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188）离开（分段1）

两天后，

阿彪灰头土脸地回到事务所，

一进门儿，车钥匙往鞋柜上一扔，拧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穿过门廊和玄关，看到客厅里正在打牌的陈星和乱堂政等人，阿彪黑着脸问道；

“少主呢？”

“楼上睡午觉呢。”

陈星吹了吹脸上贴的纸条儿，显然是输了不少；

“少主最近太累了，别去打扰他。”

乱堂政抬头一撇，察觉到阿彪的表情不太对劲儿，放下扑克牌问道；

“咋了？”

“文太死了。”

·

牌桌瞬间安静下来，桌上的筹码和纸牌失去了关注，没人再关心这把牌谁输谁赢了；

“你说啥玩意儿？”

阿彪心烦意燥地用手指敲着护墙板；

“文太死了，

用本地方言说，就是‘死んだ’，要我再说一遍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难以置信：

“怎么会，才送进戒D所两天。”

“我猜是……戒断药物过敏了？”

“别瞎猜了，是自我了断。”

“怎么可能！戒D所的监护病房都是特殊定制的，

里面没有任何尖锐物体，墙壁都有海绵软包，防止病人撞墙，天花板也没有挂绳的位置。”

“办法总比困难多，尤其是文太那样，一心寻死的人。”阿彪无奈着说道：

“文太把衣服裤子拧成了一股绳，也不知道这痨病鬼哪来这么大力气，把病床立起来斜靠在墙上，自制的绳子一头绑在床架，一头套在脖子上。

等到工作人员进去探视，他的脸已经憋紫了，舌头吐出来，早就断了气。”

·

“搞什么？！”

阿旭怒道；“戒D所的人是特么干啥吃的！不是应当24小时查看监控的么！病人这么折腾都没人管管？！”

阿彪苦笑着说道；“事发时候，监控室值班的保安正在玩儿任天堂GBA游戏掌机。”

“这是玩忽职守！失职！”陈星拍着桌子大骂：“老子非得把那混蛋给……”

“别傻了，阿星，

就算你把那小保安给噶了，又能怎样，少主他哥又不会活过来。”

“巢特么D！”陈星用力锤了下桌子，无能狂怒道：

“文太这个废物！少主都不计较他背叛的事，好吃好喝给他养起来了，还要怎样！

外面多少人没饭吃呢，好好活着不好吗！真是个蠢货！”

“冷静点儿，阿星，他都是个死人了，就别再骂他了。”说着，阿彪掏出一张照片，拍在桌上。

“这啥玩意儿？”

“文太的遗言。”

·

众人一齐看向那张‘拍立得’照片，

拍摄的是一件蓝白条纹的纯棉病号服，衣服背部用红色颜料写着歪七扭八的小字，

那显然是文太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写下来的，阿凛读道；

「护士给的戒断药物屁用没有！

D瘾越来越折磨人，再也无法忍受了……

彻也弟弟，很抱歉，又让你失望了……

还有山王会的诸位，我对不起大家……

如果真的存在地狱，我一定会去那里报到的……

——

十恶不赦的罪人，

山上文太

」

看完照片，众人都是唉声叹气，对于这位高材生的结局感到惋惜，陈红难受得伤心落泪。

·

“够热闹，都在啊。”

楼梯方向传来山上彻也的声音，

他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看向一楼客厅凌乱的牌桌；

“玩儿牌也不叫上我。”

陈星手快，把那照片藏进了裤兜儿。

彻也走下楼梯，喝水的时候侧目观察，发现气氛不大对劲儿；

“都看我干嘛？怎么不打牌了？”

众人互相挤眉弄眼，好消息抢着说，坏消息谁也不愿张嘴，

斋藤凛凛花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暗中使劲儿，把陈星推到了最前面。

面对彻也的目光，陈星再也无法隐瞒，把那照片拿出来，一五一十说了。

山上彻也的反应出乎大家的意料，

这个年轻人平静地倾听兄长的死讯，一直在点头，偶尔提出些问题，

他坐下来，双手拄着脑袋，若有所思，突然起身，对着阿彪耳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