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贱人就是矫情

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以后会带着孤独和遗憾慢慢老去，没想到居然还能听到有孩子喊她一声“娘”。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孩子的一句疑问，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夺眶而出。一大妈抱着铁蛋儿，哽咽道：“哎幼...真是个好孩子，真乖...”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后背，一大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男人，眼里泛着泪光，带着征询和恳求。易中海仔细端详了几眼铁蛋儿，对这孩子的感官也不错，再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李卫国和赵国兵，纠结了片刻，心知也反抗不了，干脆就从了算了，于是对一大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一大妈见此，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生怕一大爷又犯疑心病，摇头不肯。这下好了，终于圆了她的母亲梦了。一大妈喜极而泣，连忙抱着铁蛋儿走到一大爷跟前，对铁蛋儿说道：“来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爹，快喊一声爹，给你爹听听。”“爹？”铁蛋儿还不太懂事，迷迷湖湖的，也不知道眼前这老汉是谁，反正让他喊就跟着喊了。“诶诶...好孩子...好孩子...”一大爷大喜过望，这一声爹可谓是一下子就喊到他的心坎儿里去了，几十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这么开心。一想起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俩因为没有孩子被人指指点点所受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眶里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打转。一大爷看着眼前乖巧的孩子，激动得手足无措，想伸手抱一抱，但又担心太唐突吓着他，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举着个双手就像个螃蟹一样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他的窘境，一大妈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连忙向前两步，将孩子送到了他的怀里。铁蛋儿一入怀，也没有太排斥他，只是稍微惊慌了一下，在一大妈的轻声安抚下，很快就适应了下来，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一大爷见孩子不怕他，抱着孩子乐得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停都停不下来，哪里还有之前半点不情不愿的模样。李卫国都看在眼里，暗骂了这老货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让他去领养他左推右挡，跟别人要害他一样，死活不乐意，现在到头来还不是得喊一句“真香”？李卫国见事情成了，给了赵国兵一个眼神，让他快点搞定，以免得夜长梦多。赵国兵意会，笑呵呵地就凑了上去：“易师傅，易大妈，你们的户口本、粮本还有副食本都带了么？”“诶，带了带了，在我兜里呢。”一大妈赶忙伸手进兜里将户口本和粮本、副食本都给掏了出来。赵国兵接过三本证件，简单扫了一眼，确认没问题，随即朝李姐吩咐道：“李姐，你快去拿领养登记表来给易师傅和一大妈登记，办完手续我们就去办理孩子落户。”“诶，好的，组长，我这就去拿。”李姐轻笑了一声，转身就去拿登记表，这每安置出去一个孩子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份成绩，连带着她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安排了李姐，赵国兵又看向了一大爷和铁蛋儿：“易师傅，这铁蛋儿落您的户口，以后肯定是跟您姓，但是他只有小名儿，还没有大名，您看着要不要现在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一会儿要是登记落户了，以后再想改名可就有点麻烦了。”“对对对，是该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一大爷夫妇连连点头，既然已经定下了领养的事情，那铁蛋儿就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了，肯定是要取一个好听的名字的。但是一大妈没什么文化，让她取名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好转头看向了自家男人。“老易，你是孩儿他爹，你说该给铁蛋儿取个什么大名儿好啊？”“哎，别急别急...容我想想，我想想...”一大爷挠了挠脑袋，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儿好，他这还是头一回觉得文化不够用的。琢磨了半天，一大爷头皮都快挠掉了一层了，嘴里才蹦出了“跃进”两个字。按照小铁蛋儿年纪，他出生的那会儿正好是祖国发展飞速跃进的时期，取这个名儿倒是比较符合潮流，但是仔细一听，易跃进这名字感觉不太顺口，一大妈当场就给他否了，让他重新想。这年代的老百姓生活经历比较特殊，同时信仰也很专一，所以给孩子取名大家都喜欢使用带有时代烙印的名字，表明自己意志的同时也以此来见证国家的发展变迁。例如五十年代初，抗美、援朝、卫华、保国...等等都是爆款。到了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则多是跃进、胜天、超英、超美、向阳、卫星、大庆。而到了六十年代中后期呢，取名就又会带有红色的革\/命思想，例如红兵、卫红、永红、继红、学农...等等。当然了，取名这事也并不是看出生时间发生过什么大事才取什么名，也有例外的，建国定成分的时候，就有过一段时间的改名潮。那个时候有些人的名字并不怎么好，像什么：朴国昌、郝富贵，蒋家军...等等，一听就有问题。为了避免被有心人找麻烦，一家子老老少少集体去改名的并不少见，积极向组织靠拢嘛，有的人七老八十了还给自己改名建国、解放的呢。易中海脑海里翻滚了半天，但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满意的名字了，于是无奈又把目光看向了李卫国和赵国兵，希望他俩一起帮忙想一想。李卫国和赵国兵无奈，相视一眼，也帮着思考了一会儿。想了半天，赵国兵最终顺应潮流，给他报了个爆款：“向阳”，而李卫国则没有这么多讲究，给他推荐了一个“易平安”。一大爷夫妇一听，对比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李卫国推荐的“易平安”。易平安，中规中矩，听着没啥特色，但是寓意极好，期望孩子平安健康。这年头老百姓给孩子取贱名就是本着贱人贱名好养活的想法，像给孩子取什么狗蛋、狗剩、铁蛋儿、牛份子、二狗子...等等，无一不是期盼孩子健康长大的。一大爷夫妇大半辈子没有一个孩子，现在有了，自然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康长大，这“平安”二字刚好符合了他们的期望。孩子的名字敲定，没多久，办事员李姐就带着领养登记表和几张文件过来了，简单地填过表格和文件，赵国兵和李卫国领着一大爷夫妇便直奔交道口派出所。到了交道口派出所，那事情就简单了，李卫国还是副所长呢，而且刚好董建军也正好在所里值班，哥俩打了声招呼，寒暄了片刻，董建军很麻利地就唤来了户籍科的公安，让他过来帮忙办理入籍落户。小铁蛋儿的落户手续很顺利，由于这是领养，国家安置是给予扶持和鼓励的。只要确认了领养关系，都准许孩子落户，自动获得帝都户口，每月都能享受到相应的口粮和副食定量，不像其他户口迁入那样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和限制。而且这领养于公于私都是大好事，派出所这边也巴不得能多办几个呢，于是三下五除二就给他们办好了落户手续。拿到了新的户口本后，给董建军打过招呼，几人又接着跑了粮站和供销社，用新的户口本给更换新的粮本和副食本。这一圈跑下来，有着李卫国和赵国兵的面子，差不多花了个把小时，小铁蛋儿的手续才算是跑完，“易平安”成功落户南锣鼓巷95号，和一大爷一大妈一个户口本儿。同时还享受城市少儿每月6斤的粮食定量，一应副食定量也是都有。到了这一步，铁蛋儿形式上就已经和街道办没什么关系了。所以赵国兵也没再跟着，打了声招呼，便回街道去忙自己的事去了。李卫国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身边，而一大爷和一大妈则是轮流抱着铁蛋儿慢慢往回走，一路上欢声笑语的就没停过，路过街边副食店的时候，一大爷还专门买了二两水果糖，用来拉近和孩子的关系。等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钟了。这个时候院里的老少爷们儿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基本都不在家，只有院里的婆娘们闲着没事，凑在中院洗手台旁，一边洗衣服一边八卦着周边的小道新闻。一大爷夫妇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正好让她们给遇到个正着。好家伙，这下子真是轰动了，二大妈三大妈这帮老娘们可真是热情，一有瓜吃都是一窝蜂地凑了上来。看见一大妈怀里抱着的小铁蛋儿顿时就好奇不已，纷纷上来又看又摸，问东问西，稀罕得不行，把铁蛋儿给吓得直往一大妈怀里缩。一大爷一看，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娘的，他这个当爹的还没稀罕够呢，你们这帮老娘们就来稀罕，于是一挥手就赶紧将她们这帮老娘们都给轰散了，生怕她们把他儿子给吓坏。给一大爷一家子送回四合院，中院是个什么情形，李卫国也不管，自顾自的就回了自己屋。今天为了带一大爷一大妈去办手续，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小时，水都没喝上一口，正好回屋休息一下，反正他现在是保卫科一把手，请不请假的都没人管他，先在家混一下，等中午到点了再去厂里吃饭。回到屋里，将挎包放下，李卫国给自己泡了杯茶水，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就悠悠哉哉地点了根烟。可刚坐下烟还没抽两口呢，门口那儿就传来了推门声。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