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监视
“是警察吗？”
鹿遊花见紧张起来了，眼巴巴望着远野极乐。
“不知道，不过警察会有这种连穿高跟鞋都放轻脚步到听不见程度的习惯吗？”
远野极乐反问，然后又说道：“不用担心，现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找不到我头上的。”
听了他这话鹿遊花见稍稍有些放下心来，但还是相当担心的样子。
不同于从小到大一直无依无靠早早就在心理层面自立起来的远野极乐，她以前生活的圈子一直很小，更是因为能看到妖怪的缘故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从来都是没什么安全感，所以总是下意识地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的，没办法放下担忧。
在她的认知里，杀人已经是一等一的重罪了，要是远野极乐因此被警察抓走了，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了。
“那我去监视她？”鹿遊花见思来想去，举手提议道。
“你做得到吗？”远野极乐表示怀疑，毕竟她在这房间里蹲了整整一天，却只敢偷听而不敢穿墙过去看，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太可怜了，明明是谁也看不到的幽灵。
“我可以穿墙啊，那样就不会被外面的太阳晒到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敢进别人家里看吗？”
“诶？我不敢？为什么？”鹿遊花见有点懵，试着向地板沉下去半截小腿，“像这样……我没有害怕啊？”
远野极乐干脆挑明了：“话说，你今天不是在这个房间里听了一整天别人的活动吗？”
“是、是这样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谁也看不见你，你又可以穿墙，那么你为什么不穿过去直接看呢？只要还在这个建筑物里，太阳就照不到你了吧？”
“啊，对哦，我为什么没想起来穿墙呢？”鹿遊花见恍然大悟，然后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远野君，我那样做的话算不算侵犯别人的隐私？”
“法律是管辖人类的，你又不是人类。”远野极乐随口胡扯道。
他还以为是鹿遊花见是有什么别的理由，结果她是由于没想起来而导致把自己困了一整天……这槽点也太多了吧？
鉴于她的糟糕表现，看来以后跟她说话的时候还得说得直白一点才行啊。
至于什么“法律管不到”什么的，那是他故意混淆法律和道德的，不然鹿遊花见那智商只怕又要陷入哲学意义上的纠结当中去了。
鹿遊花见没想那么多，远野极乐这么说她就这么信了，又问道：“那我要去监视荻原小姐吗？”
“你想的话可以试试。”远野极乐对此倒是无所谓，他目前没露过什么马脚，一般来说应该没有人会针对他偷偷下手——总不至于碰上随机杀人犯吧？
而鹿遊花见想做的话他也没打算阻拦，多知道些情报总不是什么坏事，他自己不动手只是因为麻烦又没有必要而已。
得到他的首肯，鹿遊花见立即兴冲冲地走到墙边，探头过去——
——然后不到一秒她就红着脸缩了回来，小声给远野极乐解释：
“荻原小姐她，她在换衣服……”
哦呼，常有的桥段，隐形人碰见换衣服也是经典情节之一了吧，只不过鹿遊花见这个同性也会红着脸的表现，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她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了。
远野极乐并不在意，打开灯又开了冰箱拿小黄瓜，旁边书包自动打开，里面的笔和要用的书飘了出来，翻转靠着墙的矮桌也飘到房间中央去了。
对于他来说，这种能力运用也算是日常了，鹿遊花见这几天见了几次，不过还是会对此感到很好奇，眼睛追着空中飘来飘去的各种东西猛看。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荻原椿差不多换好衣服了，鹿遊花见又探头过去，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卡在了墙壁中间一样。
远野极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叼着他的小黄瓜开始控制多支笔在不同本子上同时写字。
——斩杀【生灵】给他带来了一个控制数量和一百公斤的增强，现在是七个和七百公斤，控制几支笔绰绰有余。
范围还是没什么变化。
于是屋里又陷入了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外面的道路上偶尔有人走过，絮絮叨叨说着话，自行车飞快驶过，留下一串轮胎压路面的声音。
一直到夕阳消失在远处的高楼的另一面。
远野极乐放下手里的笔，旁边数只刷刷刷自动写字的笔也在同一时间停下，几个本子上写的内容完全不一样，但字迹如出一辙。
伸了个懒腰，他回头看了一下，鹿遊花见还在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件死物。
“鹿遊前辈？”
远野极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嗯？”鹿遊花见按着墙壁把上半身拔出来，回头看远野极乐，随即注意到窗帘外暗了下来，“啊，天黑了，远野君是饿了吗，我现在就去做饭！”
她说着慌慌张张往厨台那边快步走过去，远野极乐招手叫停：
“等一下，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鹿遊花见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虽然跟幽灵说“累不累”好像有点可笑，但是就算不谈体力问题，真的有人能保持这个姿势这么久一动不动吗？
怎么想最大的疑点都会转移到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让她保持这种忘我的专注程度吧？
“诶？荻原小姐在睡觉……”鹿遊花见回答道。
“……”
真是个出乎人意料的回答啊。
远野极乐按了按额角，问道：“她换完衣服之后一直在睡，然后你就一直在看？”
“嗯，不是要监视她吗？”鹿遊花见理所当然地说，“万一她突然睡醒了怎么办？我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当然要看着她才行。”
您的思路真乃神人也……人肉摄像头、不，幽灵摄像头，未曾设想的道路。
远野极乐决定不予置评，看了一眼冰箱，冰箱门于是自动打开，露出其中满载的食材：
“晚饭你打算做什么？我来切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