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古秘辛（上）

这道童王祈安并未见过，他自称是灵宝上人最小的弟子。一路上一问三不知，言语闪烁躲避。王祈安心中狐疑，暗中戒备，随他来到观后的现龙崖。正思忖什么人如此神秘兮兮时，眼帘已映入一身形伟岸、褒衣博带的老者。此人背负双手，意态悠闲立于崖旁，正远眺山间云起雾腾。“王公子来了！”此人转过身，双目祥慈向王祈安望来。目光清澈通透，似能直视人心。王祈安见他面相清奇，双耳修长，额头高阔，眉骨微耸。又兼鹤发童颜，长须及胸，颇有道骨仙貌，令人心生亲近。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不知他怎会认识自己。他来到此人两丈外，抱拳恭敬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此人微笑道：“在下无为子。”王祈安绞尽脑汁，遍搜记忆，对这个名字却毫无印象。他客气问道：“不知先生找小子来，所为何事？”无为子转身面向虚空，悠然道：“在下前日夜观星空，见有圣星莅临信州上空。今日忽然兴起，前来寻访灵宝道兄。恰巧听他说起，公子力退无量仙宫一事。泛起好奇之心，才令道童冒昧引公子来见。”王祈安露出恍然之色，疑虑顿消。无为子又缓缓道：“星象显示，圣星虽大炽，但却有一颗邪星正在逐步迫近，大有改客易主之势。因此，在下此来，还要提醒公子一句，谨防七日后有大凶劫。”王祈安浑身一震，朝无为子侧脸望去。此人话中，大有玄机。七日后，正是彭道全大寿之日。听其口气，已把自己比作圣星。那他话语中的邪星，莫不正是指阎罗殿的凶人？王祈安谦逊问道：“先生意有所指，不知可否明言赐教？”这时，恰好一阵山风拂来，无为子长须飘飞，衣衫猎猎而响，给人一种欲乘风纵空而去之感。王祈安一凛，急忙收摄心神。无为子倏然回望，见王祈安面色如常，眼中讶色一闪而逝。他不慌不忙道：“王公子，可听过上古涿鹿之战？”王祈安曾听玄一道长提起此战，点头应道：“传说是黄帝姬轩辕的华夏部落，与蚩尤率领的九黎部落，他们之间在涿鹿地区，爆发的一场惊天骇世之战。最终姬轩辕大胜，华夏部落一统中原。”无为子大为赞赏道：“公子识见不浅，所言毫厘不差。蚩尤当年指挥座下‘风雨雷电’四大魔帅，与姬轩辕麾下‘金木水火土’五行神将激战十天十夜。此战直打到日月无光，山河变色。”战争细节王祈安倒未听过，不由翘首恭听。无为子娓娓而谈：“姬轩辕以飞剑术击杀了蚩尤。四大魔帅率众突围，不知所踪。事后，姬轩辕派出五行神将追歼四魔，却误中遁神夸父圈套，最终毫无所获，空手而回。”玄一道长正是九黎部落后裔，夸父以自己吸引黄帝追兵一段，王祈安也听其提过。按无为子接下来所言，此战四大魔帅安然逃脱。上千年来，其后人蛰伏于世，分枝散叶，形成魔门各宗。每逢乱世，背后必有魔门踪影。轻则一宗数派，重则倾巢而出。或择主而栖，或暗植势力，意图完成先辈一统中原之使命。无为子叹道：“如今天下动荡，军阀割据，正是群魔出世的大好时机。”王祈安听的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他挠头问道：“先生言下之意，是认为四大魔帅的后人，又将趁乱出来为祸天下？”无为子向他望来道：“事实他们筹谋多年，早有所得。王公子该也领教过对方手段。”王祈安遇到的凶邪不少，却不知哪些才是魔帅后人。他思虑片刻，心中忽的一震，惊呼出声：“夜魔族！”从长江遇袭开始，自己差点被神秘黑衣人带入鬼门关。再到岭南九玄天后道破“逍遥半仙”许长山身份。最后还有被自己意外击杀的梵法天师兄弟。这些无一不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无为子点头道：“没错！夜魔族正是‘风’之魔帅分衍出来的一宗。他们潜伏北周已有多年，若无他们之助，杨氏一族阴谋篡位岂能轻而易举。”原来如此，王祈安心中大恨，若早知这些凶人存在，及时防备，大周朝堂或不至此。他急忙问道：“那其他魔帅后人，现在又是何身份？”无为子肃容道：“魔门之人，精擅潜踪匿迹。据在下所知，目前有迹可循的，只有‘风、雷’魔帅旁支，曾现身江湖。近日听闻，百年前横行一世的巫山邪教阎罗殿，已在信州现身，他们正是‘雷’之魔帅一脉。”王祈安耸然动容。无为子似乎注意到王祈安神色变化，问道：“莫非公子已知阎罗殿来此消息？”王祈安苦笑道：“实不相瞒先生，我们与阎罗殿血仇已结。不仅和对方交过手，还杀了其麾下牛首大将。”无为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公子不愧为火行神将传人。”王祈安一愕，茫然道：“先生指的莫非是指姬轩辕率领的五行神将？”无为子颔首微笑道：“令尊王崇渊上将军，乃是师从本人好友公输令。他正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火行神将的后裔。其实，我今日前来，也是受他所托。”王祈安恍然道，原来此人竟是师祖派来的。自己的炽炎心法，确是非常符合火之攻掠特性。他好奇问道：“那五行神将是否还有其他传人现世？”无为子道：“这些都是上古秘辛，流传至今，知道之人已屈指可数。公输兄虽为‘火’行一脉后人，但千来以来，早已和其他四行族裔失去联系，不过……”无为子微顿一会，续道：“据他多年探访得知，神兵谷的传人极有可能正是金行神将的后裔。”王祈安想到樊战，心道又怎会这么巧。王祈安想到一事，忽道：“先生刚刚预言，七日后本人会有凶劫，不知所指为何？”无为子摇头道：“星象显示，本无具体所指。不过依目前推测，此劫只怕与阎罗殿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