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成为……混沌矮人！

奈丝媞娅不喜欢幽暗地域。在阴暗多雾的幽暗地域里没有一种生物显露本色，所有生物都理所当然地狡诈而危险，一个清楚的闪光出现在这里，一根命运的丝线闪着水晶般的微光，吸引了她的目光，让她看到了它的过去和它不远的未来，那和她的过去和不远的未来一样。黑暗的无底深渊中的这点闪闪微光期许了复兴和更伟大的辉煌，期许了带有少许危险的种种甜头。对卓尔，混乱意味着个人获利；在卓尔骚动的生活中，没有捷径可行。她知道如果他们不努力，仅靠美丽不会使地位上升。生活在未知的漩涡中，生活在真正混乱之中，美丽是短暂的，非常短暂。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她不想再投身于这片混乱和混沌之中。只是，现在是向前进一步的好机会，这也是个赌博和冒险，可能会使她的世界永远地摆脱蛛后的程度。她希望能更神清智明来见证和享用到那一切。不过不管怎样，即使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能愉快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野心的饥渴。奈丝媞娅既恐惧，又渴望，身为一个卓尔，她的心灵总是如此复杂，她发觉自己在无比厌恶这些元素的同时，长居久安的灵魂却又渴望刺激，渴望禁忌和触碰罪孽。和亚伦体会无数种玩法只能够满足奈丝媞娅的一半渴求，另一半渴求，她要从罗丝的身上讨回来。谷地历1368年年底，幽暗地域的契德城大叛乱爆发。契德在幽暗地域中不算什么特别有名的城市，这座城市最为着名的就是制造了蛛化精灵骑士，即半人半蛛的强力骑兵单位，城市的统治者是米里家族，主母们将家族的城堡建立在城市的最顶端，在周围的塔楼环绕之下，城堡如眼魔般俯瞰着周边区域，将城市的小半街区笼罩在城堡的范围之下，压迫感十足，也是警告着城市中绝大多数奴隶和一小部分自由人、商人，她们是卓尔，是城市的主宰。然而，自从失去了罗丝的神术，米里家族对契德城市的控制大为减弱，主母们失去了绝对的压制力后，她们的第一反应是。老娘早都看你不爽了！斗！几个主母之间拉帮结派，你争我夺。直到前方传来消息，灰矮人奴隶们莫名其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突然全灭了卓尔的监工，深地王子恩里克-钢影更是莫名其妙地就从地表人类那里新进口了一批矮人装备，掀起了反旗，宣布叛乱。一开始主母们不以为意，随意派出了一队二十几人的蜘蛛骑士前往镇压。结果逃回来的蜘蛛骑士表示灰矮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碰到。卓尔主母们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各个主母们在蜘蛛大厅聚集在一起，讨论应该怎么办。“这是叛乱！无耻的叛乱！罗丝在上，灰矮人正在亵渎蜘蛛的荣耀，恩里克他是疯了么？我们没有杀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现在，我宣布，所有叛乱的奴隶会被在广场上吊死，然后喂给蜘蛛！”米里家族主母愤怒得脸上都扭曲了，值此危急存亡之际，这些灰矮人不懂得感恩，居然胆敢叛乱，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奴隶了，必须出重拳！“罗丝在上，我们可以举起八条腿一齐赞成把所有的奴隶都吊死。”另外一个卓尔主母毛里家族主母冷笑着反驳道：“以往我们还有神术，罗丝的力量会让每一个奴隶都对我们惟命是从，可现在，我们用什么让一个奴隶去吊死另一个奴隶呢？”“我们……”卓尔主母们话语说到一半，扑面而来的一声炮响炸碎了蜘蛛大厅的穹顶，一群主母们像是滚地葫芦一般倒了一大片，碎石成堆落下，房顶上的水晶吊灯砸在了厅内的罗丝雕像上，将蛛后的身体打翻在地。主母们一齐惨叫，之前不可一世的主母们如一片保龄球瓶般倒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守卫们都在做什么？”“来人，来人！”卓尔主母们尖叫着，侍女、守卫、佣人、奴隶乱成一团。地动山摇的情况过了好几秒钟才平息，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位卓尔守卫踉跄着跑进来，他是一名男性，正常情况下，男性卓尔除非是高阶大法师，否则敢进入主母会议就是找死，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男女卓尔之间的地位因为罗丝的沉默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主母，不好了，灰矮人王子恩里克带着叛军攻过来了！”卓尔守卫的脸上是彻底的恐惧：“数量，有一两千人之多！”话音未落，一连串的爆炸声从城堡的另一侧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坚如磐石的歌声。那是灰矮人的歌声。灰矮人是一种严肃质朴、实用主义理性主义拉满的冷酷种族，他们主张艰苦奋斗，提倡劳动最光荣，坚信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生活，他们生性残忍主张优胜劣汰，却不喜欢将精力浪费在无理由的残暴行为上。他们不喜欢唱歌，所以当卓尔主母们听到灰矮人的歌声时，她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恐惧之色。“心与铁~志如钢站起来~齐抵抗。”“钢铁意志，不曾消逝。苦难行军，迎难而上”“混沌矮人，必将解放。团结一致，投身战场！”城堡上俯瞰而下，一千五百多名灰矮人奴隶组成的军队排成三线阵列，最前排的灰矮人集体手持坚固的斧盾，结成最坚硬的盾墙，第二第三排的灰矮人手持劲弩或是火铳，偶有双手大斧或是双手大锤的精锐石头守卫。灰矮人王子恩里克-钢影身穿全套蛇纹钢精铁板甲，他根本不在乎卓尔城堡城高墙厚，他举起自己的黄金斧头，鼓舞着灰矮人的士气。这一千多灰矮人奴隶是恩里克王子从附近所有工场矿场中聚集起来的，他们之中很多人脸上还留有卓尔的鞭痕和奴隶印记，其中不少人之前还饿着肚子，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可仅仅十来天之后，一千多灰矮人奴隶就在恩里克王子的率领之下变成了全体重甲，装备鲜亮，旗帜高举的精锐之军！恩里克王子知道，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那个伪装成拉杜格的神秘神只的赐予。武器、盔甲、补给，还有美味的啤酒，让恩里克王子迅速成为了灰矮人反抗军的核心。恩里克王子不会道谢，也不会感恩，灰矮人是极度的理性主义者，王子很清楚，神秘神只帮他的原因就是为了恶心罗丝，为了让幽暗地域打成一锅粥，为了扶持忠于自己的势力，双方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那么，有什么不好呢？恩里克王子对此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神秘神只愿意利用自己，说明自己有利用价值，神秘神只愿意利用自己，说明他看得上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展现出更多利用价值，展现出更多的能力，来让神只意识到自己的优秀，让神只意识到，自己比父亲更配得上深地之王之名！好好看着吧，属于我的战争！恩里克王子心中发狠，他不要伤亡数字，他只要契德城！灰矮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大型攻城器械，这让卓尔主母们有恃无恐。“准备射击！”恩里克王子披风一刷，第一列灰矮人盾墙让开位置，一排劲弩手上前扣动扳机，飞蝗般地箭雨迅速压制了城楼上零星的卓尔守卫。卓尔本就人口稀少，而守卫这种事情大多是二等公民男性卓尔来干，此前的男性卓尔已经因为各处镇压叛乱导致数量下降损失惨重，此时的卓尔守卫不过一两百人。灰矮人的箭矢和火铳射得城墙上的卓尔守卫们抬不起头来，而对面的重甲装备让卓尔的弓箭手弩发挥不了多少作用，只有城墙上的床弩和投石机能有一点机会。前排三百灰矮人继续推进，等到了差不多位置之后，恩里克王子示意可以了。十几发手榴弹丢上了城墙，炸开的手榴弹像瀑布一样落下一团团的银色熔流，这些熔流落在卓尔守卫的武器上，盔甲上，肉体上，如滚烫的热蜡般熊熊燃烧，穿透皮肉，烧穿骨头！守在城堡上的卓尔守卫们纷纷在白色的蜡流中燃烧着倒下。“不愧是新型手榴弹，这样杀起人方便多了。”恩里克王子对神秘人的新武器表示了赞赏：“我们愿称之为高效。”然而，卓尔城堡的坚固程度确实超乎想象，灰矮人简易的攻城锤反复敲击城堡大门都没有效果。“王子殿下，我们无法攻破卓尔的城堡大门。”石头守卫上来报告。恩里克王子示意灰矮人们退下，他明白了。灰矮人纷纷对着王子露出了崇拜的神色，他们退出了五十米的距离。王子举起了左手，神秘神只赐予的黄金手套在幽暗地域的荧光下刺目不已。“↑↑←→↓。”光球飞出，附着在城堡的大门上。城门在一串从天而降的金色雨点轰炸下轰然倒塌。猛烈的爆炸产生的的冲击波晃动了整个蛛网街道，城堡内迅速响起报警声，很多卓尔从里面冲出来，主母们派出了最后的后备部队。双方在街道上开始了巷战，灰矮人们手中的劲弩火枪全都是破甲好手，而且队形严密，钢铁般地意志之下是坚固的盾墙推进。此时，卓尔的弱点终于暴露了。卓尔擅长暗杀、擅长械斗、擅长游击，唯独不擅长正面作战。当灰矮人真的集体推进时，卓尔的那些下毒刺杀飞檐走壁的花活全都派不上用场了。正面作战，卓尔根本不是这群灰矮人的对手。很快，卓尔主母们不得不请求她们最后的希望——卓尔男巫出战。由于罗丝的影响，卓尔之中女性的地位都要更高，男性基本上都是二等公民。不过万事也有例外，比如说着名的大法师贡夫-班瑞就有资格跻身卓尔主母议会。此时的契德城中正好有一位这样的卓尔法师，那便是贡夫-班瑞的弟子，传奇初阶的大法师费瑞恩。眼见着情况马上就要崩溃，费瑞恩终于在米里主母的请求之下出战了，他飞到空中，为自己的身上加持了三四道防护性法咒，再给自己套了个魔法盾，如降世的神只一般，在五颜六色的光芒中下落。法爷！而且是传奇法爷！突然出现的卓尔男巫终于让灰矮人的士气出现了一些波动，曾经是灰矮人奴隶的士兵们再次回忆起了昔日的恐惧。众所周知，矮人这个种族拥有很强的魔法抗性，低环数的魔法对矮人能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然而矮人其实是害怕魔法的，由于天生的原因，矮人在智力属性、感知属性和魅力属性上都有不小的劣势，这就导致矮人一族的巫师数量不多。矮人中就有一个冷笑话，说是小魔法不用怕，反正不用跑，高环魔法也不用怕，反正跑不掉。“卑贱的矮子们，你们这些叛徒的末日到了！”费瑞恩大法师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位于矮人火铳的射程之外，他亲眼见到恩里克王子又在捣鼓着他的黄金手套，卓尔传奇闪过了恩里克丢来的光点，怒吼着准备大规模杀伤性魔法。然而，一道从天而降的激光先是对准了费瑞恩下方的某个屋顶，随后仿佛自带导航一般，激光移动着找到了位于空中的费瑞恩！“咻！”一米多宽，从天而降的灼热熔流正中了费瑞恩的魔法盾，上面滚烫的温度超越了红龙龙息，几乎眨眼间就将费瑞恩的魔法盾烧得粉碎！他甚至来不及给自己增加一个防护火焰的魔法，其肉体已经沐浴在了灼热的熔流之中！没过几秒，费瑞恩焦了。一团烧焦的灰烬从空中落下，而灼热熔流好像还没有烧够，它顺着一条街扫过，把一整队赶来的卓尔士兵全部融化后，才在街尾停止了移动。“耶耶耶耶~！！！！”灰矮人们亲眼看见传奇法师费焦恩连个屁都没放就坠机而亡，先前的恐惧彻底消失不见，山呼海啸般地欢呼声中，自恩里克王子以下，一千五百名灰矮人在心中全部下了一个决定。拉杜格的时代，结束了。这种懦弱无能的神不配我们信仰。我们应该臣服于更伟大的存在，成为幽暗地狱的真正的主人！成为……混沌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