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献策

南宫宸枫隔天就召见了梁轻。

南宫宸枫一身明黄常服,头戴金冠,斜倚着椅子,一副闲闲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师妹昨日来找我了?可惜我昨日喝醉了,忘记说了什么,师妹可听到了什么?”

他可能误会了自己找他的目的了。

“并未,轻昨日有要事要当面禀报太子殿下,殿下喝醉睡着了,就与安宁公主玩了一会儿离开了!”梁轻正色道。

“哦?”南宫宸枫坐直了身子,“是何要事?”

“前日轻与艾丽莎公主吃饭闲聊,艾丽莎对我国的黑松露很感兴趣。”

“若能帮艾丽莎公主在她国找到黑松露,那将是既利于两国邦交,又能为我国带来收益的好事情。”

南宫宸枫听着沉默不语。

黑松露在大成国已成为比较成熟的产业,香满楼是南宫宸枫背后的金库,垄断着大成的黑松露资源,从寻找,到采摘,到研制调料,到菜品开发,经历四年多时间,已经很有规模。

如果能把这套产业的模式卖给艾丽莎,自然能大赚。

如果这生意能做成,就能解他燃眉之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好,好啊,师妹果然是孤的福星!”南宫宸枫手磋磨着椅子,踌躇满志,“只是这生意派谁去谈好呢?”

和艾丽莎谈生意,非皇族不可,但是太子又不能亲自出面。

“轻举荐敇世子!”

这个纨绔侄子,他父亲懦弱无能,他自己不思进取,南宫宸枫觉得南宫敇从身份上,倒也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只是恐怕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看南宫宸枫略有迟疑,梁轻说道:“殿下可另派能人从旁协助,世子出面应酬足以!”

香满楼的生意做到全国,能人自然不少,找个精通业务的,辅助南宫敇倒也妥当。

“这样也好!”南宫宸枫终于松了口。

南宫宸枫心动立刻行动,叫人吩咐事情,梁轻趁机告辞去了蹴鞠场。

安宁的蹴鞠技术这段时间进步很大,体力也提升了,能和梁轻你挣我夺玩几个回合。

南宫敇接了谈判的差事,找梁轻出主意。

“艾丽莎公主喜欢漂亮的东西你知道吧?”南宫敇可太知道了,他的琉璃盏到现在还心疼呢。

“上次那样的琉璃盏不好找,但是琉璃好找啊,普通的琉璃东西,找几样好看的,好玩的,送她几件,然后么,就大胆要价就行了,番邦有的是金子!”

梁轻这样说纯粹是为了怕南宫敇不知柴米贵,把好东西贱卖了,在他眼里除了那对琉璃盏,其他的琉璃看不上眼。

南宫敇连连点头,又请教了不少问题,才放了梁轻。

南宫敇具体怎么谈得,梁轻没管。

她拿了印信,去钱庄取了香满楼四年里给她的分红,换成银票,用匣子装好。

梁轻回到基地,去找梁远下棋,“二哥,现在西北有什么消息吗?”

“甘州天灾的事情已经传到中都,朝中开始商议对策、筹钱赈灾,中都城外已经有流民了,所以四门宵禁,听说云昭正在云州整顿兵马。”

天机教的事情梁远没说,他不想让梁轻知道。

这些消息跟梁轻推测的也差不多,南宫宸枫缺的钱就是要去堵西北的窟窿。

只是不知道这钱是拿去是买粮食,还是用刀兵了!

“云昦能放出来吗?”

“当天扣押的其他几个人陆续有洗清嫌疑,放出来的,云昦还没消息,估计得等西北之局稳定之后吧。”

梁轻知道,这里所谓的洗清嫌疑,应该是家族和南宫宸枫达成了某种协议之后,被扣东宫的人,才被放了的。

梁轻没再问什么,吵过一架之后,两个人表面没有什么芥蒂,但是说话小心了许多。

虽说有问有答,但是梁轻不会问梁远不能答的问题,真问了,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回答。

梁轻决定找陈慕问问天机教的事情,就约了陈慕吃烧烤。

陈慕毫不客气的点了黑松露切片,吃得满嘴流油,那点学士风流荡然无存,原来他也是能靠食物收买的!

陈慕却不觉得他是在吃东西,他这是在吃金子。

上次虽说陪同艾丽莎公主回过,但是那是艾丽莎花钱请客,他只是个陪同的,自然不敢放开吃,也就没吃够,所以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

“天机教最近有什么风声?”

陈慕看了看梁轻,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边的油,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意思是你不装你和天曌帝没关系了?

“就是凌云在甘州扯旗造反,别的还没有新的消息!”

“那你让我小心什么?”

“小心别被人抓住把柄!”陈慕小声说着,用嘴做了一个口型“天曌帝”。

意思是天曌帝一直都是皇室的忌讳,“当年与女皇沾边的人,多数都遭屠戮,连流苏树都被砍的只剩一棵!”

“我又不是天曌帝!”梁轻无奈的看着他,“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也许你不知道吧!”陈慕看着梁轻的脸也有些无奈。

一个人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不管你是不是,有没有关系,主要看别人怎么看!”

这倒是句至理名言,的确她是不是和天曌帝有关,取决于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否认没用。

万一老皇帝南宫祉觉得她和天曌帝有点关系,那么她就人头不保。

梁轻无奈又无力的感觉!

这是一个皇帝一句话,就能生杀予夺的时代,浑身是嘴有些事情也说不清,何况她的来历蹊跷?

她都有点怀疑原主的身份,于是更加后悔,不如一直做个鸵鸟,不出风头,是不是会安全许多!

过两日,南宫宸枫与艾丽萨签订了合作意向,趁南宫宸枫心情好。

梁轻拿着匣子进了东宫,面见太子。

“轻想清楚了!”梁轻向南宫宸枫敬了个恭恭敬敬的臣礼,双手把匣子举过头顶,让太监献给南宫宸枫。

南宫宸枫不解其意,坐于案后,看着她。

梁轻朗声道:“启禀殿下,轻考虑清楚了,轻生于乡野,资质驽钝,不堪配太子,枉为太子垂青,深感不安,请太子另觅佳人!”

又指了指匣子,“此中乃香满楼这四年里所有的分红,轻分文未动,另附香满楼的股份协议一份,日后香满楼与轻再无关系,经营所得红利轻分文不取。轻知太子殿下为国操劳,西北受灾,轻愿捐出所有这些,以供赈济灾民所用!”

和艾丽莎的合作虽然敲定了,但是第一笔钱却没有很多。

而梁轻这笔钱,提供了充足的现金流,不管南宫宸枫是赈灾打仗还是篡位,都够了,梁轻此举可谓诚意满满。

南宫宸枫当日醉酒,吐露真言,对南宫祉颇有微词,难保不对他赐死傅贵妃心有怀恨。

如今南宫宸枫监国,而八皇子在背后小动作不断,要说他着急上位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相对双目浑浊、行将就木的南宫祉而言,意气风发的南宫宸枫做皇帝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情!

南宫宸枫盯着梁轻的脖子,梁轻感觉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冷嗖嗖的。

半晌,他打开匣子,看了看银票,“师妹,你为了拒绝孤还真是大手笔!”

梁轻硬挺着脖子,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丝毫的退缩。

南宫宸枫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与他平视,“难道你一辈子都不想嫁人?”

梁轻向旁边移动了一步,脱开他的手,“人之大欲,上奉天地,忠君爱国,下侍父母,勤俭持家,传宗接代,教养子女,天理人伦,轻不敢灭。”

她不想让南宫宸枫认为她是个异类,更不想像电视里演的似的,为了摆脱麻烦,找各种借口,自许出家终身不嫁什么的。

这句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在南宫宸枫听来,简直就是说,她就是不想嫁给他,他有那么差吗?

“呵呵,那你还有胆拒绝孤?你想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殿下可知有一种叫做天鹅的鸟?这种鸟雌鸟和雄鸟一旦结合,就一生一世,白首不相弃。”

“呵呵,你竟然想要独宠后宫?”南宫宸枫一阵冷笑,心想这小女子胃口不小。

“未曾,轻不敢入宫,只是不愿和别人一起分享一个夫君。”

“难道你想嫁的是贩夫走卒?”

“合意的贩夫走卒也嫁,不合意的王孙公子也罢,只是如果共度一生之人,轻只有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

“小小的要求?”南宫宸枫看了她一眼,仿佛她说的是天方夜谭。

“呵呵,你看着这满朝的文武群臣,有几个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呐?你这要求还不算高?嗯?你让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你当是你写的话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