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领归天（中）

石浩见床边香炉，燃着一香，形状奇特，似曾相识。他心中犯疑，走近打量起来。此香外形如两条细蛇纠缠为一体，盘绕而上。一靠近，鼻孔传来的气味，愈发熟悉起来。他不由走近徐如林，低声问道：“徐统领可知此香是何人让点的？”徐如林不知石浩为何在此等时刻，问这无关紧要之事，心中微有不悦。只是见他与王祈安同来，碍于面子，不好发作。他召来侍奉张遇贤的一名奴婢，问道：“房间的熏香可是你点的？为何此前不见见过？”这奴婢慌忙答道：“这是白大将军差来拿来的，说是可以给大王助眠安神，奴婢才点上的。”王祈安见石浩状态异常，疑惑问道：“石兄对此香有何怀疑？”石浩环顾四周后道：“公子何不让不想干人等先行下去。”王祈安知他不会无的放矢，点了点头，走到孙思谋耳边低语几句。到寝宫内只剩下徐如林、姚毅等人时，石浩才道出心中揣测：“大王只怕是被人有意加害。”徐如林峻目向他望来：“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石浩指着蛇型熏香，解释道：“此香乃是用龙涎藤所制。龙涎藤只生长于大巴山雾障弥漫、悬壁陡崖处。所谓龙涎，实则是毒蛇的唾液。因为此藤散发一种异香，为蟒蛇所喜。它们喜欢口含此藤休眠。久而久之，龙涎藤表面浸润百蛇之毒。”众人闻言耸然动容。石浩接着道：“大巴山住着一个喜欢与蛇为伍的民族，自称为蛇巴人。他们最喜欢拿龙涎藤做成这种蛇型香，高价卖给别有用心之人。此香短期内对正常人伤害不大。但对身患伤疾之人，危害却能百倍剧增。”徐如林面色铁青，忽然兵器出鞘，指向那奴婢斥喝道：“你这贱婢，竟敢谋害大王！”孙思谋忙伸手阻止道：“大统领且慢，容我问她几句话。”他望着跪伏地上，瑟瑟发抖的奴婢，沉声道：“你刚说此香是白大将军差人拿来？具体是何人？”这奴婢惶惶道：“是将军府盘龙尊者三天前拿来的。”石浩奇怪道：“原来是他！此人是蛇巴人的首领，不知怎么会来了这里？”徐如林愤怒道：“鄂无垠，我要取你狗命。”孙思谋道：“鄂无垠恐怕也只是听命行事。”王祈安这时惊呼一声。众人见他蹲在床沿，端详起张遇贤的右手。“大王手掌有被人掰开痕迹！看来有人趁机拿走了他手中物件。”王祈安掠向那奴婢道：“你可是一直守在大王身旁？”奴婢点了点头。王祈安追问道：“大王薨殁后，有何人来过？”这奴婢想了想道：“大王出事，奴婢就急着让人去传荀太医。太医赶到之前，只有凌副统领曾进来过。”孙思谋忽然色变大呼道：“不好，凌统领正驻守宫门。”徐如林已明白孙思谋的担心，不待吩咐，已一个旋身，冲出寝宫。姚毅讶异道：“军师莫非是觉得白曜要来攻打王宫？”孙思谋道：“白曜觊觎首领之位久矣。希望他认为，龙涎藤香的秘密不会轻易被人发觉。否则他只能先下手为强。”姚毅恨恨道：“这个恶徒，大王待他不薄。竟作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举。”这时，一将匆匆奔入，急报道：“启禀军师和大将军，宫外涌来大批左卫营的兵士。”孙思谋惊呼道：“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众人来到宫墙之上，只见宫门数百步外，已密密麻麻，挤满了持枪执戟的士兵。这时，队伍从中如潮裂开。一名双目细长，鼻梁高挺，唇上蓄胡的高挺将领，腰挎长刀，正阔步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皮肤铜黄，散发披肩，脸庞线条棱角分明。孙思谋向王祈安低声道：“此将就是白曜，身后那人则是号称盘龙尊者的鄂无垠。”王祈安见鄂无垠面容冷如铁铸，双目星闪，向墙上众人射来时，透着几分邪异之气。白曜停在百丈外，向他们望来，高声道：“孙军师，徐统领，大王既已去，你们又何必冥顽不化。若你们愿意辅佐我，这军师统领之位依然还是你们二人的。”白曜只字不提姚毅这个大将军，恐怕已打定主意，不会留他活着威胁自己地位。徐如林不齿怒道：“我徐某虽不才，却还知感恩戴德。岂会与你此等背信弃义小人为伍。”姚毅怒喝道：“白曜小儿，大王亲信于你，授你大权，你不思图报，还谋主叛逆，其心可诛。”白曜斜睨了王祈安一眼，冷笑道：“我为赤军多年征战，拼生打死。张遇贤这小儿倒好，一转头却要将首领之位相让外人。我白某人可咽不下这口气。”王祈安心想，张遇贤召自己前来接他首领之位的意向，该是提前透露给几个心腹知道。这白曜本该认为，张遇贤死后，首领之位必是落在自己和姚毅俩人之间。对姚毅，他当时自信能压对方一头。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祈安，令他不得不出此谋逆之策。白曜冷蔑而视道：“徐统领，凭你这区区两三千人，岂能挡我上万大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白白牺牲性命。”王祈安向身边的石浩和羿锋耳语一番后，忽的龙啸一声，声震长空道：“白小儿，本人今日若让你活着离开，王祈安三字倒过来写。”他纵身一跃一掠，转瞬落在白曜数十丈外。这身法迅疾如电，令白曜一方大为吃惊，慌忙摆出应敌态势。鄂无垠双目异芒一闪，嘴角上翘，阴寒道：“阁下莫不是前来送死的。”王祈安盯着鄂无垠，冷峻道：“你行刺大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趁白曜和鄂无垠一愕之机，王祈安双龙枪已飙射而出。面对王祈安势如破竹之势，俩人已来不及退回队伍之内，只能自己出手应对。白曜只觉眼前幢幢黑影罩来，看不清虚实，只能火速抽出兵器，刷刷劈出数刀。鄂无垠则比他高明多了，看准王祈安枪锋所攻，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