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预定福报,血脉工厂!
那么大一块碑呢?那铭记了当世所有牺牲的碑呢?这拓印了上苍诸世、天帝葬坑、魂河、四极浮土……的至高丰碑,或许不是在当世所有宝物中最强的,但一定是最具有成长性的!到了祭道,乃至于祭道之上的层次,什么天材地宝都不重要了,最珍稀的宝物,一定是人造的,寄托了某种心绪,某种信念,某种理念。毕竟,所谓的天材地宝,多是由天地造化,以大道雕琢,历经岁月沉淀,得以成就。这固然不错,但对于祭道这样的境界,在路尽仙帝的层次更强,超越在上,将所有的道都焚掉,从此之后所谓的道则等等再不起作用……又算什么呢?焚尽规则与秩序,祭掉至高大道,极尽升华,无敌在上……才是祭道!在那样的境界中,不再是单纯的向天地求证、索取,因为这种生灵自身便可以是世间大道的源头,为最大造化。故此,有人因为喜爱、垂青,便可以让一朵普通的莲花不断进行涅盘蜕变,让一朵观赏花极尽绚烂,让烧茶水的火炉成为连道祖、仙帝都能焚烧灭杀的重器,让信手打造的石头磨盘成为轮回路的关键枢纽……人皇,尽管还未抵达那样的层次,但机缘巧合,因缘际会,祂踏上了自己的道路,凝聚牺牲的丰碑,并在红毛始祖横扫古今诸世一切英雄豪杰、将古老的仙帝霸主都揍的满地找牙的时刻,承载了人们最后的去战胜诡异的希望,将那丰碑升华到超然的层次。这是人皇之道的凭证,甚至可以说,这是凌驾在祭道之上、超脱的一线可能!——如果,人皇的祭碑之路能走通,在无尽的牺牲中,诞生出所谓的终极人皇!铸碑的理念,是人皇提供的。可“材料”,却是来自众生,是那古今诸世中无数倒在诡异不祥屠刀下的英杰,临终前奉献的信念,将牺牲与希望杂糅,成为丰碑的一部分。人皇,有使用权,有保管权,但所有权……真的有很多说道,不是祂的一言堂。祂守护牺牲的信念,铭记牺牲的伟大,被认可了,才是人皇。如果有一天,祂背弃了这份信念,抛下了这份伟大,被众生所斥,纵然是人皇,有过救世的大功绩,也会失去那块碑。可如今……碑呢?!我那么大一块碑呢?!‘对了,不止如此……’荒天帝如梦初醒,瞳孔微微放大,‘史前的那块碑……’伴着史前的轮回之祸,邪祟入侵,落入当世的还有一块碑,那是“墓碑”,是史前时代的墓志铭,记录、承载了那个轮回建立时代的历史,给岁月以文明,从一开始的美好,到逐渐的堕落、扭曲,最终疯魔……尽在其上!但如今,这块碑也不见了!史前、当世的两块碑,全随着人皇的消散而消失。怎么消失的?荒,俯视古今,终于了解到前因后果。原来,是百战余生、苟延残喘的人皇,为了镇压“邪祖”,不得已而为之,将那两块碑融入己身,而后点燃最盛烈的火光,将己身的执念化作锁链,化作枷锁,去束缚邪祖,就此落幕、永寂!过程,无可挑剔,任谁都挑不出错来。不管谁来了,都要赞叹一声,人皇大公无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人皇舍弃一切,只为将邪祖关入囚笼……人家自己都搭进去了,难道还会贪两块碑不成?虽然这两块碑是史前和当世的青史所化,珍稀无比……但,还是那句话,人皇都牺牲在了镇压邪祖的路上,怎么能说人家贪呢?!要怪,就要怪邪祖……都是邪祖的错啊!!!没有邪祖,怎么会让人皇付出那么大代价?账单,债务,全记在邪祖的头上!对了,邪祖他人呢?哦,被荒天帝付出血的代价,放逐了!换而言之,不管邪祖本人如何作想,祂是“在逃人员”——有荒天帝作证!此刻,荒终于捋顺了前因后果。顿时,他风中凌乱了。‘人皇……不对,魔帝……好像也不对?魔祖……第二魔祖……这是卷款跑路了?’‘不对,不对,都不对……’荒天帝看了一眼“红毛始祖”,‘真魔帝,真魔祖,好像就在眼前,那跑路的是谁?’‘不……不……’‘如果魔祖成为了始祖,始祖又成为了谁?’‘人皇?!’‘假的吧……’荒的内心开始了呻吟,感觉要疯,因为现实世界太抽象了。‘作为古仙帝霸主的魔帝,成了始祖,开创祭棺的理念,痛打昔日的战友……’‘而真正的始祖,洗白上岸,誓死抗击诡异不祥,走出祭碑的道路?!’‘这这这……’强如荒天帝,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他觉得再想下去,自己得疯。若他所猜测为真,那……‘我本以为,那九位古仙帝已经足够抽象了,跟始祖里应外合,祸害世间,磨刀霍霍向众生。’‘却没想到,有人可能比他们还要勇猛,都不只是里应外合了,干脆互换人生,吃完白道吃黑道,吃完诸世吃高原……’‘这已经不是抽象了,是抽风!’荒,内心世界中口不择言,毕竟……这特么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莫名的,荒悟了。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称号。不够抽象,不够抽风,那能有一个“魔”字称号么?不能!但,如此抽象,如此抽风,对得起将满腔希望和信念寄托的苍生吗?荒天帝蓦然为世间众生感到悲哀与不值——所托非人啊!荒深呼吸着,心中涌动悲愤,如此玩弄众生,将此战中牺牲的生灵置于何处?他们死的太冤枉了,在一个黑庄中被玩弄到死,他们……‘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荒天帝眨了眨眼,‘呃……好像没死几个人的样子?’‘唔,是死了,又活了,一切都被无上的伟力重置、映照……’‘战前如何,战后也大差不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哦,也不对……’‘在诸世外的深海中,在高原厄土的底下,潜藏的一只只幕后黑手,被一个个的揪出来了……’‘古老时代的十尊恐怖仙帝霸主……潜伏在我身边的葬主、屠夫,蛰伏在上苍的有蟜古帝,隐藏在天帝葬坑的玉皇,布局于魂河的命运道主,占据四极浮土的大乘山王佛,主宰古地府开拓轮回路的道尊……’‘甚至,还有馋我身子,惦记我这枚种子的长恒……’荒天帝回头一看。虽然人没死几个。但爆出来的惊天大雷,足够世人吃瓜吃到撑。从这方面来说,魔帝还是大善人呢!见不得众生吃苦,做鬼都是糊涂鬼,不能冤有头债有主,于是祂挺身而出,一脚踢爆了万古大雷,撕开了笼罩古今诸世的层层黑幕!还不快说“谢谢魔帝”?!魔帝来了,真相大白了;魔帝来了,青天就有了!在祂的痛击队友之下,人们终于明白了,谁才是众生的朋友,谁又是众生的敌人。单纯的诡异不祥,哪有如今那么恐怖?纵然有大祭不绝,顶多就像是凡人养殖鸡鸭、捕捞海鱼罢了,纵然冷血残酷,却不会涸泽而渔,只会抓大放小。都是某些古帝霸主的理念主导,彻底往丧心病狂的道路上狂奔。魔帝,好一个……“战友情”,大义灭亲。顺带着,连荒也被拖下了水,不怕荒猜到真相。——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荒,一时间心情复杂。这尊“红毛始祖”……难以形容。正道?邪道?都不是。是……魔道!魔性深重!荒沉默了很久。在世人眼中,便是这位天帝因为红毛始祖的话而无言以对,被揭破了残酷的现实。——血脉法,或许能成为连接古今诸世一切人杰,去抗击诡异不祥的关键所在。可……血脉法的创法者,已死!所以,这固然能壮大抗击诡异不祥的力量,但又何尝不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刀?血脉法的开创者消散于世间,还如何打补丁,防止诡异一族的鸠占鹊巢?诡异一族,也能生育,也能繁衍,也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上苍、诸天阵营的强者,一个个目光黯淡了下去,感觉前路渺茫。不过,相比先前,在知道高原有十大始祖,更有无上存在高原意识的时候,那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凄然,终究要好上了许多。不管怎样,世人了解到了一种办法,能极速壮大己身……虽然可能不太道德,要刨自己祖坟,压榨子嗣后人。但是,拥有了力量,在面对诡异一族的刀锋时,也更多了一些反抗的余地,不是吗?就是苦了这个时代新出生的孩子们,生来就喜迎来自祖先的“关爱”,刚一出生就有“福报”预定,真真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唉,苍生多艰……’荒天帝心中不知道第几次这么叹息。这个时代太疯狂,整个世间都是一个大苦海,活着艰难,死了受罪。这噩梦般的轮回炼狱,何时何地才有个头?‘生生世世受苦啊……等等!’荒呼吸一滞,‘呃,刚才……似乎发生过什么大事?’‘史前与当世,历史交错,亡魂……双向奔赴?!’‘于此之时,那世间受尽困难,在四大前哨中挣扎的亡魂、执念,有太多太多逃去了史前的虚幻历史长河,于一场大梦中沉浮。’‘而史前的亡魂,意气风发,伴着诡异的轮回秩序,勇往直前,在闯入当世……’‘先有人皇,后有我,所镇压的,是邪祖,是史前轮回的诡异法则,令之不能影响到当世的轮回秩序。’‘至于亡魂?无足轻重,自可由当世的轮回消磨。’‘换而言之……’‘自此之后降生的生灵,都是些……’这一刻,荒看着红毛始祖,悚然一惊。好家伙!借他之口,打广告推广血脉法,敢情还是为了这个情况吗?对于老实人,不忍心收割。于是看上了“精神小伙”,请君入瓮,丢进血汗……不,血脉工厂之中,好生苦一苦?!荒,头皮发麻……这,太狠了!安排的明明白白,每一根螺丝都派上了用场!整个时代,整个世间,都在一只究极的黑手的掌控下,被为所欲为!如果不是还有一个高原意识压着,甚至幕后还隐约间可见一尊已经“死去”的超脱者的身影,天知道还会整出怎样更逆天、更抽象的狠活!被史前轮回影响、改变的邪祟,在魔帝这样“核善”的主治医生面前,何愁不能将大病治愈啊!荒天帝想着,只感觉太惊心动魄了。不过,他看了看大局,或许……这是最合适的做法?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先有魔祖的血脉法,将活人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再让死者到四大前哨中一游,经历一番人间险恶,做鬼都不放过……如此,一次次往复循环,一次次刻骨铭心,早晚有一天能深入灵魂的最深处,最终改造出热爱美好、热爱现实的完美生灵口牙!荒默默的咽下一口唾沫,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无力。他再能打,面对这样的极度恐怖的抽风大夫,也觉得无能为力,甚至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冲动。——只要医生足够疯,这世间就没有精神病!荒沉默着,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始祖,你太自信了……没有了正邪,诡异不祥就能笑到最后吗?”“这世间,没有最强的法,只有最强的人。”“就算走上同一条路,诡异一族也不会是最强的……你们成也诡异,但最终,败……也诡异。”“我很期待,未来胜负揭晓的时刻,你们那高原意识的表情会有多精彩?”荒天帝笑了,眼中有光,似乎真的很期待未来那一刻的到来。那时,有些存在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毕竟,麾下的大忠臣,一手策划了史无前例的终极黑幕,横跨两个时代,让无数亡魂都在祂的魔掌下哀鸣、颤栗……不知道高原意识有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的大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