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变数

乱狮子一郎现在看起来油盐不进的样子,似乎成了道不大不小的难题。

远野极乐不是没有想法,奈何他对【金刚结界】的了解虽然还在自动加深,但目前已获得的部分却并不足以支撑他的行动——从【金刚结界】在他身上生效的时候开始,有关这个能力的使用信息就源源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直到现在也仍然保持着一个相当可观的速度。

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才这样,但是从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来看,很有可能是。

因为橘凛说过构建结界的时候必须把目标整个囊括进去,否则就会失败;然而远野极乐使用结界切掉天国太阳的脑袋的时候,正是只把天国太阳的头装在了结界里面,却依然能成功构建出来,并确确实实分割了人体。

尽管付出了消耗精神力的代价——而这一点,又和先前绯樱芽依说的“【时限型】的【刻印】在生效的时间内可以任意使用而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并不一致。

他构建出来的结界可以留存的时间还很长,但是【金刚结界】的使用时限已经不剩多少,必须尽快作出决策,不然等【金刚结界】时间一过,可以用的手段就更少了。

“老师,橘小姐……?”

远野极乐提醒道。

他不知道荻原椿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不过很显然橘凛手里的资源和能用的手段都更多,有她在的话事情能简单很多。

荻原椿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正因为她对橘凛和乱狮子一郎两人的了解更深,所以也更明白现在的情况:

“凛的话,暂时来说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她微微蹙眉,一边观察着结界里的乱狮子一郎的情况一边解释道:“以乱狮子一郎的实力,想要毫发无损杀掉凛是不可能的,他也没那个胆子,而且他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应该是用什么方式困住凛了,她离开的时候的状态似乎也不太对……”

荻原椿摇了摇头,“总之,我之前已经让人去找跟踪我们的除灵师合作了,不过凛到现在也没出现,事情可能不太顺利。”

亲自对橘凛下手的乱狮子一郎已经被鬼女红叶吞进肚子里,另一个有可能知道情况的天国太阳又被远野极乐干掉了,跟踪的除灵师暂时又音讯全无,还真的是只能自力更生了。

按照荻原椿所推理出来的,那么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降魔之剑】所在。

天国太阳肯定是不知道这东西在哪的,如果他知道的话当时就该以这条消息作为筹码了。

乱狮子一郎也未必多信天国太阳,以乱狮子一郎的性格,这种致命弱点不太可能会交给别人。

远野极乐对这对师徒了解不深,也没下太绝对的断论,他想了想道:“【降魔之剑】有没有可能被乱狮子一郎毁掉了?”

“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荻原椿冷眼看向结界里的乱狮子一郎,“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另寻手段封印她了……还是一天吗?”

“嗯。”远野极乐知道她问的是结界维持的时间。

他问的那个问题不仅仅是在问【降魔之剑】,而荻原椿给出的回答,表明了灵具也是可以毁掉的——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鬼女红叶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他一开始就不打算亲手做掉她,以后提升能力的机会少不了,而随着水越来越深,浑水摸鱼也越发重要。

况且,鬼女红叶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妖怪,真要是被他随便拿个水果刀捅死了,他要怎么狡辩?

说自己用的是名为【降魔之剑】的水果刀吗?

呵。

谁信谁傻子。

荻原椿还好说,两人最初接触的时候远野极乐就已经在她面前展露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也逐渐加深了双方的了解信赖;他更警惕的是还不知底细、又明显很不普通的橘凛。

反正短时间内安安心心藏在荻原椿的影子里就好,这世界的水还不知深浅,还不到随便浪的时候。

“我们去找凛……”

荻原椿最后一个字只说了一半,忽然看见远野极乐抬头远眺,疑惑的念头才生出来,便也捕捉到了正在快速接近的声音,向着同样的方向望了过去。

很快,一个生有双角的巨大身影出现远远出现在她视野里。

她瞳孔骤缩:“那是……!”

没等她说完,那身影便重重从天而降!正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不得已,她脚下一动,便已避让开来,视线余光留意了一下远野极乐,见他虽然移动的身姿看起来有点怪异,但是已经迅速地离开了原地,这才放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到犹如炮弹一样从天而降的人形身上去。

之前和犬神的那次战斗,算是远野极乐独自打赢的,她昏迷了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只知道远野极乐实力不弱,只是之后正式开始帮远野极乐调整呼吸的时候却发现远野极乐的身体虽然算是不错的,但其实算不得多强。

不过她并没有深究的意思,有点小秘密再正常不过了,贸贸然追根究底没必要,何况她知道远野极乐曾经被亲戚送进精神病医院里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心思会很敏感,她不想也不愿再次伤害到他,便对很多地方视而不见,只等远野极乐以后某一天可能会主动告诉她。

远野极乐对此也并非一无所觉。

双方只是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那一层薄薄的默契。

就在两人各自避开的下一刻,赤发的巨大人形重重落在他们刚刚的位置上,溅起满地烟尘,但它的注意力却似乎并不在躲开的两人身上,圆瞪的一双怒目反而是紧紧盯着结界里的乱狮子一郎。

它身高足有三米余,身形修长,衣服撑得绷紧,还能看得出来是套西装,但双臂的袖子已经不见踪影,紧紧束缚着身体的衣物上沾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和碎肉,额前的一对尺余长的尖角冷峻地直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