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顺其自然

据说这种布局能有效降低病人的心理警戒程度，不过远野极乐觉得其实只是雾岛千星的个人爱好罢了，这里每个医生的专属办公室都是按他们各自的要求进行独立设计的，风格迥异。

远野极乐在这里混的那一个月里，就见过不少令他大开眼界的设计风格，让他都不由得欣慰还好接手自己的是雾岛千星而不是其他医生——虽然雾岛千星一直不肯放他走这一点挺麻烦的。

十来分钟后，雾岛千星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揉了揉睛明穴：“最近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吗？”

白大褂掩盖下其实看不出来什么身材体态，但她伸懒腰时举得笔直的双臂露出半截皓腕，不知为何尤其吸引人的目光。

“没有。”远野极乐摇头，移开视线。

例行询问而已，不管怎么答雾岛千星都会有她自己的判断，远野极乐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雾岛千星也没指望问出来什么，这种流程是用来判断目标精神安定状况的，过程中她观察到的目标状态才是主要目的。

花了半个小时应付完流程，趁着雾岛千星低头写档案的空档，远野极乐问道：

“医生，最近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传闻吗？”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雾岛千星抬眼瞟了他一下。

“哦，我们学校上周有人自杀了这件事你知道的吧？”

“当然，上个星期你的复检结果很正常。”

“……跟我又没关系，我当然很正常了。”远野极乐无语了一下，他上周末来的时候雾岛千星根本没提这事，原来那时候已经留意过他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了。

雾岛千星不会告诉他当时自己听到消息时还揪心了一把，因为她下意识地以为跳楼了的是远野极乐。

她把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这件事跟你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雾岛医生没看新闻吗？那个跳楼的前辈的家里人前几天也出事了，好像是恶性杀人事件。”

“哦。”雾岛千星档案也不写了，一双清澈的秋水盯着远野极乐的脸看——患者开始关注恶性杀人事件，这可不是个好苗头啊。

远野极乐仿若未觉，“学校里的同学对此讨论得很热烈，我觉得我可以多收集一下这方面的传闻，这样的话在他们聊起来的时候我也不至于接不上话。你说对吗，雾岛医生？”

雾岛千星很想说思路是对的，但是具体实行上有点问题，被同学发现了对各类杀人案件了如指掌的话，换来的只会是害怕和疏远吧？

但患者既然有积极改变自身当前处境的想法，她不可能直接否定对方，便说道：

“啊，对。不过，聊一下漫画和电视剧之类的，会不会更好？”

“也可以考虑。医生，你最近真的没听说什么奇怪传闻吗？比如哪里闹鬼啊之类的……”

闹鬼？雾岛千星犹豫片刻，笔尖一动，写下了“患者疑似出现妄想倾向”几个字。

“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你想了解的话，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尝试询问一下周围的老人，一般来说，他们对本地的小道传闻会知道得比较多。”

“确实，我有机会会试试的，谢谢医生的提醒。”

雾岛千星听出来远野极乐有要告辞的意思，“等一下，还有件事。”

“嗯？”

“远野君，你准备留级？”

远野极乐略一思索就明白这是班主任八坂大介搞不定他就找到雾岛千星这边来了，摇摇头：“没有，我的成绩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及格线了。”

这句话堵死了雾岛千星的后续。她本来还想找人给远野极乐辅导的，听到远野极乐这么有自信也不好再说出口了，“我知道了，八坂老师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至于八坂大介提到的社团问题，她提都没有要和远野极乐提的意思。

她又不是没上过学，自然是知道樱岛学校里的小圈子排外情况有多严重，社团就更是其中的重灾区了，尤其是远野极乐这种自带负面标签的，贸然加入进去只会被排挤得更厉害。

八坂大介虽然跟她说没发现远野极乐有被校园霸凌的迹象，但她又怎么可能完全相信？冷暴力也是暴力，她能帮的地方很少。

告别雾岛千星，走出松本病院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日当正午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向着附近的一间神社的方向走去。

雾岛千星的话提醒了他，完全没必要死揪着【夜行众】这条线不放，尝试着调查一下那些怪谈传闻之类的也是一条出路，所以先去附近的神社碰碰运气吧。

虽然也不一定有用，但总归是条可行的思路。

其实在昨天跟荻原椿交流过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动过从她这边接触这方面情报的心思，只是两人才认识了这么点时间，他还没自来熟到硬要凑过去的程度，所以也仅仅是有这么个想法，之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好了。

反正他不急，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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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病院因为其收治患者的特殊性，选址也有讲究，周边算得上是偏僻的。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一间神社就坐落在附近，距离松本病院仅仅十分钟路程远。

远野极乐是之前一次来复检的时候发现它的，当时他满脑子想着会不会是那些拜过的神社有问题所以才没办法强化他的能力，因此到处找没去过的神社，继而找到了这间神社。

星见神社。

似乎供奉的是一个叫“引姬”的神明，不过人烟寥寥的样子，远野极乐去了一次之后发现这个神社也没用就打道回府了。

这次旧地重游距离上次还不到一个月，沿途风景没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就是道旁的草木旺盛了不少，生机勃发的。

远野极乐穿过满是历史痕迹的鸟居，拾级而上，石阶尽头是又一道鸟居。正午的星见神社处于静谧当中，看不到半个人影，连鸟鸣都听不见半声。

上次来他就没看到有人。不过这里的地面相当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的，估计是打扫的时间刚好跟他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