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二）
“睡醒啦！这么快的吗？才刚过11点半耶！”
“因为想早点醒来，倾听你的呼吸呀！”
“又耍贫嘴。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那年·花落·你不在》”
“什么？”
“一篇文章的名字。”
“什么？啊！呀！你刚刚那句话，还有出处的吗？”
“是的。我当时看到那句话，就想着哪天，找机会对你说。所以摘抄下来了。”
“额…”肖莹莹语塞了一秒，才继续道。“肖航，我问一下哦！”
“你问。”
“你要慎重回答我哦！”
“慎重回答是要怎么回答。”
“呃，就是考虑一下我的接受范围。”
“哦！那你说。”
“你摘抄多少张纸了？”
“这个没去数过耶！我可以现在去数一下吗？”
“等下，不用了。这已经超过我的接受范围了。你不用说具体数字了。肖航，你先让我冷静、冷静。”
“要怎么冷静呢？”
“额，就是停止交流十秒钟！”
（七秒过后）
“肖航，你吃午饭了吗？”
“莹莹，还剩3秒耶。”
“（喷笑声），咳！咳！唉！肖航嘞！
你说。我该说你是木讷呢？还是该说你健谈呢？
你总是这么出人预料，超乎我的想象。你这个怪人！”
“你可以说我朽木生花，为你而开的花。”
“我问一下哦！刚刚那句，是不是也有出处。”
“是的，除了上半句是我转折的话语。下半句出自民歌《勿忘”
“好！你不用说了。我懂了。以后你不准对我说，别人写的好听话。”
“改编也不行吗？”
“不行，用你自己的话，来对我说。”
“我爱你。”
“哈？”
“我爱你。”
“额—”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停停停！你不用说啦！不用说啦！
呜——呜——
真是的！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呀！
你就不会用其他词吗？”
“除了那些摘抄的，仿写的。就只有‘我爱你’和另一个词了。”
“另一个词是什么？”
“肖。这个，那个。莹莹。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呀！”
“不好意思？还有比那三个字，更羞耻的词吗？”
“额。是”
“别别别！你不用说了！你好意思说。我不好意思听。
你知不知道！
你已经把我本来想达成的一个目标。扼杀于无形之中啦。”
“什么目标!”
“总之你下面别说话。等我让你说，你再说。
不然，跟你聊天。只会越聊越远。
首先哈！我想想哈。
先说说你刚刚扼杀的那个目标吧！
我开免提喽！猜猜我在哪？
—（一阵环境音过后）—
好啦！猜出来了吗？”
“似乎有洗衣机的电机嗡嗡声！”
“算你猜对了！那你再猜猜，我现在在哪？”
“额——我想想哈。你在干洗店？”
“猜错啦！我在宿舍楼洗衣房。正在等衣服甩干。
咦！不对。你怎么知道干洗店！”
“你先前”
“等下！你不用说了！让我冷静、冷静。”
（十一秒钟后）
“莹莹，十秒已经过了。冷静了吗？”
“什么十秒？哦！——哎呀！你真是。哎呀！算啦！算啦！所以，你那时没睡着？”
“没睡着。”
“那我问你睡了吗？你怎么都不回答我？”
“你说要像观众一样，静静地听歌唱前的演讲。我还以为，你问我的那些话，也是开场白。”
“我…”
……
……
……
见肖莹莹久久无语，肖航主动出声，搭话道。
“莹莹。你不记得歌词了。需要我告诉你吗？另外第二段的第三音，你记错了。还有，结尾的”
“停！肖航。你不用再说了！那里是重点吗？那里是重点吗？你不知道重点在哪吗？不知道在哪”
“我喜欢你。”
“啊！”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知道重点啦！你不用重复啦！
真是的！你怎么总是气得我满脸通红，都见不了人了！”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我”
“我没在生气的啦！真是的！
不过。现在我是真生气了！
总之，你别再说话了！
唉！
刚刚说到哪了。说到哪呢？说到哪来者？”
“甩干衣服，宿舍楼。”
“哦！对，正在宿舍楼甩干衣。你别说话！
甩干衣服，甩干衣服。
哦！想起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甩干衣服吗？
等等！你不必回答了！我来说！
先前不是吃早餐来着嘛！
就因为，你没事来句我、我、我。没事来句‘你爱我’。
就因为，你突然来句‘你爱我’。
害得我豆浆都碰翻了！
所以，你现在懂。我为什么，在甩衣服了吧！
你不用回答！
然后呀！为了预防，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本来打算。
以后‘你爱我’这句话，你打算说前，要经过我的同意。我同意了，你才能说！
如今，看你这滔滔不绝。随时都能说出来的样子。
我改主意了！
以后，只有我让你说，你才能说！”
“哈啊！——”
“啊什么啊！不行吗？你就不怕，我哪天突然听到，然后摔沟里去呀！没摔沟里，崴个脚也是很疼的！”
“额！既然你反应那么大。的确要在安全的地方听。
只是。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说出口的呀！
还是原来的方案好。莹莹，你不要改主意的啦！”
“不行！你那些摘抄和改编的情话，我可以放过。这三个字。必须禁止！”
“额。好吧。那‘我喜欢你’呢？”
“‘我喜欢你’的话。这个呀！这个呀！我想想哈！
咦！
咦！！
咦！！！
我突然发现。你根本没对我说过耶！一直是我在说‘我喜欢你’。
你只是一直跟别人说‘喜欢我’来着。从来没亲口对我说过耶！”
“我刚刚说过了的。”
“刚刚那些不算，那只是，只是你举例子时说的。”
“不是刚刚那些。是上个电话。我对你说‘我爱你’后，的那一句。”
“那一句？哪一句？哦！那一句呀？
那一句的话。算不算呢？算不…哎呀！
我不管那句算不算啦！反正那时我只想着上一句话，根本没记住。
没记住的话，就算没听到！没听到的话，就算没对我说过！
既然你要问‘我喜欢你’行不行，而你又没说过。
那，那，要不，你现在试试？”
听到肖莹莹的建议，肖航尝试性地开口。
“我喜欢你。”
“和那句话相比，好像是有点区别，继续。”
得到肖莹莹的鼓励，肖航少了几分拘谨。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随着唇舌习惯这句话，肖航不再简单阐述语言文字，开始向其中注入情感。
“我喜欢你。”
“咦！”似回应肖航的情感。肖莹莹好似触电一般，轻咦了一声。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
……
……
“停停停！”
肖莹莹出声打断，肖航越发韵律十足的“我喜欢你”
“这不是一样嘛！这句也不行！”
“这句也不行吗？那我可就难受了呀！莹莹。”
“我不管你难不难受。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开始还挺正常的。
越到后面，和那句话。越发没差别。
我现在都不敢说我喜，我喜。
你看呀！我都不好意思说啦！
都是你害的！”
“别别别！莹莹，别生气！
我答应你还不成嘛！以后这两个词。我不在你面前说啦！”
“不在我面前说？咱！你要对别人说呀！”
“不！不！！不！！！莹莹，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我刚刚说话没过脑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同意然后对别，不，不不，我是要说，然后对你，不不不。嗷嗷嗷…”
“好啦！我知道你意思的啦！可别又开始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的。
在我面前，你好不容易开始坦率喽，会说话不过脑子喽！
这要是又变回去，岂不是又要你猜我，我猜你的！
就因为你一直不表白！我才不告诉你，我喜，我喜，都是你害的啦！
我才不告诉你，我的心意！
就因为你一直不直说！我才懒得回复你！
谁有兴趣，和你讨论那些有的没的呀！”
“对不。”
“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完！
其实嘛！肖航。你那些有的没的消息，也还算挺有趣的。我也是会回复的。
不过你想想嘛！
毕业后，你都向我告了白！我都接受你的告白啦！都把你当男朋友看待喽！
结果你居然以为我拒绝了你！
对过去的同学说什么，你还没表白，你依旧暗恋着我！
你觉得初中开学后，我听到后，我会怎么想？
你都没把我当女朋友看，我凭什么要把你，当男朋友看。
我那时候，时不时理你一下，都算好的啦！”
“抱歉，我”
“我不是让你回答，是让你想。你先别说话！我还没说完！
你知道天天看你发的那些长篇大论，还有日常分享，我憋了多少话吗？
其中的小事情，现在暂且不提，以后我和你慢慢聊。
先说说我最介意，最最最介意的一件事——你和我发消息，为什么要提到别的女生！”
一秒沉默，两秒沉默，三秒沉默。
“肖航，你说话呀！该说话时咱又不说啦！”
“抱歉！莹莹。我以为，你还没说完。还有后话。
还以为这句话，也是要我思考的内容。”
“你！你！哎呀！你这个榆木脑袋！我真是连想生气，都气不上来！唉——”
“莹莹，对不起，对不起。我……”
“你这块木头！现在该说的，不是这三个字！”
“不是？那是哪三，哦—偶—，我懂了！
现在是让我说禁止的那三个字呀！
等下哦，莹莹。
那个，我，我。那个，我。
莹莹，抱歉。我现在太着急了。
这样紧张着，我说不出来！我可以用另一个词，先过渡一下吗？”
“过渡？什么词？你试试吧。”
“肖莹莹。”肖莹莹刚听见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肖航在称呼自己，正欲静待后文，再作出应对。不曾想。
“肖莹莹。肖莹莹。肖莹莹。肖莹莹。肖莹莹。肖莹莹……”
肖航竟有节奏地，持续重复着，她的名字。
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分明肖航一直单调地重复“肖莹莹”三字，分明是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分明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肖莹莹却因这一声声呼唤，清晰感受到肖航传递而来的情绪。
先是紧张情绪的逐渐舒缓——————再是平和情绪的微微波动~~~~~~
随着突如其来的欣喜介入！！！情绪变得汹涌澎湃，高潮迭起；
浪潮，一潮高过一潮，一浪高过一浪；
银白的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情绪的海洋，逐渐升温沸腾。灼热蒸发，如岩浆喷发！
高涨着，高涨着。直至一切升华到极点！
耳畔只余，肖航对她名字的呼唤——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咦！不对！
这三个字，不是我的名字！
肖航你什么时候换词了？
你什么时候从“肖莹莹”过渡到“我爱你”的，我怎么没发现？」
“那个，肖航你先停一下！”
意识到不对的肖莹莹，打断了正在缓缓倾述“我爱你”的肖航。
“怎么了，莹莹？”
“肖航，你先别说话，让我静静想一件事。”
“哦！好的。”
“唉呀！都跟你说别说话啦。你怎么还出声呀！我刚刚好不容易想清楚的事。就这样忘啦！”
“什么事，是很重要的事吗？”
“是呀！很重要的事呀！
有关‘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问题！”
“啊！这个问题呀！
莹莹，抱歉！
这个问题，我还是没找到答案。
我想了很多，还是想不出具体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喜欢你哪里。
因为，我只是觉得。你就是喜欢，喜欢就是你。
你问我喜欢你哪里。我真回答不上来。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为什么喜欢你’这件事。
只能说‘因为喜欢‘喜欢’，所以喜欢。’可是这个答案。你又不理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抱歉，这次我还是没能给你答案。我会努力思考的！想到答案后，一定立刻告诉你！”
“肖航，你以后不必想答案了。”
“为什么？莹莹。”
“没什么。肖航，我问你些事！你要不过大脑，以最快速度回答我！”
“这不可能，不经大脑怎么回答？这违背生物学。”
“那你以最快速度回答我就行！”
“一加一等于几？”
“二进制以上等于2，二进制等于10。”
“太慢了！要快点！别思考那么多！
屏息凝神，再来一遍！
准备——预备备——预备备备——开始！
一加一等于几？”
“二”
“你是男是女？”
“男！”
“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右撇子。”
“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
“为什么有风声？”
“在阳台”
“为什么开心？”
“因为你！”
“为什么不叫我‘肖莹莹’！”
“不好意思！不不不！”
“为什么我喜欢你？”
“啊！什么！”
“没什么，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啊！等下，莹莹。莹莹。莹莹。你听我”
“好啦！你不用多说了。我还以为有什么词，比‘我爱你’还羞耻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肖航。”
“唉？”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