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 人事敲定

两人走后，江北心里还是有点难以平静，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打个电话给高城。接他班的新营长，江北之前想过很多人，但是没想过高城，但现在高城来了东南军区，还有可能过来机步师。那他就自然想高城来接手他的位置。江北心里很清楚，在合成营的众多干部中，最懂合成营的，不是他的副手，而是技术支援连连长赵忠良。也不是其他的很差，而是习惯上，思维上的问题。数字合成营或者说数字合成化部队的装备，由于信息化水平高，与之带来的是信息流的暴增，如何处理这些信息流，并做出决策，就是非常关键的事情。合成营的其他干部对这些虽然经过摸索，都懂一些。毕竟基本上都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大多数还是技术类专业的，搞清楚的皮毛还是容易的。但是问题在于他们哪怕理解了面临的问题，但他们的处理方式还比较传统，大多数时候没有从数字化的角度去考虑，在合成营试点这段时间，江北都是尽量让他们改变原来的思维，有成效，但还是有很多问题的。本来这也没什么，解决了问题就行！可现在的合成营，不是十多年后已经把所有数字化合成部队摸清楚的时代，而是一支刚刚建立没多久的新队伍。很多的制度，很多的演练方式，很多的理念需要去探索，需要去建立合成化部队在不同战场环境下，相应的战术战法。而这，这就非常需要一个脑子里面没有传统部队那一套的干部来搞这些。赵忠良这个技术干部，就是他眼里适合的人，懂数字化，心里又没有传统部队的那一套东西，非常适合带来合成营继续探索新东西。但赵忠良才是一个上尉连长，还一直是技术军官，那怕他这次担任了技术连的连长，表现很出色，立了三等功。可他以前一直是技术干部，没在基层带过兵，也没在炮兵，或者装甲部队待过，还有合成营的营长可是副团职，江北就算想让赵忠良接他的班，短时间也不可能。他能够做的就是让赵忠良参与到合成营的工作里来。现在，高城可能要来机步师，让他有了推动的决心和办法。如果高城来合成营担任营长，他就可以向师部建议把赵忠良提为合成营的首席参谋，也就是后来的营参谋长一职，担任高城的助手。这样，赵忠良既可以推动合成营的数字化进程，还可以通过首席参谋一职，熟悉下面的坦克兵，装甲兵，炮兵等，而这，对赵忠良是非常有好处的。对于高城，也可以让高城手里面有人用。至于现在的首席参谋路腾辉，江北那就小升一级，成为副营长。当然这只是江北的个人想法，毕竟等新营长到岗，他就要去国防大学报道了，合成营的人事安排，他就不一定插得上手了。在部队这么长时间，他自然听说过很多事情，特别明白一个试点项目成功后，即将推广之际，会多受关注。他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保证合成营的人事都和他意，只要关键岗位没给平庸之辈就行。当然，江北希望高城来合成营，也有他自己的一点点私心，那就是去了国防大学的他，虽然不担心前程，但他真的不保证能够回到机步师担任副参谋长。不是他自夸，光是首都军区那边，高城就不止一次透露，合成营成功之后，c集团军就一直后悔当年没让他从a大队回老部队。国防大学进修，虽然时间上没有当年提干去国防科大培训那么长，但是也不短。而机步师这边，又面临改革，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他得做一点点准备。他万一去了国防大学，回不来老部队的话，那史今和甘小宁两个人就可能被人顶了位置。毕竟说来说去，史今和甘小宁，那怕他们表现再好，那怕史今成为了士官参谋，归根到底还只是一个士兵。既然是士兵，就没有多大话语权，在以后的日子里，竞争一些岗位时，就可能被人挤掉。比如史今这个四期班长，到时候转五期，这种情况就很容易出现，毕竟你是四期，谁不是个四期，既然是四期，当兵时间长，带过的兵，或者跟过的人都可能有个厉害的。他一但没在b集团军，那这种情况就会出现。所以高城来了合成营，也就能够保护着两人。说实话，江北也不想这样，但江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进入部队的年轻大学生兵了，他现在是在部队已经待了快十年的老油条了。或许他心中一直有着军人的理想信念，但是在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上，江北也是一个凡人，有一点点私心也很正常。想到这，江北拿过他放在柜子里的记录本，上面有着高城的私人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了，传过来吵闹的声音：“喂，我是高城！”“连长，是我，江北，你那怎么那么吵？你是在城里？”江北开口说道。他是知道的，这种吵闹声，只可能出现在外面，部队的吵闹声他知道什么样。羊城，军区医院门口，一辆军车停在路边，高城看着医院门口的牌子对着电话里说道：“史今告诉你我来东南军区了吧，我现在正陪着你嫂子在你们军区医院呢，你嫂子也跟着调来这医院，她现在去办理手续去了。”“嫂子也来了？”江北惊讶道。虽然说营级以上干部，配偶就可以随军人调动，但高城这才调动，就跟了过来的情况，还是少见的，这说明高城还是用了他家的影响力。但高城的性格，江北知道，如果不是有原因，他不可能因为调动工作就利用家里影响力。高城自然明白江北的意思，对江北他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解释道：“我爸，你知道的，他升了，我觉得在首都军区没意思了，好像我的埋头苦干全是靠他一样，所以省得他看着我烦，我看着他也烦，干脆来你们军区算了，这样没多少人知道，我能够静下来带我的兵！”江北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高城的意思他知道，高城他老子最近进步一级，随之而来的就是高城所在的师侦察营受到的表彰越来越多，高城在电话里跟他吐槽过。这情况让高城这个一直想证明自己没靠家庭的人来说，简直是煎熬，他自然想换个没人知道他身世的地方工作。对此，江北也没什么说的。军中的高干子弟，自从他和徐凝萌结婚以后，知道许多人，高城这种已经是非常好的了，至少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心中是有理想的。更多的，简直不堪入目，不说也罢。“那连长你打算去哪？”江北问道。“我服从东南军区的安排，那怕让我去边防守边，都没问题，我是军人，当然听组织的安排！”高城语气坚定地说道。江北便试探着问道：“要不连长，你来我们机步师，弄个合成营营长干干？”高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去你们师？还合成营营长，你们不是只有一个营嘛，哦，也是我听史今说过了，你们b集团军要将你们师改成合成旅。”“不是，连长，我的意思是来我们营，我要去国防大学进修了，营长一职要卸了！”江北直接说道。“啊！”高城一听，差点笑了起来，骂道：“原来你小子是想让我去接你的班啊，你想得挺美，本来我还寻思着现在我中校了，和你小子一样，总算是没被我当初手下的新兵蛋子压一头，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想我接你的班？”说道这，他想起了江北刚刚来钢七连的时候，他和钢七连指导员洪兴国的对话的画面，他当初似乎还想着培养江北当他的接班人来着。“不是，连长，你听我说啊！”接着江北就把他对合成营的一些想法说给了高城听，认认真真的分析了情况。高城听完在电话里沉默良久，就在江北以为高城挂了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响起：“你说的也对，合成营确实需要有人按照你的路线走下去，继续探索新东西，但是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军区这边让我去，我服从命令，但我不会为此走关系。”江北苦笑道：“你误会了，你的档桉来我们军区后，我们师里的领导就注意你了，我还是他们因为我曾经在t师服役，他们找我询问你的情况，我才知道的。”坐在车里的高城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语气平静地说道：“那我就等你们集团军的谈话，要是你们领导看重我，我就过来，没有就算了，至于史今和阿甘，等你真的要离开b集团军再说。”“好！”两人达成默契后，江北挂了电话，从抽屉里拿出他平常不抽的烟，点燃了一支。让高城来合成营，他不得不这么做，合成营的许多制度，准确的说，是因为他知道十多年后的情况，知道这是正确的路线，才推行的。但是他不敢保证接手的人一定会沿着他的路线去探索，所以他在离开前，一定得找到一个能够保证基本方向不变的接班人。而他思来想去，最适合的人，就是高城了，因为在钢七连开始，高城受他的影响，对部队的信息化，合成化一直很了解，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重装部队的营长，简直是不二人选。所以他给了高城提示，让高城有个准备，那在机步师谈话的时候，心里有底，也就更容易通过考察了。江北也知道，部队里能人无数，说不定有人搞合成营也会不错，要不然后世合成化也不会成功。但寄托于其中有高手，对江北来说，无异于赌博，所以还是选择稳妥的人来干吧。………江北走出营部，来到了训练场上，听着战士们不断传来的号子声和为战友加油的呼喊声，他刚刚略显低沉的情绪被战士们的激情所影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环视训练场周围，在合成营营区建设时候，他带着战士们栽下的树木，经过两年的时间，虽然还不算茂盛，但已经生长出了支支条条，让营区有了绿意，不再像刚刚栽下的时候一样，光秃秃的样子，实在影响心情。师里的动作很快，距离他和高城通话才过去三天，高城来合成营的事情已经敲定下来了。高城即将在后天到师部报到，这也意味着他即将离开他亲手创建的合成营，前往国防大学进修。营里这两天也不是很平静，除了他要离开合成营之外，副营长在前天就离开了合成营，前往隔壁五八八团驻地，开始担任第二个合成营营长的职务。但对副营长同志来说，很不简单，因为他的合成营，是几个团的下面的单位拆散组建的，光是这个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考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至于五八八团的江北老熟人们，他的老领导李团长平调去了隔壁师，接了一个到点退休的老同志的位置，还是团长，没有什么变化。他在一营的教导员周军，这家伙还是可以的，虽然没升职，但留在新组建的合成营，担任了副教导员，合成营是副团级单位，副教导员是少校正营，对老周来说，也还不错！毕竟只要进入了合成营，以后有的是机会往上走，他年龄上也还能进步。夜老虎侦察连，编制到还是保留着对的，但江北听说了方案，估计人得换一部分，估计有不少老兵得面临退伍的的准备。这也是江北心情低沉的原因之一，改革，改革，只要改，就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但他又不得不推动改革。因为这是全军上上下下对军队战斗力进步的共识，这也是人民对人民军队的期盼。要想战之必胜，就得敢于亮剑。要想亮剑必胜，就得磨剑试锋。磨剑带走铁锈的同时，自然得付出汗与泪！想着这些，又看着不断为打破自己极限冲刺的战士们，江北眼神更加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