苦怕啥累，今天能把自己的战友打了，保不齐明天上战场就成叛徒了呢。”我也从床上坐起来对富贵说：“行啦行啦，消消火吧看你眼肿的，再说了，你还不是把人家一堆揍啊。”正说着呢，班长推开门进来了，我们几个都和班长打了招呼，没看出班长生气什么意思的，班长看了看富贵问：“你眼睛没什么事吧。”富贵打着哈哈和班长说：“哎呀没事，不就是让个馒头砸了一下么。”大伙听着都乐了，这富贵肚子里歪话就是多。班长也笑笑说：“行，没事就行，大伙抓紧时间睡觉吧，早点休息。”富贵就有些纳闷就问班长：“哎哎班长这才几点啊，这就睡觉，大伙还没玩玩呢。”班长解开腰带对富贵说：“你听我的吧，错不了啊，赶紧执行命令，让你睡觉你还不愿意了，我都想睡呢。”富贵一听这话，赶紧收拾好东西就躺下了，我也听出班长这话里有话了，说不好今晚再来个十二点拉练说不定，班长这种事也没少暗示我们，听他的不会有错，于是我们宿舍早早地便熄了灯睡觉，我开始时还有些睡不着，一到睡不着我就想家就想想爹现在干什么呢，自己一个人过的怎么样了，想着想着就这么睡了过去，不知道多久以后，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子把我们惊醒了，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条件反射般的喊了一句：“紧急集合快！”紧接着宿舍里每个人都喊了这么一句，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时喊那句话是为了喊醒别人，还是在提醒自己。班长已经不在床上了，但是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准备好东西往屋外跑，我回头望了一下表，一点半，这个时候集合还真奇怪，往常都是十二点啊，这回还是头一遭，我们刷刷刷的站起了队伍，老兵这次没有出来，我们也不奇怪了，本来我们就是去挨练的，我没有看到副连长和其他军官，只有连长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我们前面，背着手低下头笑了一笑然后抬起头对我们说：“大家都才起来吧，知道为什么不在十二点叫你们起来么？因为我想让你们多睡会，攒足了力气！然后，去掐你的战友！你们也可以来掐我，今晚我一个人陪你们单练！”大家一听这话都有些发懵，大半夜的不训练不拉练的这是干嘛，让我们自己掐自己干嘛，连长左右看看我们，个个都一脸迷茫的眼神，于是他又皱起了眉头对我们喊着：“我让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谁打到的多算谁赢！你们有觉得你有实力的过来单挑我！”新兵连四个排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没有动的，与其说没有动的还不如说没有敢动的，整块操场除了我们前面站着的那个扛星星的人，再就都是新兵蛋子，也没有排长班长的指示，个个都傻站着，连长又喊了一次：“没听清命令么！我让你们自己掐自己人，不管你以什么为单位，你打趴下的人越多你就越牛！谁他妈赢了我就让他一个星期不用出早操！你可以睡懒觉！”小坦克说的睡懒觉其实对我们来讲已经算是很奢侈的了，其实我们巴不得睡个懒觉好好补补，到后来就算给我们睡懒觉的机会，我们也只能把六点钟起床称之为睡懒觉了，小坦克看着满操场傻乎乎的新兵没有动弹的，于是他最后不耐烦的喊了一句：“听我的命令，新兵连四个排以排为单位，相互搏击进攻！打趴下为止！”新兵连里的有一些士兵已经有些开始咽口水了，他们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执行命令，小坦克在我们队伍前溜达了一圈背着手对我们喊：“你们不是很厉害么！不是很有本事打架么？”然后他在四排四班的位置停下，又喊着：“我叫几个人陪你们练练！怎么样？”四班的几个人都眨巴了几下眼，小坦克站回到队伍前面喊：“四排四班！全体出列！”四班几个人齐刷刷的站了出来，小坦克走到他们面前瞪着每一个人，一个班里的所有人，都被这双眼睛盯得低下了目光，连长看看他们，又看看我们，对我们说道：“大家知道为什么今天请出四班来吧，我知道今天有人在食堂闹事，竟是因为他们的战友让他们多站了一会！你们就把拳头挥向你们的战友！”接着又盯着四班那个胖子喊道：“今天你为了自己的舒服攻击战友！将来我怎么知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枪口指向我！”小坦克往后退了几步，在场的一百多号人没有一个感喘粗气的，所有人几乎都窒息了。小坦克突然喊了一句：“三连一排！集合！”突然从老兵的楼里熙熙攘攘的跑出几十号人，这人数看起来不止是一个排，估计应该是一个加强排，这号部队一看就是连里的主力排，战斗力肯定不是说着玩的，这坦克把他们叫出来干嘛，是要练练我们？小坦克看看一排排长，排长跑了过来，向连长敬了个礼说道：“报告连长。”刚说了这么几个字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又重新说道：“报告新兵连长，三连一排集合完毕，请指示！”连长点点头微微一笑对排长说：“替我谢谢你们代理连长，回去请他吃肉。”排长敬了个礼答道：“是！”然后他转过身冲着一排喊道：“全体都有！做好搏击准备！”我这正嘀咕连长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呢，这边怎么又搏击准备啊，怎么这连长是要陪这个加强排练练啊。我还没寻思出味来就听一排长喊着：“准备攻击！”于是一个排的几十号人都哗啦哗啦的围到了四班面前，四班几个人这回可是真怕了，左右看看这帮人，个个五大三粗，正抡圆膀子准备开打，这时连长又说道：“我知道今天有人吃亏了，我今天就帮你出气，大伙不是都被四班这几头货折腾过么，今晚我替你们出气！打！”他这命令一下，一个排的前面一些人就冲了上去摁住四班的人，四班的几个人都趴在地上左右爬着叫喊着，大伙就都这么看着，确实挺解气的，看这么帮小混混挨揍，真是活该，让他们不干好事，就该教训，在外面野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哪行，我们新兵连剩下的一百多人就这么看着四班挨揍，一排的一个班在摁着四班几个人，其他人大多是在起哄，四班的几个人还没有彻底投降，仍在时不时的抵抗一下，虽说这抵抗毫无用处，于是夜半的空旷操场上就听着一片嘈杂的声音，一排的起哄声，四班的求饶喊叫声，连长就这么在一边看着，一排长也站在那里一起看，没有说话的，新兵连也没有肯为他们求情的，因为大伙心里知道四班都是些什么物件，挨揍了也是活该，大家就这么望着四班挨揍，我还清楚的听到四班那个领头胖子的喊叫声，他还在奋力抵抗着，我们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喊着：“连里的弟兄们，我向你们求情了我对不起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我们兄弟几个扛不住了。”新兵连的一听这话，有些犯难，就像小坦克说的，今天你能不管不顾你的战友，明天上了战场你的战友该怎么办，大伙有些动摇了，都纷纷看看彼此，又看看那个凶神恶煞的连长，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就这么眼睁睁的望着他们一个班挨揍真有些不忍心，这么一会也有十分钟了，挨揍也差不多了，意思意思得了别真弄出好歹来，怎么说这胖子也不是犯法的物件，于是大伙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这时小坦克又喊了一句：“把他们给我扔水池里去！”于是一排的人都挤了上去托起了四班的人，准备往水池那边拖，四班的人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就这么被拖出去十几米，大伙都有些不忍心了，这时候要是扔水里还不得冻个半死啊，大家都有些急了，但又不敢表示什么，好歹也是一个连的啊，折腾折腾就算完了呗，于是大家纷纷往上跟上了一排，就这样一个加强排，拖着一个班，身后尾随着一个连，慢慢吞吞的向水池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