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融合

门格尔正将“极地使徒”和“13”号宿主的血液样本放在一块槽里进行融合,门格尔没有打算观察培养槽里的情况,他直接将滴管细小的管口插到亚德格皮肤之下,门格尔右手的食指跟大拇指轻轻摁下滴管的塑胶管套,受到空气压缩后血液迅被抽到滴管当中。

明亮的灯光下,猩红闪得有些耀眼。

门格尔回到显微镜下,他先从目镜中观察了一下“极地使徒”和“13”号的血液样本,大约过了三十秒,门格尔失望地摇了摇头,病毒的融合看起来并不顺利。

记录员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把玩着钢笔,他对这种等待显得有些不耐烦。其实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门格尔的试验有所进展。如果病毒融合成功了,那么生物史很有可能将会被改写。但如果失败了,他们就只能选择老死一般的等待,一切都将重来。

“载玻片内的‘极地使徒’和‘13’号宿主的血液样本会产生紊乱排斥,‘极地使徒’在进入血红细胞时会被细胞壁阻挡,而受到同种病毒刺激的血红细胞会由内向外扩张直到爆裂,原本与血红细胞融合的‘极地使徒’会和同它的母样本同归于尽,这一项融合是失败的。”门格尔调整着物镜转换器简述着,他随即又将放置于隔架上的滴管拿出。是那些大个子怪物的DNA样本。

“前面我说的你写了吗?”门格尔问记录员。

记录员连忙点头,谢罗夫则在一旁一语不发认真的观摩着,门格尔这才准备开始下一项工作。

门格尔将大个子怪物的DNA从滴管中轻轻地滴到载玻片上随即迅速平稳地盖上盖玻片将DNA压散,他没打算从新换新的样本,因为那样做很浪费时间。

门格尔半弓着身子仔细观察着。载玻片上的三种不同的细胞还没有生物反应,因为前两种相近的都死了,但还有少量的‘极地使徒’和血液样本仍然活着,它们在载玻片下就像奄奄一息蛇一般正缓慢移动着。很显然,那些巨人的DNA在显微镜下并不活跃,它们的DNA不在活细胞内的情况下并不能进行复制和再生。这一发现倒是令门格尔受宠若惊。

门格尔的双眼离开了显微镜,他抬起头伸了个懒腰直言:“也许我需要点酒来助助兴。”

像名擅长谈笑风生的老演员门格尔走到放酒的木箱旁抽出了瓶伏特加,他笑脸迎合的打开酒不急不慢地喝了起来,样子十分轻松。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喝酒么博士?”看门格尔玩世不恭的样子,谢罗夫也倚靠在墙上随手点燃一支烟。谢罗夫眯着眼,青色的烟雾像烤熏肉的炊烟一般缭绕在谢罗夫的眼前。

“少将同志,这里可不能抽烟。”门格尔将酒瓶立在桌子上说。

谢罗夫皮笑肉不笑道:“其实我从不抽烟喝酒,这是逢场作戏罢了,彼此。”

门格尔闷了一口酒后又慵懒地将酒拿在手里,他再一次将目光凑向显微镜,嘴里却念叨着:“等待总是会很漫长的先生们。”

嘴里叼着烟的谢罗夫翘首以待,阿尔法小队队员依然站得笔直,门格尔则站在显微镜那儿一动不动。

“上帝呀!”门格尔突然大喊,激动的他不小心将酒瓶推向了地面,那个无精打采的记录员被碎裂声吓得从美梦中醒来。

“怎么了?”谢罗夫问。

聚精会神的门格尔此时好像不大愿意待见任何人,他没有理睬谢罗夫的提问。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着,灯光将漆黑的步枪照得反光,酒水在看不见的地平面轻微角度下悄悄地从酒瓶碎片旁无声息的缓慢移动着,谢罗夫手中的烟烧得只剩烟头,烟灰重重地摔向地面,粉碎而破裂。

“记录员!”门格尔大喊那个戴着眼睛的书呆子。

记录员瞬间抬起手中的钢笔,笔芯轻轻地压在簿子上点出一个完美的小黑点没有一点纰漏的瑕疵。

“残余的‘极地使徒’和血液样本包围了大个子怪物的DNA,血液样本的衣壳吸附在了DNA上,而‘极地使徒’也在同一时间将DNA的双螺旋结构瓦解了!三者没有互相排斥!而且被分裂后的DNA链居然重组了,它们在分裂的同时进行复制再生!”门格尔惊叹,“它们正在融合!哦不……”门格尔抬起头来看着谢罗夫,表情里即有喜悦也有惊悚:“它们是在进化!”

倚着墙的谢罗夫踩掉烟头瞬间直起了身子。

门格尔继续看向显微镜:“而且,重组的DNA链条更加活跃,‘极地使徒’和血液样本在原来的DNA下弥补了各自的缺点,DNA抑制了RNA病毒分子的突变性,与此同时……它还强化了‘极地使徒’的抗癌性!”

“也就是说,它不仅能阻止‘极地使徒’的侵略性,它还控制了你的病毒的变异性对么?”谢罗夫双手抱怀说。

门格尔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说:“没错!你说的很对。我现在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欣喜若狂的门格尔话才说了一半他便打开药箱拿出了三瓶镇定剂和两瓶麻醉剂,紧接着是两颗还未使用的注射器。他把镇定剂和麻醉剂全部抽入针管中准备妥当,门格尔马不停蹄地又将载玻片从显微镜上取下,他把盖玻片摊开的同时又走向亚德格。

对于门格尔的行为,老谋深算的谢罗夫也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疯子的行为了。

门格尔直接将载玻片上的融合病毒擦拭到亚德格还流着血的皮肤上,随后他又将两支装了不同药剂的注射器插入亚德格的身体内,尖细的针头像无形的毒刺。

注射完后,门格尔捏了捏肩膀回头冲着谢罗夫说:“少将同志,我需要你的人帮个小忙。”

“说。”

“让他们把亚德格身上的拘束带和绳子解开。”

“你疯了吗?”谢罗夫怒斥。

“我猜到了你会这么认为,”门格尔定神直直的望着谢罗夫,眼神坚定:“相信我!”

还在为门格尔疯狂举动而愤怒的谢罗夫直盯着门格尔。他可以理解门格尔这个疯子滥杀无辜,可眼下这个疯子却要求把手术台上的怪物给放了。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在人满为患的街区上放出一条穷凶极恶的老虎一般,后果可想而知。

谢罗夫脖子上的青筋暴露得很明显。

“第一小队,”谢罗夫闭着眼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说:“给亚德格松绑。”

大开的手术灯下,全身上下都是血浆的亚德格被阿尔法第一小队队员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和拘束带,手术灯的灯光穿透猩红的血液,暴露在外的头骨下,有些发白的脑干器官仿佛在运动。

站在门格尔身后的阿尔法第一小队队员剑拔弩张的将枪口指向亚德格,他们手里的枪都在开火状态。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门格尔还是选择识趣的后退几步。毕竟对于他们两兄弟的身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是门格尔也好,还是谢罗夫和他的军队也好,这已经不是初来乍到。

手术室的环境格外冷清,好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东西打破这儿的安宁,站在最后面的谢罗夫也为这一切捏了一把冷汗,不过手术台上的亚德格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动静,这一切似乎是安全的,就连为自保身家性命而选择后退的门格尔都开始凑近手术台上的亚德格,情况似乎被那三瓶镇定剂和两瓶麻醉剂给控制住了。

“这一切!”门格尔用手指揉了揉鼻子道:“简直太奇妙了!”

门格尔睁大眼睛看着浑身血红的亚德格,更确切的说,他是在看亚德格那些受伤还留着血的伤口。

“少将同志,快过来看看!”门格尔连忙向谢罗夫招手。

心生怀疑的谢罗夫在原地考虑了几秒后才决定走过去。毕竟那是一只可怕而且恐怖的小鬣狗。

手术台面前,谢罗夫也缓缓弓下身子,他皱着眉头也开始了细致的观察模式。

“他的伤口……在愈合!”

“没错!看到那些向水草一样的细根了吗?”门格尔轻轻指着亚德格胸脯说。

“这是什么鬼东西?”

“再生细胞的一种分子结构,它的外形就像人类肌肉上的肌纤维一样,在蛋白质和维生素不充分的情况下居然能有如此快速的愈合速度!”门格尔顿了顿,“这个融合病毒在进入亚德格的身体后进行了新一步的改善,而且在活性细胞的催生和弥补作用下,病毒和他身体的血液开始分裂又复制,然后恢复和治愈表皮上的的创伤。”

“你的意思呢?”谢罗夫并不想听门格尔的生物论。

“我们成功了!”门格尔傻笑着。可他的笑声里藏着可怕的阴谋。

“哼哼哈哈哈……”

“你笑什么?”谢罗夫认为这并不好笑。可门格尔此时的笑声比刚才更阴险,谢罗夫此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中了一个天大的奖。

谢罗夫直起身子,表情严肃。他知道自己已经腹背受敌了。

“恭喜呀!少将同志,你发现的太晚了点。”门格尔冷笑。

等谢罗夫回头,他的阿尔法第一小队手中的枪已经全部被缴,他们都双手抱头的跪在地上,而阿尔法第一小队身后站满了人,那不是苏联人,他们穿着深绿的冬季版德国野战军服,头上戴着防毒面具,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举着枪,枪口对准的则是阿尔法第一小队所有队员的脑袋。

手术室门口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群德国人身后慢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谢罗夫长叹了口气,原来是那名把守Y-3层入口的小队队长。

小队队长走到谢罗夫跟前,透过防毒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还能听到他的阴笑。

他摘下了长久不取的防毒面具,像银针般细锐的目光深邃的看着着谢罗夫:“我们又见面了!谢罗夫,”小队队长伸出右手虚伪的表示道:“少将同志。噢!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呢!我叫丹尼斯·彼得森,真是让您受惊了呢!”

“你应该说,这才是噩梦的开始!”一旁的门格尔双手插在裤带中无比骄傲的讽刺着。

伴随着两人无比奸诈的笑声,灯光洒在整个实验室内,这一格局将刚才宁静的气氛打破。

“哈!我就喜欢看别人脸上露出恳求我不要杀他的表情!”邪笑着的彼得森欣赏着谢罗夫那种既无奈又愤怒的表情,他冲着谢罗夫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有默契的合在了一起。

彼得森撇着嘴看着谢罗夫道:“博士说得没错呢!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嘣!”随着一个响指声打出的同时,枪声如爆雷般回响在房间中,血液飞溅在地面。

阿尔法第一小队被德国人的防卫小队就地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