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航线(26)
(26)
1941年2月26日法国布雷斯特
娜塔莉·克林顿早晨读报的时候在中缝看到一条熟悉的广告,将每个单词的第一和第三个字母组合起来,就是她需要执行的任务。今天是礼拜日,娜塔莉穿了一件平日去教堂时穿的衣服,在手提包里放了一本《圣经》,出了公寓的门。布雷斯特的居民信奉天主教,上午都会去天主教堂做礼拜,而他们这些信仰新教的德意志人,通常会选择家庭聚会,阅读《圣经》,同时也会讨论和传达**党的最新精神。
娜塔莉从担任施坦因家的家庭教师开始,就被邀请参加每周日的团契,通常还会与他们共进午餐。这天午餐结束后,施坦因心情较好,特意让勤务兵开车送娜塔莉回了住处。
午睡后,她离开公寓,去了附近的市场采购下一周需要的日用品。德国马克在这里很好用,学校的德国职员们每到周末都会大肆采购,这很让法国人感到羡慕。她进了市场,半小时后离开,换了一身家庭主妇的打扮,骑上了一辆车筐上放着刚买来的白菜和胡萝卜的自行车。她骑了两个街区,在确定没有跟踪后,进了一栋公寓楼。
公寓楼一层走廊的墙壁是一排信箱,她取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她将信贴身收好,从后门走出公寓,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她坐了两站,又换了一趟车,下车后走了很长的路,来到了布雷斯特城郊的圣马特区。这是个由一群低矮杂乱的砖房组成的混乱街区,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工厂的工人,一条被污染的小河穿行其间。
娜塔莉走进一栋四层小楼,穿过光线暗淡堆满杂物的走廊,打开了一个位于楼梯转角的房间的门。她将门反锁,将窗帘拉开一道缝,观察了一阵,街道上有着如常的嘈杂和热闹,充斥着生活的烟火气。
她取出那封信撕开,取出一瓶药水涂抹在信纸的背面,电文开始显示出来。这次要发出的情报内容长时间紧迫,难怪指令上要求启用这部秘密电台。三天前,德国人刚刚破获了一部电台,报务员在德军冲进来时拉响了手榴弹,情报、电台、密码本和他的生命一起都在瞬间消失,对抵抗组织来说,这是件悲伤的幸事。她接到命令,所有电台静默一周,只有紧急任务,才可以动用备用电台。
她没有再犹豫,挪开一堆杂物,从一个废纸箱里拿出了发报机和一把贝雷塔手枪,她象以往一样,给手枪上了膛,开始给伦敦发报。
电文的内容即将发送完毕时,娜塔莉听到了门外有异常的响动,她没有停止发报,伸手将电文抓在了手中。桌边有一小杯溶液,将纸团扔进去,几秒钟内就会溶解。这时,她听到了门锁嘎的响了一声。
她一手加紧敲击电键,一手将信纸捏成一团。正要往杯中扔时,抬头一看,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杰克右手的肘弯下夹着一个已经瘫软的人。
杰克一边示意娜塔莉继续发报,一边用脚关上了门。他将手中昏迷的人扔下,拖过一张桌子顶住了门,快步走到了后窗边。
窗下就是那条流淌着黑水的河。
娜塔莉发完最后一句,已经响起了沉重的砸门声,她将纸团扔进杯里,看着它化为一缕烟,随手抄起了那把手枪。
杰克过来,一把扯下发报机的天线,端着它走到后窗边。
他推开窗,见河边站着两个双手插在兜里的黑衣人。
杰克举起发报机,对准一个黑衣人掷了过去。
这个沉重的铁家伙被大块头象掷铁饼一样呼啸着飞了出去,正中黑衣人头部。在一片惊呼声中,发报机几乎和那人一起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碎成了几片。
另一个黑衣人在铁盒子飞来时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本能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就在他准备射击时,一支渔枪从河水中射出,正中他的咽喉。
黑衣人在濒死的一刻,还是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贫民区的上空显得格外地响亮。
听到枪声后,砸门的声音更响了。
杰克一个箭步冲到临街的窗,他推开窗,往下看了一眼,纵身跃了出去。
娜塔莉紧接着跳了下来。
几乎就在同时,门被撞开了,一群人扑了进来。
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灯还亮着。
这些人分别冲向打开的两扇窗,看见后窗下的河面上,一个身影正在奋力地往对岸游去。
他们一边冲着楼下大喊,一边纷乱往河面开枪。河对岸很快又跑过来几个人,也朝着河里猛烈地开火。
那个身影似乎挣扎了一下,没入了水中。
杰克和娜塔莉一前一后进了一条小巷,前面是一个拐弯,杰克忽然加速冲了过去。
拐弯后是一个端着枪守候的人,没等他反应过来,杰克的左手已经抓住了那人持枪的手腕,同时迅速转身肘击。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杰克让这个委顿的人倒在地上,一脚踢走了他的手枪。
娜塔莉脱下她的外套扔下,快步超过了杰克。
杰克在墙边等候着。
几分钟后,两个同样穿着黑衣的搜寻者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当一个黑衣人经过时,杰克蓦地闪身而出,一脚踢向那人的胫骨,同时右掌作手刀状斩向那人的后脑,几乎在一秒之内就解决了一人。另一个黑衣人正要开枪,杰克却借势撞了过来。一米九的大块头象一部坦克一样将那人压倒在地,他的左肘象攻城槌一样击在黑衣人柔软的下腹,那人的鼻孔里渗出鲜血,手枪掉在了一边。
河边的枪声渐渐稀疏,杰克和娜塔莉加快速度,朝着窄巷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