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野猴子

“怎么样，能看出来什么吗？”

远野极乐直接问道。

荻原椿把视线放回手里的手办上，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又摩挲了一下其表面，然后嗅了嗅，看上去研究得非常认真。

——但其使用的研究方法也非常的不认真，越看越觉得不靠谱。

远野极乐很怀疑如果不是自己现在就在旁边的话，这女人怕是真的会尝试舔一舔咬一咬什么的。

他倒是无所谓，玩坏了也就玩坏了，只不过这些行为明显跟她那个“除灵师”的名头很不匹配，倒是更像只刚拿到新玩具的野猴子。

眼看她看着那东西沉吟良久，远野极乐再次问道：“荻原小姐？”

荻原椿掂了掂，把手办递还给他，“分量挺重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

远野极乐：“……”

见远野极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荻原椿无奈道：“不要这个样子看我好不好，除灵师除了要能感知得到灵体这个门槛以外就没别的了，我给你一小袋盐，你也可以出去自称是除灵师了，我比你也就多长了几岁而已……”

于是远野极乐沉默了一下，又把刚回到手里的手办递了过去：“要不您舔一下试试？咬一咬也可以的。”

“诶，可以吗？”

荻原椿惊喜地伸出手来。然后比了个“V”手势，爽朗笑道：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不过确实看不出来什么别的东西，这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物件，要不是你说它是那个能变成妖怪的什么‘壳’，我遇上了恐怕都不会多看一眼。”

“除灵师没有别的方法手段查看吗？”远野极乐把手办塞回书包，“能够变成妖怪的道具，总该有些普通人看不出来的特殊之处吧。”

“前面是认真的哦。”

荻原椿如此说道，“除了能看见幽灵，我们和普通人也没别的区别了……对了，你有没有把它给普通人看过？也许普通人是看不见这东西的。”

“有机会可以试试。”远野极乐没有提对方异乎常人的高明身手，“荻原小姐看不出来特殊之处的话，就没有怀疑过我只是随便拿了一个手办来骗你吗？”

“因为我相信远野君啊。”荻原椿道，“就凭你这张脸，就不可能是骗我的。”

“脸？”远野极乐扯了一把自己的面皮，语气转冷：“荻原小姐，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很不喜欢。”

荻原椿听出来他声音里浓重的不悦情绪，连忙道歉：“我没有要调戏你的意思，如果冒犯到远野君了，我向你道歉。”

“你的道歉很不值钱。”远野极乐毫不客气，“我讨厌的也不是你说的‘调戏’，我是厌恶别人因为这张脸而接近我。”

因为这是把他当垃圾一样丢在垃圾桶里的那对父母给他的。

“对不起。”荻原椿再次郑重道歉，“我接近远野君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忙除灵，之前说的收费五円是用来了结因果的，并不是因为见远野君的颜值就打算做点什么。”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神社收香油钱时的五円是什么意思。”

“跟那个无关……但是也跟神社有关吧，那是我身上的一个诅咒，为他人除灵只能收取五円，对方没有给酬劳的话就会欠着这份因果，用各种方法为我做事直到还清为止。”

荻原椿解释道，“所以我才会跟远野君要五円，就是不打算跟远野君再有什么别的纠葛。”

只能收五円？

远野极乐皱了皱眉，看荻原椿的表情不似作伪，便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她明显不想多提这件事，他也就没有追问诅咒相关的事，转而说起另外的事：

“所以你一个除灵师才会沦落到住这种地方？”

众所周知，平田庄身为一栋老房子，租金收得很便宜，环境也算不上多好。而荻原椿一个除灵师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缺钱，实在没必要搬到这种地方来。

“不是钱的问题，我是看中这栋房子。”荻原椿说道，“平田庄有些年头了，我搬过来住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些特殊的老物件。”

她弯腰从地上的双肩包里拿出来一把颜色古朴的木饭勺，“比如说这个，在夜里我们这样的人可以看得见它在微微发亮。”

“辐射物？”远野极乐面色古怪。

荻原椿对发光矿物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无奈道：“不是那个，这是木头的啊。”

“七十年历史的吗？”

“得有一百多年了吧……真不是从那两个地方找回来的，”荻原椿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历史梗，“这是我以前一次除灵里得到的，是那家人祖传的饭勺，用这个可以触碰得到幽灵，我除灵时常用这个。”

她有心修复一下刚刚的小摩擦，主动说道：“用这个可以跟鹿遊同学牵手散步哦，要借给你试试吗？”

试试就免了，不过看看倒是可以的。

远野极乐从她手里接过饭勺，触碰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这东西有种特别的分量，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荻原椿一直有在分神注意他的神色，“感觉到了吧？那种特殊的感觉。”

远野极乐看了看就还给了她，“不用这个触碰不到幽灵？”

“当然啊，不然怎么是幽灵？”荻原椿理所当然道，“幽灵被激怒可以碰得到人，但是我们的攻击依然对其无效，只有这种特殊物品才可以击溃它们。”

触碰不到吗……

远野极乐回头看了一眼鹿遊花见，她正在好奇地看着两人的交流，见他回头看过来，赶紧露出一个微笑。

他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脸，“荻原小姐，那这个呢？”

荻原椿再次目瞪口呆。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几步跨到两人身边，“鹿遊同学，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鹿遊花见茫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荻原椿试图去碰她的手，却摸了个空，好几次都是如此。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用手里的古董饭勺捞了一把鹿遊花见的手，这次很是顺利地托了起来，但是直接用她自己的手去摸的话依然是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