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合成妖篇10

“阿修,你感觉到了吗,市中心有大妖的气息,像是故意放大气味来引起我们注意的,保险起见还是去看一下吧。”电话那头的晋叔询问着夏云修的意见。

“嗯,我也闻到了,依我看这件事应该和凌瑶有关,我先去一趟吧。”

“和凌瑶有关系?细说一下。”

“回来再说吧,先挂了。”夏云修急忙挂断了电话,凌瑶也从灯杆上跳了下来。

“一定是合成妖出现了,而且是安承荣搞的鬼。”凌瑶十分确定的拉着夏云修就要往妖气的中心跑去。

“安承荣?你怎么知道是他...”

“别废话了,他是故意引诱我们过去的,要是我们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夏云修拉住凌瑶的手,“妖出现的地方,是你父亲居住地址的附近,我说的是你的生父,余良...”

“...诶,你...在说什么?”凌瑶呆滞的望着夏云修,“你知道他住哪里?”

“早就知道了,这只妖会突然出现,明显是奔着余良去的...”

“你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那今天在商场和他们一家擦肩而过,你也是在装傻!?”

夏云修被问的有些答不上来,他只是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凌瑶对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恨不得赏夏云修一个大嘴巴子。

“真有你的,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就我一个人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吗!?人渣!”

“我承认一直瞒着你是我的错,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到底要不要救他们一家人?”夏云修的语气完全就是在征求凌瑶的意见,不管凌瑶选救还是不救,夏云修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是人命!当然要...救...”凌瑶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发现脑海里浮现出的关于那个男人的画面,都会让自己心如刀绞,回想起那个懦夫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凌瑶甚至在短短一瞬间觉得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被妖撕碎可能才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

凌瑶看了看夏云修,而夏云修的目光也注视着凌瑶。她转过身,面向邪气生成的方位,全身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踌躇不定,她的脑子里此刻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面对如今早已形同陌路的生父,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这明显是安承荣刻意给自己出的一个难题,要问凌瑶究竟恨不恨自己的父亲,答案是一定的,她恨,恨透了,当看到大腹便便的父亲带着老婆和孩子有说有笑的逛着街,就连与凌瑶擦肩而过都没有任何反应时,她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非常恐怖的念头。因为她看到了,当二人四目相对时,她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眼神的闪躲,原来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没认出她,而是在故意的装模作样的移开视线而已。

那是一种何等的虚伪,虚伪到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父亲的凌迟...

当时的凌瑶,甚至想掐死那个自己此前从没相见的亲弟弟,她想毁掉那个男人的一切,或许看着他忏悔着抱头痛哭,看着他绝望的眼神,凌瑶才会真正的释怀。

而凌瑶也明白,自己内心这一切的思想源头,都是因为现在的自己有着常人无法拥有的力量,她可以轻易做到曾经做不了的事情。女娲之力是把双刃剑,让她强大的同时也会带来副作用。

而面对凌瑶心境的变化,夏云修当然是心知肚明,他只是在看凌瑶会如何选择而已,就和躲在暗处偷窥的安承荣没什么两样。

见凌瑶跟座雕像似的站在原地,夏云修问道:“怎么样?要过去吗?”

“...嗯,我自己去就行了。”凌瑶沉声道。她并不想给夏云修添麻烦,毕竟这是自己的家事。不过看夏云修的动作,似乎打算与凌瑶一同前往。

“云修你?”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还自己去?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面对夏云修的毒舌,这次凌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还击,只是轻声的道了句谢,随后二人便快速的穿行在黑夜之中。

城市中的一处高级公寓中,温馨的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吃饭。女人帮小女孩盛着饭,而坐在对面的男人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但和今天下午相比,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

从下午开始就隐约感受到了丈夫的异样,女人实在按耐不住便问道:“余良,你怎么了?一直无精打采的样子。”

“...哦,没什么,陪你娘俩逛了一下午有点累罢了,快吃吧。”叫余良的男人敷衍的回答着。

这名男人正是凌瑶的亲身父亲,如今已经临近退休的他,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好几的老婆,生了个儿子,今年刚上小学。要说凌瑶为何不跟他姓而要跟母亲姓,原因是因为余良当年是上门女婿,本就好吃懒做的他一直没有工作,在家当专职奶爸,因此在家庭里,在婆家眼里,他都没什么地位。

而在凌瑶的母亲也就是梦凌知死去后,余良便继承了她的遗产,抛下凌瑶人间蒸发了。从那之后,凌瑶的爷爷奶奶,直系亲属也一并神秘失踪了。而他当年狠心抛弃凌瑶,隐姓埋名如此之久的原因至今仍旧是个迷。

余良默默的叹着气,握着筷子的手迟迟不动。一股甜甜的香气从厨房传了过来,余良的妻子站起身,准备前去把厨房里煲着的汤端出来,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听到声音的三人都愣了一下,在这个疫情当下的时期,所有小区都实行半封闭管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上门的。如果是物业要上门,也应该会事先通知业主,毕竟余良一家居住的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富人区。

四下里很安静,窗外的街道上,汽车和来往的行人都很少,而这显得有些急促的门铃声反而能让人的心里感到不安。迟疑片刻,女人还是有些犹豫的走到门前,一边通过猫眼往外看,一边低声问道:“谁啊...”

但除了对面的白色围墙外,什么都看不到,门铃声也随之消停了。

“是谁家小孩在恶作剧吗?”女人自言自语道。

“嘭嘭嘭!!!”突然一阵连续不断的猛烈踹门声响起,像是头怪兽在大力撞击着门一样,女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连着后退好几步。

“您好,您的快递到了,麻烦开门签收一下~”又是一声充满青春活力的男青年说话声,踹门声也停下了。余良很清楚,门外的人是故意在搞怪。只见他一言不发的走上前,支开了妻子,鼓起勇气趴在猫眼上。

一张惊悚扭曲的白色人脸瞬间贴在了门外的猫眼上,他那黑黢黢的瞳孔死死瞪着余良,从他的喉咙里同时还发出被拖长的野兽肚子里的沉闷声响,余良大叫一声,魂都吓的飞了出去。

“你们快进屋!”余良冲着母子二人吼道。而此时,房门已经被怪力所掰开,这个足足有两米高的,浑身煞白的裸体怪妖就出现在了余良的身前,他揉搓着手中已变为钢铁残片的房门碎屑,发出嘎吱嘎吱的金属扭曲声。再看看坐在地上的余良,全身的衣物已被汗水所浸湿,恐惧让他那肥胖的都看不到丁丁的身躯无法在动弹。

一只粗壮的惨白手臂从妖的大嘴中冲出,掐着余良的脖子,一把将其抓了起来,这一幕看上去十分猎奇怪异,余良的孩子和小娇妻吓得话都说不出一句,只能无助的哀嚎着,眼睁睁看着妖那黑漆漆的指甲慢慢嵌到余良的脖颈里。

厨房的灶台上,锅里的汤已被大火烧的沸腾起来,气体不断冲击着锅盖,发出哒哒哒的碰撞声。就像这掐在余良脖子上的爪子,每一声都像是生命的倒计时一般,余良的喉咙里不断发出牲口被割喉时才能发出的喉声,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这也是他身体能发出的最后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良家的窗户玻璃被一道气流震碎,两个身影闪了进来,仅眨眼功夫,妖掐住余良脖子的手臂便被斩成了两段,余良肥胖的身躯重重摔在了地上,他一边双手捂着受伤飙血的地方,一边打着滚,竟灵活的滚到了惊魂未定的母子身旁,这一幕就连刚跳进来的凌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何等强烈的求生欲啊...

要说这妖虽是人形怪,不过论实力,和其他那些杂鱼也没有多少区别,夏云修只是动了动手指,这妖便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轻易分了尸。

“老公!你没事吧!?振作点啊!”余良的妻子看着浑身是血的余良,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夏云修和凌瑶二人。凌瑶闻声看了过去,只见余良此时已经失血过多,再过不久便会休克了。

“让我来吧...”凌瑶走上前,但母子二人始终颤抖着身子紧紧抓着余良,看来确实是被吓坏了。

“让开!”凌瑶大声呵斥,随后便粗鲁的一把推开了二人,一向温柔慢性子的凌瑶此时异常的烦躁。

一道温暖的圣光从凌瑶手中放出,不久后,余良脖子上的伤口便愈合了,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夏云修随意用窗帘擦拭着手上的淤血,眼尖的他盯住了地上的一个发光小物件,夏云修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混合着血水的尸块,仔细研究起来,这奇特的柔软手感,味道并不像普通妖那样的刺鼻难闻。夏云修眼睛半眯着,这果然不是什么自然生成的妖,也是人造的,看来还是出自金建国之手。

“...呼,没事了。”凌瑶轻声疏了一口气便立马冷漠的远离了三人。刚从鬼门关迈回来的余良满脸的泪水,被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紧紧的抱住,这一刻,他们似乎再也不会分离了。

“谢谢!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赶到,咱们一家恐怕...”余良的妻子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得出她真的非常感激凌瑶。“快,小杰,不管怎样,先给二位道声谢,他们可是救了你的爸爸的命!”

“谢谢哥哥姐姐!谢谢你们!”一脸稚气的小杰用力抱着凌瑶的裤腿。

看见这样一幕,凌瑶的内心反而更加复杂起来,她原本以为余良这样的人渣,找的老婆一定是那种满眼只有钱的风尘女子,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毫无礼数,满嘴谎话的坏小孩。

但没想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却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从她们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可以看出,嘴里不断重复着的“感谢”并无虚假。

“不能在放任安承荣肆意妄为了...”夏云修看着躲在一边的凌瑶低声说道。

凌瑶轻声“嗯”了一下,撇了眼余良,便准备和夏云修离开。

“凌瑶...”余良突然走向凌瑶,凌瑶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眼神冰冷且幽怨。而夏云修则一把抓住了余良伸出的手。

“别碰她...”

“额!”余良被夏云修捏着手掌,痛苦的呻吟起来。

“你要是有什么话要说,之后打这个电话,现在可没空管你那么多...”说着,夏云修松开了余良,反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在了地上,仔细看这居然是郭涛的个人名片,上面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大背头白衬衫,满脸的油光...

“还有,我警告你们,今晚上发生的事如果你们敢跟任何人提起,到后果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话音刚落,隐约能听到门外传来了“叮咚”一声,那是电梯到达楼层的响动。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姗姗来迟的小区物管工作人员。夏云修看了看地上的尸块和血水,已经化为了气体。

“走吧。”不等余良回应,夏云修便和凌瑶从三十几楼的高层跳了下去,二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