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话 雪地、炮火、爱心(二)
龙门富人区,别墅群和贫民窟的筒子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光鲜的楼群中有一栋二层小楼,从远处望去一尘不染。
一辆通勤用的源石汽车停在别墅的车库中。单从车牌号上就能看出车主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当初,诗怀雅想要自力更生,从家族位于龙门的公馆里搬了出来,所以买下了这栋别墅。这个房子在龙门城邦的三环内,距离近卫局很近,四周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简言之,这是个位于黄金地段的豪宅。
每天都是如此,诗怀雅起床后,将打扫房间的任务交给了佣人,管家也为她准备好了近卫局制服。在的卧室外那间精雅华美的客厅里喝一杯来自维多利亚的咖啡之后,诗怀雅就坐上她的通勤车,一路开到近卫局。
她每天早七点半到近卫局,一天的工作包括清点账目、管理人事以及时刻注意龙门内的重大案情,绝非轻松的工作,回来后往往是晚九点,甚至更晚。等她回到家以后,屋内的佣人和管家也早已下班离开。
偌大的二层别墅,对于诗怀雅来说更像是个睡觉的地方,多亏了有佣人的打理,才保持着生活的气息。
宽大的床,床垫洁白而柔软,上面铺着一层蓬松的鹅绒被。穿过一天的制服随意地放在了衣物筒内。浴巾吸干了身上的水,吹风机再次让金色的长发变得蓬松。诗怀雅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差不多十一点,她没有精力去洗衣服,更没有精力去在睡前玩手机。
她以自己的家族企业和事业为荣,作为大小姐,诗怀雅爱惜自己的财富和名誉,就像重视自己的容貌一样。
这样的一个商人兼督察,自然也懂得珍惜时间。她经常会跟下属说:“我们的每一分钟,就有可能是数百万的亏损和额外的伤亡。”
工作有时,休息亦有时,每天虽然不能睡够十小时,但她也要用这有限的时间充分地休息。
“这么大的房子,要是有人陪我就好了。”诗怀雅想着,闭上疲惫的双眼,在沐浴的舒缓后,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希望有人打扰自己睡觉。
但她还是被吵醒了,被手机的铃声惊醒。
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充满惊恐的男声:“姓诗的,快来救我呀!带二十个近卫,越多越好,给我码人来呀!”
“特子?”
二十分钟后,诗怀雅的通勤车已到了电子厂的大门处。
“怎么了?电子厂着火了?”诗怀雅匆忙停下车子,急切地问道。
却见特子站在大门处,冬天穿着夏天才穿的服装,小背心和大短裤,手里还握着一卷卫生纸,显然是刚用过的那种。就算是如此,他在女人面前也丝毫不觉羞赧,开口便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叫你来二十个近卫,人呢?”
诗怀雅道:“我就是近卫,还是高级督察,你觉得以你这种职位的人,在半夜有资格调用那么多人力?”说罢她从腰间拿出了武器,还是流星锤。
特子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完了,完了,你来不顶事,没准咱俩都得死这,她来找我了。”
诗怀雅问道:“谁?”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搞不懂特子所云为何,自己带了武器和无人机,就算是来了几个偷东西的毛贼,又或是一群暴徒,解决一般的事件绝对不在话下。
特子笑着,右手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烟的左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受到了不得了的惊吓。
他自说自话道:“帮我拿无人机扫全工厂里一圈吧,我要看看她是否留下什么。新厂区摄像头都没布置好,你们得尽快找人完成。”
“你不过是一个保安而已,别命令我。”诗怀雅转过身去,拿出了两架无人机。
黑色的四翼无人机平稳升向空中,在预定的程式下沿着直线扫视工厂每一处角落,收集到的信息当即显现在了诗怀雅的手机上。
由无人机的影像得出,此时的工厂空无一人,甚至连老鼠也没有。特子抽了两根烟,无人机也已经飞了两轮,结果仍是没找到任何人影。
“你这近卫局组长也不行啊,不如陈晖洁,换她来,进去砍一轮收工了。”特子斜倚在墙边,说罢就要拿出第三根烟。
无人机如鸽子归巢一般,飞回诗怀雅的手提箱中,而她也收起了武器。
“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诗怀雅说着,特子与诗怀雅目光一触,竟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哀伤,“还有一处没检查,就是你宿舍,需要一起去看看吗?”
特子拱手道:“不必了,为防偷袭,我今晚不会再去那里。”
诗怀雅继续问道:“你说的‘她’,究竟是谁?”
特子看向四周,神情又变得惶惑不安:“啊,那是个菲林族,猫女,长头发,用着一个长柄武器,而且还特别能跑,差点就抓到我了。”
诗怀雅更加疑惑,特子是鼠人族,而自己正是菲林族,每一条描述都与自己相符:“这里可没别的菲林族猫女,唯一一个就在你面前。”
特子沉默片刻,望向自己的宿舍,灯是亮着的,屋内无一丝动静,尴尬笑道:“啊,没事了,哈哈……你走吧。”
特子说话吞吞吐吐,显然是有事瞒着诗怀雅,但她也深知特子这个人狡猾得很,便不再追问,转身便去开车。这次出动毫无收获,反倒是耽误了睡觉,她越想越气。
可特子作为重要线人,她还是得按照流程问一句:“需不需要我带你去近卫局过一晚,保护你二十四个小时?”
特子挥手道:“不必了。”
就在她要开车走时,特子叫住了她:“大小姐,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诗怀雅摇下车窗,瞧了特子一眼,目中的愤懑竟少了三分,但语声仍是恶毒:“臭保安,你倒是不需要加班。没事别找本小姐,我给你留电话不是让你半夜敲玻璃的!”
看着车子走远,特子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回到了那个他声称今晚不会再去的宿舍。
宿舍仍旧灯火通明,地上的杠铃堆在原地,用过的卫生纸散落地被扔在地上,但窗台上面盆栽的仙草却不见了,特子知道,这是他自己挪走的。
这一个月徐乐走后,特子深知大哥像陈晖洁一样,三五天内不会再回来,所以他一直对自己进行着锻炼。
而且,他遇到了一件怪事。特子再次拿出三枚硬币,上下抛接六次。
这是一个《易经》中古老的算命方法,每一卦由阴爻和阳爻组成,阴爻为“--”,阳爻为“—”。
三个硬币,背面数量是奇数(1或3)的时候,记为阳爻;反之,数量为偶数(0或2)记为阴爻。
按理来说,每个人抛接结果完全是随机的。但特子最近,只要是抱着给自己算一卦的心理抛硬币,结果都是“剥”卦,五阴在下,一阳在上,阴盛而阳孤,高山附于地。
这一卦意味着去旧更新,必有大变革发生。对于特子而言,绝对是大凶之卦。他一想到传闻的离天帝要和何世杰大战,心中便增起隐忧。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特子默念着,搓了搓手中的硬币,老鼠耳朵随声而动,他从回声中嗅到了一丝异样。
“你还没走啊,出来吧。”特子朝着里屋喊道。
里屋的门缓缓推开,走出了一个黑发及腰,手持链锯剑的菲林族少女,与诗怀雅不同,她的目光冰冷而坚毅,显然是一路拼杀过来的战斗近卫:“博士让我来找你,需要你帮我们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