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棋子和执棋者

“慕姑娘?”叶吟霜一笑,“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什么事?”

“我……”宁渊一怔,旋即道,“我只是想知道,此前在吟霜阁,顾大人曾当着慕姑娘的面为我……提亲,事后还提及了凰焱魔宗,以及与长卿公子联姻之事,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事,不知叶大人是否能够告知一二?”

“这件事涉及不少隐秘,眼下的确还无法与你细说,”叶吟霜微微沉吟了片刻后又道,“不过,让你与慕莹澈联姻,的确是我的意思,我听顾鼐说,你好像对那姑娘也挺上心,而她似乎对你也挺有意思?”

“您别听他瞎说!”宁渊差点都要跳起来。

“反应不用这样激烈,”叶吟霜一摆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你与慕莹澈本就无比般配,若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又有什么不好的?说起来,我还真盼着能喝到你俩的这杯喜酒呢!”

“……”宁渊额角三根黑线。

您这种身份说这些话,真的合适吗?

可当转念想到那本日记,他顿时又觉得不奇怪了。

他努力让心绪平静了一下,旋即道:“可问题是,我若与慕姑娘终究会有一战,叶大人这杯喜酒又该去哪里喝呢?”

“这件事么……”叶吟霜微微敛容,眼睛凝视着窗外,片刻后道,“到时候你就会明白,而我现在能够和你说的是,你若真与慕姑娘对上,那必须要战胜她。”

“战胜她?”宁渊眼睛微眯,“可按照血狱的规矩,败者……死!”

“这个么,”叶吟霜微微一笑,“俗话说情之所钟,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有些事情顺势而为便可,顾虑太多反而不好。总而言之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就行。”

“是……”宁渊在心里将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解其意。

沉吟半晌,见叶吟霜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着自己下一个问题,宁渊稍作犹豫后又道:“叶大人,老李头给我的那本日记……真的是大人您当年所写么?”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是……是有点。”

“这也正常,”叶吟霜身子向后舒适地一靠,“毕竟我也曾年轻过,也曾荒唐过。”

见对方如此坦然,宁渊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大人日记里曾提及,当初曾有人也暗中支持过大人,并希望大人能够打穿地狱。如今想必大人也应该知道,无间钱庄庄主解无咎也在暗中派人为我提供资源,目的也是希望我能完成大人未竟之愿。

“所以我想问的是,打穿地狱究竟有何玄机?倘若是血狱斗士,对此很热衷我能理解,毕竟这既能获得去到宝库选宝的机缘,也能因此扬名立万。可不论是那位岛主夫人还是解无咎,身份实力都已那样高,他们如此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此事我也不清楚,你信么?”叶吟霜笑着反问。

“这……大人都这样说了,宁渊自然不敢不信。”

“不敢不信,那也就是说还是不信。”

“大人恕罪……”

“无妨,我说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叶吟霜说着站起身,宁渊见状急忙也要起来,却被他给阻止了,只见他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后认真道,“此事,我的确还无法下定论,眼下能够告诉你的是,这群人的确有所图谋。”

“那我……”

“你依旧按照我说的去做,”叶吟霜复又坐回原位,“有些事情,说穿了乃是大势。”

“大势?”

“是啊,滚滚大势,并非人力所能轻易更改。”

宁渊闻言就是一怔,怎么这事越听越玄乎,都扯到滚滚大势上来了?而如果真如叶吟霜所说,那岂不是这件事必定会发生,根本没法阻拦。

尤其听叶吟霜的口气,这兴许还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似是看穿了宁渊的心思,叶吟霜微微一笑道:“大势,若山洪爆发,此等天灾非人力所能抗衡。可无法抗衡,却不代表什么都做不了。

“譬如高筑堤坝,多开沟渠。前者为堵,后者为疏。其虽无法阻止大灾的形成,然则却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那……”宁渊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穿地狱,是堵,还是疏?”

“打穿地狱,”叶吟霜突然收敛了笑容,认真道,“是让山洪爆发!”

“什……什么?”这一次,宁渊是彻底懵了。

打穿地狱不是堵也不是疏,而是让山洪爆发,既如此,那为何还要去打?直接放弃不就可以了吗!

可这话到了嘴边,他突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一时半会儿却又说不上来。

正思忖间,叶吟霜却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温和道:“宁渊,你若相信我,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这的确是一步险棋,不但是这一步,之后的每一步都是。眼下你看似是一枚棋子,我叶某忝为执棋者,然而这盘棋若是下不好,我这位执棋者恐怕也不得善终。”

“我明白了,”宁渊凝视着叶吟霜的眼睛,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但愿有那么一天,我也能跳出棋局,甚至把棋局给掀了!”

“哈哈哈哈!”叶吟霜闻言抚掌大笑,“若真是如此,那我叶某人就真的没有看错人,我也希望那一天能真的到来!”

“放心,宁渊不会让叶大人失望!”

叶吟霜微微颔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了。”

“好,那我便让顾鼐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竹庐大门开启,顾鼐似是收到了传音转身入内,叶吟霜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叮嘱了几句,顾鼐连连点头。旋即他迈步来到宁渊跟前,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道:“行了,回去吧!”

说完,宁渊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再次回过神,发现已然回到了老李头的院落之中。

“顾大人,刚才那究竟是什么地方?”见顾鼐转身又要走,宁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那是叶大人自己开辟的一方小世界。”

“小世界?”

“你现在境界太低,等你境界上去了自然就明白了。”说罢,顾鼐一闪身,已然踪迹不见。

这让宁渊颇感诧异,毕竟按照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平日里的性子,该会好奇刚才自己与叶大人究竟说了点啥,但最终他却啥都没问。

“算了,估计是叶大人叮嘱过他什么。”宁渊暗忖。

而随后,他的思绪又不禁回到了叶吟霜最后说的那段话上。

棋子。

执棋者。

这究竟是一盘什么样的棋局?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宁渊也不再浪费时间。

如今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想必为了最终的胜利,你这位执棋者也希望我这枚棋子能够大杀四方吧?既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那你叶吟霜来做一趟挡箭牌了!

想到这,宁渊将目光定格在了【上品金骨】那一栏,旋即心中默念:“晋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