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四）通灵铎

“多多快点！”

众人走在洛京古风古色的夜市中。

对新事物异常兴奋的嘉嘉，从一个摊位跑到另一个摊位，从一个门店跑到下一个门店。

越跑越远的他，不停招呼肖航上前。

听到嘉嘉的呼喊，肖航步伐又慢了些许。

望着追在嘉嘉身后的王文云，给两人制造机会。

对新事物同样兴奋的小雨，相比嘉嘉，更有耐心。

一间店一间店，慢慢观赏。一个摊一个摊，细致询问。

如今小雨在后面一家店门口，等店家包装好鲜花饼礼盒。

荣杰陪在小雨身边。

李书诚、肖航与江南百绘、刘源，作为中央大部队，不紧不慢地沿街闲逛。

四人来到一处杂物摊。

地摊上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都是十元以下的小挂件。

刘源注意到，肖航似乎很在意一个类似小铃铛的东西。放下好几次，又再次拿了起来。

正当她犹豫是否开口询问时。

江南百绘开了口：“航哥！你喜欢这个铜铎吗？”

『百绘，你也在注视着他。还能自然而然地说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话语。

我比不上嘉嘉、小雨，更比不上你。』

肖航挠挠头，解释道：“并不是喜欢，只是感觉奇怪。你看里面有挂铎舌的环，按理来说，里面应该有舌，可是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也许是掉了吧！或者原本就无舌。毕竟这是仿古的地摊货。有铎舌弄起来太麻烦，这样制造起来也比较简单点。

看这图案，似乎是仿宋代的落花流水纹。”

“不，应该是周朝春秋时期的祥云纹。”

“祥云纹，不像呀！再说航哥，祥云纹不是秦汉时期的吗？周朝应该还没有吧。”

正当刘源认为两人会各持己见，默契地辩论纹路历史时。

肖航一反常态地否定了先前的自我言论。

“咦！是耶！确实不像祥云纹。祥云纹我也记得是始于战国时期。

奇怪了！为什么我刚刚会深信，是在此之前的春秋时期咧？好奇怪耶！”

陷入沉思的肖航放下铎，缓缓起身离去。

百绘随之起身离去。

李书诚最后环视了一圈摊位，没看到感兴趣的物件，也起身跟了上去。

刘源拿起那个——在她眼中是“铃铛类似物”，在百绘、肖航口中是“铎”的奇怪物件。

“老板，这个多少钱？”

刚刚似乎打着瞌睡的摊主，霎时两眼放光。笑嘻嘻地，指指旁边[一个五元，十元三个，十五元五个]的牌子。

『好贵！

刚刚只顾着躲着其他人视线，偷看航哥。根本没去注意价格与商品。

咿！摊主，你摊位上的东西都太怪了吧。

玻璃珠、钢珠球、小磁铁、奇形怪状的小零件……

你这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算了，航哥很在意的样子。我就买这个送给他吧！』

刘源微微心疼地扫码付了五元。

待她抬头离开手机屏幕之际，眼前之景令她震惊。

周围点点白光，四散飞舞。仿佛置身于蒲公英的世界，一切随光点流动飞舞。

刘源来不及惊讶片刻。

下一秒，眼前光景已经恢复正常。

她只当自己一时幻觉，摇摇脑袋转身向肖航走去。

肖航与百绘如往常一般默契交流着。

刘源没有介入其中，递出礼物的机会。

望着两人间默契的微笑，听着独属于两人的交流，感受着两人之间特殊的默契氛围。

数分钟前，闪现过刘源眼前的“蒲公英”再次浮现。

刘源过于在意肖航与江南百绘两人，一时竟没有察觉周围变化。

当发现不对劲时，已身处零零散散的光点之中。

蒲公英般的光点，四散飞舞流动，在人群中穿梭。随着人流起起伏伏。

最壮观的是悬于天空的光点，它们相比地下的光点更为密集闪耀。如同一片倒挂的汪洋，形成一片美丽的星空。

在这奇景中，一团特别的“蒲公英”令刘源在意。那团蒲公英如同海岸边名为“小美人鱼”的礁石，游动于肖航身侧。

这团“蒲公英”，除了跟在肖航身边外，最特别的方面在于形状。

其他“蒲公英”是一点一点小光絮。

那团“蒲公英”似是人形。

被眼前之景所震撼，周围的光点再次暗淡消失。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眼前浮现的景象过于长久，过于清晰。

怪异到无法以一时的幻觉来解释。

默默跟在众人身后许久，刘源渐渐发现些许门路。

眼前浮现的怪异景象，与那个铜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铃铛距离头部半米以内，她想起刚刚令她心痛的五元钱，或者在意肖航与百绘之间的亲密默契时。

眼前就会浮现那些“蒲公英。”

心越痛、铃铛距离眼睛越近，眼前怪景越清晰。

并且，眼前怪景，似乎与死物有关。

在路过一个卖肉鸽的摊位时。

刘源看见几团形似鸽子的“蒲公英团”，从刚刚宰杀的鸽子堆中浮现。

不过那些“蒲公英团”的形状，并未维持太久。

如同损失体温一般。

“光点蒲公英”一点一点地，从鸽子状的”蒲公英团”中分离，向周围四散纷飞。

『听说因为温度是有能量的，能量是有质量的(质能方程），所以灵魂也是有重量的，难道这些迅速扩散的“蒲公英”——是所谓的灵魂？』

刘源脑中浮现这种想法。继而看向肖航身边那团“人形蒲公英”，思考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鸽子”状的灵魂，离体后会缓慢扩散。

变成周围这些光点，随风飞舞。

那团“人形蒲公英”，是不是曾经是个人。

它很特别。

它没有一点向周围发散光点的迹象，一直维持人形。

它一直跟在航哥身边。

它是不是跟了航哥很久？

它是航哥某个已死的故人吗？

会不会？不可能！说不定？可是……

难道！那是肖莹……』

刘源不敢继续想下去，只得跟在肖航身后默默观察。

默默看着那团十分密实，没有一点“光絮”外散的“人形蒲公英”。

默默看着百绘与肖航，在摊位前挑选书签。

默默看着百绘与摊主交涉。

默默看着肖航注视百绘。

默默看着肖航的一举一动。

突然——

肖航似乎看到什么稀奇玩意，匆匆向众人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向对街跑去。

那团“人形蒲公英团”也跟了上去。

刘源跟着肖航与那团蒲公英，来到一个推着自行车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老板，我要两根蜜枣的，谢谢。”肖航向小贩说着。

那副反常的兴奋样，令刘源在意。

付款后，肖航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

他先向身后右侧望去，再望向左侧。

这才看见跟在身后的刘源。

“源源，来！”肖航一手一根糖葫芦，将其中一根递到刘源面前。

那神情，如过去每次向刘源分享食物时别无二致。

那是一种，喜悦中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忧伤神情。

刘源以前搞不懂。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细心观察肖航的刘源，没错过肖航首先向右侧望去时，一闪而逝的失落神情。

看看位于肖航右侧的“人形蒲公英”。

刘源心中莫名地心酸。

『航哥，其实你能感受到——她在那里吧！

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刘源没有接过糖葫芦，而是询问肖航。

“航哥，你是特意买给我的吗？”

『你伤了那么多女孩的心！你是渣男呀！骗我也好，告诉我，是的！』

“这倒不是，只是我经常习惯买两份东西，可以与他人分享。

源源，尝尝呗！这种糖葫芦，在鹭岛可是特别少见的哟！每次看到，我都会买。”

刘源再次看看，在肖航身侧，紧盯肖航手中糖葫芦的“人形蒲公英”。

一副想吃吃不到的样子。

『为什么要说实话！搞清楚你的行为定位呀！你是个拈花惹草的轻浮渣男呀！

为什么要这样！

两份？分享？你要分享的对象，其实只有她吧。

如果不是她没法接过糖葫芦，如果不是你看不见她。

你早已经把糖葫芦，递到她嘴边，喂她吃了吧。

原来你只是找不到她，才施舍给我。

我只是跟在你后面，才会得到这份关心！

原来过去那些突然的关心，意外的分享，是这样来的呀！

原来从来不是为了我，一直是因为她。

原来过去的种种异常，通通是为了肖莹莹。

肖航！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我……

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心里好难受，好疼。』

“不用，我不喜欢吃太甜的。”

面对刘源冷淡的拒绝，肖航洒脱地回应。

“你也不喜欢吗？我还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甜食嘞！”

『也？』

这个“也”字，令刘源颇为在意。

“航哥，你不喜欢甜食吗？”

“这倒没有，只是不喜欢吃特别甜的而已。蜜枣加冰糖，甜上加甜，实在是甜得有点发腻。

相比蜜枣，我更喜欢金桔。”

肖航自然而然的回答，令刘源心头一沉。之前酸酸痛痛的感觉，就那么沉了下去，什么也感受不到。

『果然，这甜上加甜的蜜枣糖葫芦，是为她买的。

女孩子喜欢甜食的印象，是不是也来源于她呢？』

“那航哥，你既然不喜欢吃太甜，为什么要买蜜枣糖葫芦呢？”

“咦！是呀！我为什么要买呢？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少见，觉得稀奇，想尝尝鲜吧！”

『果然如此！』

肖航的犹豫与临时解释，令刘源心情愈加莫名。

“老板，我要两根桔子冰糖葫芦。”

先前支付五元时，刘源还会心痛钱。

如今支付十六元时，居然毫无感觉。

从小贩手中接过糖葫芦。

刘源将两根桔子冰糖葫芦塞到肖航手中，抢过肖航手中的两根蜜枣糖葫芦，狂吃起来。

认为刘源其实喜欢吃甜食，只是口非心是的肖航不知道。

因为书城不喜欢甜食，百绘不反感甜食。回到纪念书签摊位前，与百绘分享金桔糖葫芦的肖航不知道。

在刘源感受中——

蜜枣很甜！糖衣很甜！糖渣很甜！心痛会麻木！心碎就是爱！

『大姐二姐，小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注视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他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小源只知道，

如今小源爱上他了。

小源爱上肖航了。

源源爱上航哥了。

我爱上他了！

我该怎么办？』

魍魉：这件序列物的功能是什么？

雪：这件春秋时期，仿上古时期的产物。没想到还能流传到现在。

在上古末期，随着“灵”韵淡弱，这类加强感知“灵”的器具开始流行。

到末法时代，成为人类与“灵”交流的唯一桥梁。修灵者入门与进阶的必备品。

后来传到春秋时期，因为材料稀缺、技艺渐渐失传，沦为祭祀的形式仪器。

魍魉：为什么刘源能用？

上古时期步入末法时期，正是能量渐渐趋于稳定，“灵”韵渐渐无法为世界万物所用的结果。

上古时期，遍布空气的“灵韵”。在春秋时期，早已稀薄到，近乎不存在。

刘源那年代更是能量缥缈，她不像我们，能量同源，只需要调节波频。按理说是无法启动的。

雪：因为情感共鸣呀！不然其他人怎么能用那些序列物。

理性、欲望与感性，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可以通过与十三维“意识体”的共鸣。获得启动能量，同样可以形成内循环，启动部分序列物。

近代的序列物产生，必须依靠你与感性本人，完成“注灵”这个步骤。

不过在上古时期以前的灵界，那时任何人都能制造“灵器”。

只是由于“灵”的匮乏，与时代变迁，留到现在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如今存在的“灵器”近乎都与你和感性有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