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伪装
“怎么了绍钦？”
李向南支起身子对他问道。
“我想确认一些事！”
李绍钦没有正面回复。
李向南把手机递给了他。
虽然李绍钦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军人出身的李向南是个挺有胸襟的人，即使情感上无法完全一碗水端平，他对李绍钦依然视如己出。
李绍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查看李向南最近收到的信息。
果然第一条就是！
从预览里，李绍钦看见了一行文字：不明生物正在接近地球，并主动发起攻击，其形态酷似……
李绍钦想都没想，直接点开了短信内容。
结果界面刚切换成功，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雪白，信息被自动删除了。
他以为自己操作方法有问题，连忙跟李向南确认。李向南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他说：“绍钦，你也知道军用手机的安全性……你……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
李绍钦深知，精神太紧张其实是个委婉的说法，继父真正想问他的是：你是不是精神病犯了？
李绍钦脸色尴尬，从艰难岁月一路淌过来的老一辈，其实很难理解当下年轻人的困境。抑郁症、焦虑症这类问题，在他们眼里，要么被定义成疯子、要么被认为是无病呻吟。
但李绍钦并不愿意家里人抓着他小时候接受心理咨询的过往不放，然后因此对他的行为以异样眼光看待。
他确定刚刚并不是幻觉！
这个世界何其奥妙，有时候，一个人懂的越多，反而越无知。知识，会经常阻碍知识分子认识真实的世界。尤其是在他从事新媒体行业之后，了解的内幕多了，他越发认同：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他决定自己查明事情的真相！
他提前申请出院，借口要处理一些善后事宜，然后直奔事故发生现场。
跟公务员们撒了个谎，说自己有重要文件遗失在酒吧里面，然后他和助手在两个消防员的陪同下，返回了吧台。
什么可疑痕迹也没有。
按理说经过了那么激烈的战斗，他至少能找寻到一两根天使留下来的羽毛，和打斗遗留的线索。
但他只找到了吧台旁的铅笔，以及姜茶送给郑经理的那副素描画。
这些只能证明，姜茶至少在这里停留到了，完成郑经理肖像画的时间点。
但他的记忆错乱，是在此之后发生的事情。
李绍钦回到了住所，他陷入了思考状态。
他才刚获得父母许可，接下来有三年时间可以用来证明自己。现在去看心理医生，他的母亲会立刻跟他说，他果然还是不适合离开家族的掌控，独立生活。
所以他要怎么做？
忘记这一切吗？
还是调查个水落石出！
警察的职业病，让他选择了后者。原本打算今天跟领导提离职，看来计划要延后了。
李绍钦打开衣柜，他并不是重视物欲的人，衣服不仅数量稀少，而且基本是平价品牌。
大学时期穿的格纹衬衫他还保留着，发小曾说过，他穿格纹衬衫的样子，像极了一名普普通通程序员。
由于经商世家多信奉面相的原因，从小到大，父母一直要求他把头发往后梳，露出代表运势的额头，但今天他决定将头发放下。
他的眼睛从高中时代开始，就佩戴眼镜了。眼镜几乎成了他个人形象的记忆点，所以换成隐形镜片之后，立马判若两人。
再穿上大学时期的牛仔裤、运动鞋、与电脑包。一个老实本分的宅男形象，赫然出现在了镜子中。
他避开了熟人，打车离开居住的公寓，到达武康路。然后步行十五分钟，来到了姜茶的店门口。
这家店其实他不是第一次来，开业第三天的时候，他曾站在马路对面观望过。
他喜欢姜茶吗？
或许吧……
但他认为自己是个滥情的人，这一点可能跟遗传了生父的劣质基因有关。
他的多重身份，导致他每天都要在线上对接上百人。其中不乏年轻单身的漂亮女性，对比之下，跟姜茶只能算泛泛之交。
他是喜欢她身上的生命力。
每天隔着网线翻看她的朋友圈，他能感觉到，姜茶是非常热爱生活的类型。
身为世家子弟的他，处处被约束，说实话，如果不考虑金钱，他蛮向往姜茶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
但他一直都不敢靠近她。
因为姜茶太天真了！
李绍钦所在的圈子，个个都是精于算计、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如果他把姜茶带进他的生活里，姜茶作为一个没背景的素人，很可能会被老狐狸们拆了骨头，吃干抹尽。
倘若要求姜茶适应他的生活方式，从此谨言慎行，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偶，那又会使她丧失了她原本的光芒。
他觉得平凡人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所以他才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他这种官二代的未来，是能一眼望得到头的。婚姻大事，并不是他本人能说了算。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无一例外，就算有自己喜欢的女朋友，也只能金屋藏娇或者被迫分手，然后在家里长辈的操持下，娶一个门当户对的白富美。
白富美不一定比前女友差，甚至许多方面更优秀。她们无一例外都有着海外留学的经历，多门语言的技能，以及实力雄厚的娘家，大概率还有不错的外貌。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多的是手段修正自己的缺陷。但……唯独没有爱情。
这无所谓，爱情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并不重要。
金钱和权利才是他们的命根！
事实上，就算他的那些发小们时常对他提及对前女友的亏欠，但他也从未见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父母给他们打下的江山。
成年人都不傻，尤其是精通价值评估的成年男人！
李绍钦静默地推开了店门，姜茶正蹲在地板上喂着猫。
她是猫奴，这事李绍钦知道了许多年。她在店里准备了一些猫粮，用来喂附近的流浪猫。
有三只田园猫吃她的猫粮吃多了之后，不肯离开，她便在店里收留了它们，把它们当作招财猫，也就是此时正围在她身边争风吃醋的三只。品种分别是幼年狸猫、幼年橘猫、和成年奶牛猫。
“啊！欢迎光临！”
看见他进店后，姜茶放下了猫粮碗，急忙跑过来招呼他。
“呃……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买什么……”
李绍钦突然有些局促。
这是他第一次跟姜茶对话，近距离接触后，他发现姜茶真的长得蛮可爱。
她的五官虽然不算精致，但一双眼睛很有灵气。这种跟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他只在另一个人脸上见到过，就是演员周迅。
“我们店里的产品都很受欢迎哦！”
姜茶一溜烟跑到收银台笑着说道。
“那……有推荐吗？”
李绍钦又问道。
“您喜欢吃甜的吗？”
“还好……”
“那就是不喜欢太甜是吧？”
“嗯……”
“米面包、盐面包和碱水包是店里热销产品中含糖比较低的。”
姜茶推荐道。
“那……一样来一个吧。我都尝尝！”
李绍钦答道。
“好的，一共26！您要带走吗？”
“可以堂食吗”
“可以！”
“我想再要杯喝的，就……生椰拿铁吧！”
“好的！生椰拿铁价格28，一共收您54！”
姜茶麻利地算好账说道。
“好的，我手机支付。”
李绍钦笑了笑，付款后找了个位置，放下电脑包开始等待。
由于店里只有他一个顾客，所以仅等了两分钟，他的餐盘便被端到了面前。
正当他想再找个话题跟姜茶多聊上几句的时候，小麦捧着一束花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