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水下暗流
这法师法名妙真，确实是个出家的道人，年轻时练过拳脚兵刃，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尤其是江边长大，练就一身好水性，习武之后好勇斗狠与人械斗出了人命，这才逃出乡里，流落江湖，刚开始四处卖艺为生。奈何年景不好，有时耍了一天武艺，又累又饿，得到的赏钱还不够喝碗稀粥。走投无路时遇见一位道长，见他武艺出众，又无家可归，发慈悲之心带他到了自己出家的青云观，收他为徒，这才给他一碗饱餐，一个栖身之地。妙真感恩道长救命之恩、收留之情，出家后殷情侍奉师父，平日里跟着师父打坐参禅，习武学法，倒是学到些真本事。奈何好景不长，不到五年，师父羽化升天。青云观也乱了套，师兄弟分崩离析，有的还俗，有的投奔别的道观，愿意留下的不是年老体弱就是年幼无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青年也难以支撑大局，给师父办完了丧事，又有几人偷了道观的钱粮细软，还有观里一应值钱的东西跑了。妙真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往日恭敬谦和的师兄弟，师父一死，一个个原形毕露，妙真失望至极。跪在师父的牌位前大哭了一宿，发誓要振兴青云观。自此妙真走上了一条不择手段的路。刚开始是下山帮人念经超度做法事两年过去却发现赚钱太慢，难以维持道观生计，以前师父在，周围村民上山求医问药，都找师父，师父慈悲为怀，一生救人无数，道观香火供奉不断。师父这一走，道观自然没了往日的香火，加上偷盗，青云观一落千丈，可谓是一贫如洗。妙真心里着急，于是开始接一些驱鬼辟邪的营生，其实这些不是他们一派的功课，只是村民不知道。妙真也就糊弄糊弄，为了多挣些钱故弄玄虚。
自此开始，妙真越来越不满足，开始琢磨歪门邪道，什么卖丹药、卖灵符、开光、驱邪，什么都做，再后来就结交到了一些绿林强盗。不时帮他们做一些窝赃销赃甚至是抢劫越货、拐卖人口的勾当。这次就是接了青云山花儿寨当家的罗天龙的买卖，下山拐卖童男童女还有未出阁的少女。妙真打着驱鬼伏妖的幌子，到处骗人进贡童男童女，再使障眼法将这些童男童女转运出去，最后送到青云山花儿寨。罗天龙见人付钱，这几个月妙真赚的是盆满钵满。
黑衣人听了妙真讲了这一番话，脚稍稍松了些。
“妙真，你本是出家之人，应像你恩师一样慈悲为怀，以苍生为念。你却为一己私欲，为道观生计不择手段，情尤可怜，但罪不容恕！”黑衣人说罢脚下又使上了劲。
“英雄，英雄饶命，我愿…我愿戴罪立功，助这里的村民查清这黑龙湖的实情啊。”妙真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踩碎了。
“暂且留你性命，先查清湖底真相，再带我花儿寨去救人，再敢心**计，你性命不保！”黑衣人说完脚下松了劲，一把将妙真从地上提了起来。
不多时，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树林，树林外，村民走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在原地议论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到二人从树林出来顿时躁动了起来，纷纷围了上来。黑衣人走到刚才抽签的桌子前，站了上去。
“诸位乡亲父老，我叫祝威，无名之辈。路过贵地，听闻黑龙湖妖兽作祟，本想探明实情，却遇到妖道妖言惑众、为祸乡里。诸位不要慌张，这妖道已被我擒获，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祝威说到此处，围观的乡民群情激愤，有人甚至要冲上来打妙真。祝威连忙制止。
“乡亲们，这妖道着实害人，但念在他还未伤及村民，又答应我要下湖助我探明真相，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之上，暂且留他性命，待到探明湖底情形，除了那妖兽，再送交官府法办。”妙真听了暗暗叫苦，但却束手无策。此时刚才回家的村民也陆续赶了过来，为的是看看祝威和妙真如何下水捉拿妖兽。
说是妖兽，可祝威自己也没有把握，这百里大湖，水下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他虽有武艺，也识得水性，但却从没在水下打过仗，更没有见过水怪、妖兽，心里不免打鼓。看了看妙真。
“你需要准备什么？你我这就下水，要打算耍花样，管教你命丧当场。”祝威瞪着眼死死盯着桌边站着的妙真。
“英雄饶命，我不敢，此番下水定助英雄一臂之力。”说完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站在旁边，村民无不感恩戴德。二人稍作了准备，在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了湖边。祝威脱下外衣和靴子，扎紧腰带，从包袱里取出一段竹筒，这竹筒制作特别，中间开了一个方孔，方孔处凸出一小块，方便横着含在嘴里，竹筒两边打了两个眼，各吊着一个羊膀胱缝制的小口袋，半透明。祝威使劲向竹筒内吹气，两个小口袋鼓了起来，祝威将竹筒含在嘴里，在水下以口吸口袋里的气，用鼻子呼出，这样起到了一个小型氧气瓶的作用，这东西叫水蒲牢，是江湖人潜水使用的一种常见工具，能维持在水下多待一段时间。再看妙真，脱掉外面罩的八卦仙衣，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瓶，拔开塞子，取出一粒红色的丸丹，含在嘴里，就不再说话了。二人各拿兵刃，先后跳进了湖里。随着两朵水花渐渐散开，村民们的目光开始在湖面到处寻找，二人却不见了踪影。
入水已是黄昏时分，虽然岸上还是明亮，但水下本就不清澈，此时能见度更是极为有限了。二人小心地在水中摸索着，起初靠近岸边的位置都是碎石细沙，越往深处走，二人发现石头开始变得奇形怪状，有的如同高塔，上尖下粗，深不见底，有的又细又长，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水下怪石刺伤。怪石之间生长着许多水草，水草间可见鱼虾来回游弋。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湖中央，也是在岸边目测水最深的地方。两人互相比了个手势，在水面探头换气，祝威又重新往水蒲牢里吹了气。
“祝大侠，这水下怪石横生，水草茂密，光线又暗，要找那怪物谈何容易啊。”妙真先张了嘴，他心中对祝威很是佩服，加上自己本身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现在有机会做点好事，也算是为自己之前的过错赎罪。
“是啊，今天我们先探探深浅，找点线索，要是真有妖兽，待明日天光大亮，我们再来与它争斗。”祝威也没想到这水下竟然如此地地形复杂。妙真点点头，二人重新潜进水中。从湖中央向下潜，潜到光线刚刚能够看到的地方开始横向探索。继续向下没有意义了，因为根本看不到。二人行进极为缓慢，大约半个时辰，二人换气了两次，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祝威在水下指了指上面，两人开始向水面浮去。祝威在前，妙真在后，距离水面大约五六米，妙真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水流涌来，瞬间将妙真卷出很远，祝威也感到了脚下水流汹涌，回头看到妙真被水流冲出了几米远，连忙回头下潜去抓妙真。二人脚下蹬水，快速回到水面。妙真呛了两口水，咳嗽着向外吐。
“祝大侠，刚游过去的应该就是那妖兽。”
“你确定吗？”祝威也思忖着，该是多大的鱼能卷起那么大的漩涡，把一个大活人卷出那么远。
“应该是，刚才那水流，该是个庞然大物带出的。”妙真心有余悸。
“走，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