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单于给我养马

过去,他们往往拜师学习某家某派,也有少数人跟随过多位老师,学习过不同的学派。

但从未有人在短时间内学习了解过这么多百家学说思想,而且还全部都是这些学说最精华的部分,甚至很多的思想论证是截然相反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思想学说说的都有道理,你没办法说他们是错的。

百十来个官员,每天都在遭受思想浪潮的冲刷洗礼,好不容易回到舍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刚一苏醒,再次承受昨天的痛苦。

不过痛苦归痛苦,这些天他们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除了见识诸子百家的思想之外,还见识到了医家、农家、百工之人的伟大,原来植物生长除了土壤、水分之外,还和光照、温度有关,只要改变植物的光照和温度,即便是在冬天,也能够吃到新鲜的蔬菜和瓜果。

原来天上竟然有那么多星辰,大地很有可能并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要比地球更大,而且地球的面积和到太阳的距离是可以算出来的。

虽然甘德和石申俩老头并没有算出来。

但并不妨碍大家觉得这俩老头说的是对的。

天文学,自古以来都是高大上的存在,能玩这玩意的都是狠人。

医家除了向他们解释疾病形成的原因,预防瘟疫之外,还免费帮助他们检查了一下身体。

这次不是大家一起检查的,而是在房间内单独检查的,避免了大家难为情。

对于身体有恙的官员,朝廷还给予免费的治疗,大家对此还是很感动的。

他们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只是普通的中下层官员,放在国君眼中,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没有哪个君主会真正关心他们的健康。

唯有赵括,在关心他们。

学院之旅结束后,赵括带着他们来到藏书阁,让他们每人从里面选一本书带回去,这本书是朝廷免费赠予他们的。

虽然纸张发明出来已经好几年了,藏书阁也被各种各样的图书填满。

但并不意味着知识的廉价,对于绝大多数中下层官员来说,书籍是非常珍贵的,一本万言书,足以让他们珍藏到传给自己的儿子、孙子。

实际上,除了学院中毕业的学子,他们中不少人都没有机会读过一本完整的万言书。

“大王,选手们已经准备好了。”

当大家从藏书阁中走出,刘平从远处快步走来,抱拳说道。

众人纷纷收起书籍,好奇的看向赵括,心中既期待又害怕,不知道赵括准备的是惊喜还是惊吓。

“走,我们去放松放松,看看赛马。”赵括说道。

赛马,这年头和蹴鞠一个级别的娱乐项目,不过蹴鞠谁都能玩,即便是普通平民也能踢着玩,最多没办法组成真正的队伍而已。

但赛马就不一样了,没有一定的家底子是买不起马的,更请不到教骑马的骑士。

赵国骑术最高超的那群人全部在军队中,散落民间的很少。

赵国自胡服骑射之后,骑马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赛马也应运而生。

朝廷还专门在邯郸城外修建一座供大家赛马的场所,就在蹴鞠场旁边,每次举办赛马,场内都是人山人海,座位上坐满了人,栏杆外面也会有很多人趴着看。

大家对这种对抗性的运动具有天然的热爱。

除了邯郸之后,晋阳,邺城,武阳等大城也都有赛马场。

赵国这么做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骑马逐渐融入到底层去,激发人们学习骑马的兴趣。

赵国的骑兵兵源主要来源于北方三郡,北方三郡之所以是天然的骑兵兵源,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三郡的百姓,有相当一部分是‘赵化’的胡人,比如代戎、林胡、楼烦等等,他们本就擅长骑马。

另一方面是因为北方三郡和胡人接壤,面对胡人时不时的南下,他们不得不学习骑射和胡人对抗。

但是随着匈奴、襜褴、林胡、楼烦等胡人部族投降的投降,赵化的赵化,灭亡的灭亡,北方三郡得到了久违的和平,也使得他们逐渐失去了骑兵兵源的优势。

没有敌人,没有生死危机,老老实实种地就能吃饱,也不用担心粮食被抢,谁会拼命去练习骑马射箭?

万事有利有弊。

赵国灭掉匈奴也并非全是好处。

当然,和赵国得到的利益相比,这点弊端根本不算个问题。

目前这个弊端还没有彻底显现出来,匈奴才被灭不久,北方还没有真正从过去中走出来,大家仍然有骑马射箭的习惯。

北方三郡真正丧失先天骑兵源的优势,还要等到二三十年之后。

不过未雨绸缪的赵括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并提前做好准备。

不需要所有人都会骑马,这是做不到的,也不现实,只要激发部分赵国人学习骑马射箭,哪怕一百个人中只能选拔出一个善于骑射的,对于赵国来说也足够了。

目前赛马分为两种,一种是赛马车,这个大几百年前就有了,另一种则是常规的赛马。

驾驭马车比驾驭战马更难,不过这次赵括要带官员去看的是后一种,因为战车已经逐渐从战场上淘汰了,而骑兵则朝气蓬勃。

一行人来到城外的赛场,赛场上早已人声鼎沸,大家得到消息之后,有钱有势的购买门票,没钱没势的则早早来到赛场外,抢个好位置。

赛场的栅栏不是太高,趴在赛场外也能看到。

前线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国内,邯郸仍然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

这次比赛的战马和参赛人员都是官方选定好的。

赵括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骑马和赛马。

这年头本身就没什么娱乐项目,总不能天天待在宫里造娃吧,虽然这也是国君的职责之一。

“走,我们过去看看。”赵括有些兴奋的带着大家朝着准备区走去,战马和选手已经准备好了,一匹匹俊马养的膘肥体壮,小伙子也各个孔武有力。

“这几匹骏马是谁负责养的?”赵括指着中间的三匹战马说道。

这三匹战马明显比其他战马要更加高大,蹄子和腿也更加粗壮,毛发光滑柔顺,富有光泽,眼睛明亮。

绝对是万中挑一的好马。

从马的神态就能看出来,养马人对其绝对是精心照料,每天为其清洗,否则毛发不可能如此柔顺,一尘不染。

不是对马发自内心热爱之人,是做不到的这些的。

“禀大王,这三匹战马是一个人负责的。”旁边的弼马温见到赵括询问,连忙上前禀报道。

这里的弼马温不是孙悟空,而是太仆下面的小官。

一开始是负责养猴的,意思为避马瘟,因为母猴的尿液散发出的气味,对马的瘟疫有预防、抑制作用,猴子好动的习性也可以防止马因久站不动而产生的疾病。

因此早在周朝时期,人们在养马的同时,就会顺带养几只猴子,用来辟马瘟疫。

所谓的弼马温,也就是这么诞生的。

“头曼,还不快过来,大王夸奖你了。”弼马温连忙对身后的一名男子招手道。

“小的头曼拜见大王。”男子连忙上前,见到赵括之后,立刻伏跪在地。

“你是头曼?匈奴人?”赵括听到男子的名字,顿时眉头一皱。

头曼,这他娘的不是匈奴单于吗?现在竟然给他养马。

不过想到始皇帝还跟他喊爹,单于给他养马似乎也没啥,匈奴都被灭了,他这个未来单于又能怎样?

“小的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赵人。”头曼的赵话说的很流利,和土生土长的邯郸人没什么两样,很显然没少下功夫。

自从父亲被杀,匈奴被灭之后,头曼就被赵军抓到了赵国。

不过赵国并没有为难他这个单于继承人,得知他有养马的天赋之后,便将其安排到了马厩中负责养马,因为他养的马更加雄壮,很快脱颖而出,被举荐到邯郸,直到今天。

在赵国养马的这几年,头曼从同事中了解了很多事情,匈奴现在已经没了,匈奴的草场已经成为赵国的草场,匈奴的子民要么成为了赵人,要么在为赵人采矿,修建道路。

连他这个单于之子,也被迫为赵国养马。

赵国的人口是匈奴的数倍,兵甲之精良,士兵之善战,都是匈奴没法比的。

在赵国生活越久,曾经的匈奴离他就越远,复兴匈奴已经成为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即便是融入赵国。

“你很不错,会骑马吗?”赵括问道。

“会。”头曼说道。

“你和他们一起参加赛马,如果能夺得第一名,寡人可以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赵括说道。

匈奴已经没了,他并不担心头曼会造反,聪明人不会这么做,头曼唯一能做的就是投靠赵国,为赵国建功立业,同时,也是为了自己这一支血脉能够传承下去。

“小的拜谢大王。”头曼认真的磕了三个头,从地上爬起来。

“先下去准备吧。”赵括说道。

“诺。”

很快,头曼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过来,这匹骏马没有前面三头高大,但同样打理的很干净,眼睛明亮有神,还会用脑袋蹭头曼的脸庞。

只有养马人和马的关系非常好,马才会这么做。

骑士们依次进入赛场,见到骑士,人们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

头曼排在最后一个。

虽然名额已经定下来了,但赵王说加一个人,也没有人会反对。

骑手们牟足了劲,他们已经知道了刚才的事情。

头曼得到第一能够得到大王的重用,那么如果他们得到了第一,是不是也能引起大王的注意?

原本只是表演性质的比赛,顿时变得火药味十足。

“大王,开始吗?”贲看向赵括。

赵括点了点头。

“大家准备。”贲走上前,发号施令。

所有骑士迅速翻身上马,握紧缰绳,双腿加住马腹,身体前倾,做好冲锋的准备。

“冲!”

随着贲一声令下,十一头战马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整个赛场上爆发出极为热烈的欢呼声,大家高呼着自己支持的那名骑手的名字,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一起比赛。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赛马,竟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忍不住说道。

他们坐的位置是赵括特地安排的,整个赛场最好的位置,能够看到整个赛场。

“你们说,大王让我们来看赛马,是想告诉我们什么?”旁边头发花白的官员油盐不进,即便四周如此沸腾,仍然没有影响他揣摩赵括的用意。

“可能大王只是想让我们放松放松。”一名年轻人不确定的说道。

顿时,周围官员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方,不过看到对方是刚毕业的学子,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人?”年轻人顿时不高兴了。

“可能是让我们鼓励治下百姓学习骑射。”又有一名官员说道。

“那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有人不同意。

“堂堂国君,哪有直接说的?”

“大王之前不就有什么说什么吗?还会和我们一起讨论问题!”

“我说……你们会不会把问题想复杂了,据我所知,大王以前经常看赛马和蹴鞠,有时候还会亲自上场,和大家一起比赛,大王骑术和蹴鞠都是很厉害的。只是自从开战之后,大王就没有来过赛场。我觉得相比较什么用意,最大的可能是大王只是很长时间没看赛马,趁着这次机会罢了。”年轻人忍不住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头发斑白的官员有些迷糊。

“你们觉得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年轻人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赵括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论,而是兴奋的看着赛场,不过作为国君,他还是注意自己的形象的,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大喊大叫。

“不愧是单于之子,骑术确实了得,可惜战马稍微差了点。”赵括轻声道,自始至终,头曼都处于前三的位置,排在他前面的两人,骑的正是头曼养的马,即便如此,两人也无法拉开和头曼的差距。

如果换一匹战马,头曼很有可能已经超过他们。

但他今天如果没有提供这三头最雄壮的骏马,可能就不会引起赵括的注意,也就得不到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一辈子都只能在马厩中养马。

一啄一饮,皆有因果。

ps:今天开电脑准备码字,发现大纲和设定全没了,好像被我一不小心给覆盖了,捣鼓了半天,没找回来,然后花了一百多块钱开会员,找回来几天前的版本,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