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中惨变（中）

王祈安提着使虎鲨剪那人冲入中殿，彭天霸随后步入。两人只见横尸遍地，血流满殿。王祈安瞥见石广倒在地上，急窜过去，只见其胸口被利器贯穿，血肉模糊，已毫无生机。他又连着察探了旁边数人，也气息全无。他心中惨痛，站起身，双目通红，环顾四周，终于在内角墙壁底下发现石浩倒在血泊中。他疾扑过去，将他扶起，见其嘴唇灰白，脸上血色全无，但仍有奄奄气息。其胸腹肋有多处深达寸许划痕，血肉翻绽，鲜血仍不断渗出，衣衫已尽被染红。王祈安急输一道真气，为其提振心脉。又跑进内院取来白水，为其洗涤伤口，并从怀内取出创伤膏为其敷上。彭天霸此刻走近前，向王祈安潸然摇头道：“阎罗殿行事手段果然凶残毒辣，这些都是我天璇堂的属下，包括堂主吴括在内，十六人已无一活口。”王祈安双目杀机大盛，目眦欲裂，一枪柱地，裂砖碎石，怒啸道：“王祈安今夜立誓，必尽诛阎罗殿群凶。”他忽的起身，杀气腾腾，朝已被自己制服丢在墙角的那人走去。这人似乎已感受到王祈安的凌厉杀气，举目不安向他望来。彭天霸道：“这凶贼十分嘴硬，还一直不肯开口。”王祈安语气寒若冰霜道：“大哥既问不出什么，那此人也没必要留着了，就杀了祭一众兄弟英灵。”王祈安一枪刺出，只闻此人突的大呼：“且慢，我有话说！”此人一开口，两人已听出正是此前在山洞说话三人之一。王祈安枪锋停在此人胸口，冷然道：“有话快说。”这人一双三角目，闪动狡黠之光。彭天霸率先发问道：“你们在阎罗殿是什么身份？”这人一愕，似乎没想到，彭天霸会知道自己来历。他低头望了一下地面，不解道：“什么阎罗殿？在下从未听说？”王祈安突然枪锋一送，直入此人皮肉半寸，鲜血飚出。这人惨嚎一声。王祈安冷冷道：“若想编些假话来诓我们，我耐心可没那么好。”这人虽凶狠盯了王祈安一眼，但语气却软化下来：“我是圣殿马面前锋，刚刚被你们杀了是牛首前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王祈安瞥了这人一眼，马面前锋的称号倒也十分贴切。这人语气一转，傲然道：“别说我没有奉劝，俩人杀我圣殿大将，还是有多远逃多远吧。否则等我们帝君一到，哼，会让你们后悔此生作人。”王祈安面容冷峻道：“那你倒说，你们帝君什么时候到此？我倒想看看是否如尔等丧心病狂。”此人闷哼一句，没有搭话。彭天霸忽的转移话题道：“宋止明是否也是你们的人？”答案彭天霸自然知道，只不过想测试此人会否胡说。这人犹豫了一下，嗫嚅几句，最后还是坦白道：“他是我们无常左使。”彭天霸满意点点头：“此事我早已知道，若你刚刚说谎，我贤弟一枪已贯穿你胸口。你们准备怎么对付彭道全？”这人露出惊骇之色，难以置信斜睨二人。王祈安手中一紧，冷笑一声道：“你定会奇怪，我们怎会知道此机密，那是因为你们内部并非密不透风。”夺取信州的机划，乃是阎罗殿一号机密，知道之人寥寥无几。这人果然皱眉思索了起来，该是在想谁是叛徒。彭天霸可不给他细思时机，厉声喝道：“还不快说！”这人顾盼左右，吞吞吐吐道：“我若说出此计划，你们是否放我离开？”王祈安俩人相视一眼，彭天霸微一颔首。王祈安冷然道：“若你据实回答，今夜这颗狗头就暂时寄存在你脖子上。”这人似乎十分害怕透露此秘密，不断环顾四周，毫无刚刚的狠劲，好一会才惴惴不安道：“信州军营前阵子向神驹牧场订购了一批战马，三天后就会前来交付。届时，彭道全将率人亲往城外十里亭接收。”彭天霸略一思索后道：“莫非你们想在跃马峡设伏？”这人得意道：“没错，彭道全断断想不到，我们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彭天霸不以为然道：“以彭道全的小心谨慎，他出城，必定会指定自己的心腹镇守城内。就算你们刺杀计划得逞，也未必能控制信州。”这人淡淡道：“这个嘛……我等虽不明详情，但圣殿自有打算，无须阁下操心。”俩人追问几句后，王祈安收回双龙枪，道：“滚吧……今夜算你运道好，不过日后碰到，我一样会取你狗命。”这人捂着伤口，目光来回扫视王祈安二人，狐疑不定，到步出殿外，才急奔而去。王祈安俩人将殿内诸人尸体移到观外山腰，以土为墓，以木为碑，一一埋葬。尔后，王祈安背起石浩，与彭天霸朝山下奔去。三清教，位于信州城北少华山山顶，乃是白道五派三帮之一。掌门灵宝上人是彭天霸叔父好友，武功卓绝不提，更兼妙手仁心，遐迩闻名。他此刻替石浩诊断完，摸出一小药瓶，倒出三颗丹药，喂其服下。又书写一药方，交与弟子，令其速去药庐熬制。忙完这才起身，转向王祈安二人道：“石施主失血严重，气若游丝，若不是有一道真气激发出其心脉生机，恐已回天乏术。现在我已给他服下本观疗伤圣药三清丹，性命暂时无碍。”王祈安急道：“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灵宝上人手捋长须，神情严肃，正容道：“贫道现在还难以断言，一会弟子熬好药令其服下，再作观察。明日我再令人下山抓些黄鳝，煮成鱼羹，三顿喂其服下，以生肌补血。”王祈安恭敬作揖道：“小子谢过掌门。”灵宝上人忧心忡忡道：“按你二人所说，阎罗殿若重现江湖，少不了又要兴起一番腥风血雨。如今九州割据，山河破碎；社稷动荡，百姓受累。中原武林白道又日渐式微，人才凋零，以致妖邪层出不穷，横行无忌。二位贤侄均有龙虎之姿，日后匡扶正义、除魔卫道的重任只能落在你们身上了。”他话语刚落，忽听外面传来“镗镗”一阵急促钟声，似有传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