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范雎再遭背刺

秦王柱和朝中大臣还在殿内焦急的等待着,希望中期能够带来好消息。然而,他们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一个时辰后,中期回到大殿,朝着地上一跪:“大王,臣有负重托,没能说服赵王退兵。”秦王柱脸色瞬间僵住了,半晌之后,方才让中期起身,询问道:“爱卿……将具体经过详细说说。”中期从自己见到赵括开始说起,除了将赵括形容的无比嚣张之外,并没有特别的添油加醋,即便如此,也让秦王柱气的额头上冒出青筋。“诸位可还有其他办法让赵国退兵?”秦王柱一个一个看去,每当目光落到大臣身上,大臣便低下头,秦王柱脸色越来越难看。“大王,为今之计,只有联楚抗赵。”吕不韦抱拳说道。秦王稷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不管办法好坏,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强。“楚国……会答应吗?寡人听说楚国和赵国一直结盟。”秦王稷有些疑虑。虽然秦楚两国世代联姻,关系还算说得过去,但最近几十年,秦国对楚国干的那可真不叫人事,一点没把楚国当亲家,一个劲的往死里坑啊。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别说几百年前就不服周的楚国。反观赵国,虽然和楚国有一些小龌龊,但由于地缘关系,两国从来没有爆发过大的冲突,关系一直很稳定。在赵括成婚的时候,楚王完和相国黄歇,甚至亲自前往邯郸庆贺。“赵国看不上南郡和黔中郡,楚国可不会看不上。自鄢郢之战后,楚人无不梦想着收回南郡和黔中郡,他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而且,楚国未必想要看到赵国强大……”吕不韦说道。赵国不是第一个成为天下霸主的,三家分晋之前不谈,光是三家分晋之后,魏国、齐国、楚国、秦国便先后成为过天下霸主,但最终都在各国的针对下走向衰落。赵国也不会例外。如果不是去年赵国吞并燕国的时机选的太好,韩魏两国需要抱紧赵国大腿,而其他各国又腾不开手,可能已经形成联军了。“先生可愿出使楚国?”秦王柱问道。“臣愿往。”吕不韦说道。“在先生返回之前,寡人一定会守好咸阳。我秦国就拜托先生了。”秦王柱走到吕不韦面前,俯身一礼,郑重的说道。“事不宜迟,臣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吕不韦回了一礼,转身离开大殿。“王翦将军。”秦王柱看向王翦。“寡人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咸阳城的守卫就靠将军了。”秦王柱走到王翦面前,又是俯身一礼。曾经秦国名将如云,如今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已经不剩几人了。“大王言重了,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王翦连忙扶起秦王柱。秦王柱又走到范雎面前,俯身一礼:“寡人初登大宝,对朝中事务还不熟悉,以后还要依仗相国。”“臣……鞠躬尽瘁。”范雎俯身说道。接下来几天,赵军忙着勘察地形,开挖沟渠,打造攻城器械。秦国忙着动员全城百姓,所有年满十四岁的男子全部都要征入军队,连健妇也要参加训练,以防不时之需。王宫中的金银珠宝,玉器香料等等也全部被秦王柱拿出来卖给商人和贵族,换成粮草,甚至王妃身上的丝绸也换成了粗布葛衣,和大家一起干活。不少贵族捐钱捐粮,派出家中仆人守城。也有一些贵族意识到秦国这条大船很有可能快要沉了,想要趁早换条船,偷偷派人和城外的赵军的联系,被秦军抓到之后,全部当众处死,尸体丢在井市之中,让所有人看到,以示警戒。同时,朝中也在不断和其他郡县联系,希望能够送一些人和粮食过来,但尝试了几次之后便放弃了。赵国骑兵在咸阳周围来回巡逻,消息倒是能偷偷送出去,但是粮食想要送进来,一定会被赵军截获。“禀大王,臣统计过了,城中粮草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范雎高兴的说道。秦国虽然国贫民饥,但为了应对前线的大战,一直没有停止从各地征调粮草。最近征调的粮草全部储存在咸阳城中,再加上各个贵族的捐献,省着点吃,坚持个大半年还是不成问题的。按照范雎的估计,就算吕不韦出使楚国失败,赵国最多也只能支撑到冬天,便会因为粮草无以为继而退兵。“有相国,寡人放心。”秦王柱笑着说道,这是他这段时间收到的唯一的好消息。“大王,臣有要事禀报。”这时,阳泉君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说道。“阳泉君请说。”秦王柱说道。阳泉君看了范雎一眼,没有说话。“相国乃是寡人之肱骨,对我秦国有社稷之功,阳泉君有事不必瞒着相国。”秦王柱说道。阳泉君一咬牙,沉声说道:“臣收到消息,大夫王稽,勾结赵国,将我秦国机密泄露给赵国,致使我秦国数十万大军惨败,先王战死。罪不可赦。”轰!阳泉君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在大殿内炸响。不管是秦王还是范雎,瞬间脸色大变。王稽不仅是当今朝中大臣,更是受到过范雎的举荐。范雎担任相国这么多年,一共举荐过两个人:郑安平和王稽。郑安平在前不久投降赵国,如果王稽再勾结赵国,就算秦王再偏袒他,他也只能辞官。“此事……当真?”秦王柱双手不由握紧拳头。“证据确凿。”阳泉君说道。“派人去将王稽带过来。”秦王柱咬牙切齿的说道。“诺。”阳泉君带人离开王宫。“大王,臣有罪。”范雎跪在地上。“相国快快起来,事情还没有查清,说不定王稽是被冤枉的呢。就算王稽真的通敌,也和相国无关。”秦王柱连忙说道。范雎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脸色阴沉,大殿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半个时辰后,阳泉君带着王稽进入大殿。“大王,臣冤枉啊,臣对秦国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秦国。相国,相国,你帮我说句话,你知道我不可能勾结赵国的。”王稽刚一进入大殿,便朝着地上一跪,大声说道。范雎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感到一阵悲哀,以他对王稽的了解,如果王稽真的没有勾结赵国,现在绝不是跪在地上求饶,而是站出来和阳泉君对骂。‘外有大军压境,内有奸臣作祟,难道我泱泱大秦数百年,真的要走向尽头了吗?大王,范雎对不起你啊。’范雎回想起秦王稷站在两军阵前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狠下心和秦王稷一起走。“阳泉君,你所说的证据呢?”秦王看向阳泉君。“禀大王,证据就在外面。”阳泉君说道。“拿进来。”秦王柱说道。“诺。”阳泉君冲着大殿外拍了两下巴掌,片刻后,两名侍卫押送着一名仆人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王稽见到男子,脸色顿时出现了变化,转瞬间后恢复正常,但这短短一秒钟时间,已经被范雎看在了眼中,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王稽,这个人你可认识?”阳泉君指着男子,冷声问道。“在下不认识。”王稽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冷声说道。“呵呵,不承认也没关系。”阳泉君冷笑道,从侍卫手中接过一张纸条,送到秦王柱面前。“大王请看,这是在他身上搜到的,是王稽送给赵王的信,记录朝堂上这几天的讨论,连我秦国派人出使楚国都告诉了赵王,后面还要赵王送给他一千金作为交换。不得不说,王大夫的胃口是真好,一千金都敢开口。呵呵。”秦王柱接过来一看,彻底怒了,一掌拍在案台上,沉声说道:“王爱卿的速度够快啊,赵王的大军刚刚抵达咸阳城外,你这边就把消息送出去了,真是我秦国的好臣子啊。”阳泉君说王稽导致秦军战败和先王战死可能有些冤枉,区区王稽,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但说他私通赵国绝对没有半点冤枉。光是这一条罪名,就够全家处死了。“大王,臣冤枉啊,此人臣真的不认识。”王稽连忙说道,见秦王柱不相信,王稽看向范雎,不停磕头,“相国,您帮我说句话啊。”“到底有没有私通赵国,你心里最清楚。你现在坦白,我可以向大王求情,放你家人一马。”过了好一会儿,范雎开口说道。他不想管王稽。他是王稽的举主,王稽在明知道会牵连到他的情况下还勾结赵国,其实就是对他的背叛。但王稽曾对他有恩,他向来恩怨分明,实在做不到一言不发。“臣……坦白,臣有罪,大王,臣有罪。”王稽听罢,顿时明白自己不可能逃脱了,立刻认罪,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大王。”阳泉君看向秦王柱。秦王柱眉头紧锁,内心挣扎不已。一方面王稽通敌必须要处死,另一方面还不能牵连到范雎。这个时候秦国内忧外患,他又刚刚登基不久,必须要依靠范雎来支持大局。但范雎是王稽的举主,前几天郑安平投降的事情已经赦免过一次范雎了,这一次如果再赦免,对他的威望有严重的影响。范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秦王在纠结,但是他什么也没办法做,这个时候若是做什么,不仅帮助不了秦王,还会有逼宫之嫌。“拉出去,斩首,尸体挂在城门。抄家。至于家人,若是和赵国没有勾结,便看在相国的面子上算了。若是和赵国有勾结,全部斩首。”片刻后,秦王柱说道。“罪臣叩谢大王。”王稽叩首道。……赵军大营,赵括正在和众将商量如何攻打咸阳的事情,这时,一名士兵突然走了进来,来到刘平身边,附耳说了一句。“出什么事了?”赵括问道。士兵在开会的时候进来,必然发生了大事。“禀大王,我赵国在秦国收买的内应被秦国杀死了,现在正悬挂在城门上。”刘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王稽胃口很大,他花了很多钱才买通王稽,之后每送一条情报还要另外付钱,结果这还没发挥几次作用,王稽就被秦国杀了,简直亏大了。乐毅等人眼神微变,他们知道赵国在秦国有内应,否则不可能秦国刚一发兵,赵国这边就收到消息,连主将是谁,大军数量多少都一清二楚。但他们并不知道内应是谁。至于下面的一些将领,基本上连赵国在秦国有内应都不知道。这种事向来是极其保密的,整个赵国也只有赵括和刘平两个人知道王稽的身份。实际上,赵国的情报人员一般都是用密码来传递消息,没有密码本,就算敌人截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王稽使用密码传递消息,就算被抓住,死不承认,秦国也抓不到任何把柄。但偏偏王稽是属于‘编外人员,’他每次都是拿情报来找赵国卖钱,而且要价贼高,这让刘平心中很是不爽,又担心王稽有一天被秦国发现,将方法泄露给秦国,所以并没有教给王稽这个方法。王稽直接被抓个正着,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大王,投石车已经打造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趁机发起进攻,打击一下秦军士气。”李斯说道。“好。乐乘将军,你负责接下来的攻城。”赵括环顾下方,最后将目光放在乐乘身上。其实谁来负责都一样,这个时候只是佯攻,用投石车恶心秦国,真正的进攻还要等到水渠挖通。“都平君,水渠的事情暂时交给廉颇将军,你负责带领射声营和强弩兵射击咸阳。”赵括又对田单说道。射声营和强弩兵只是普通的弓弩军团,只有在田单的加持下,才能拥有军魂军团的实力。“诺。”田单抱拳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密切关注一下楚国的动静。”赵括突然想到,对刘平说道。“臣明白。”刘平点了点头。“报!”这时,又有一名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禀大王,乐间将军急报。”“乐间将军的信?”赵括闻言,连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乐间将军来信,子楚在收到我军打到咸阳的消息之后,已经从陇西退兵。乐间将军派人询问下一步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