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令公子乃是奇才

“哦,竟有此事?”

刘斗和关银屏对视了一眼,吩咐邓艾道,“前面引路,我与银屏瞧个究竟。”

当下邓艾把备用马匹交给解良牵回城内,自己带着刘斗、关银屏领了七八名军卒直奔那尸体所在。

半个时辰后,天色大亮,邓艾也带着众人找到了山沟里的尸体。

可能夜色匆匆,这具尸体甚至都没有被掩盖,就这样被从山坡上丢进了沟里。

刘斗蹙眉查看,看这尸体的穿着像是一个贵妇人,估摸着年龄不到三十岁,“来人,把尸体弄上来。”

邓艾翻身下马,带了四五个兵卒,很快就把这具女尸抬了上来。

“这不是糜芳的侧室韩夫人吗?”

关银屏看清尸体后吃了一惊,“糜家财大气粗,就算韩夫人得了急症辞世,也不能这般随便抛尸荒野吧?”

“这韩夫人与糜芳关系如何?”

刘斗不用费太多脑子,就能猜到韩夫人的死和糜芳脱不了干系,甚至和他叛国之事有关。

堂堂的太守夫人,谁能随便杀害?况且还是被糜家的奴仆丢到城外。

昨夜控制了糜芳之后,自己就命令胡班关闭四门,不准任何人出入,也就是说韩夫人被抛尸是在糜芳没有被抓之前。

关银屏略作思忖,说道:“听阿母说韩夫人的亲爹贪财,才强行把她嫁到糜家。因为她性格耿直,看不惯糜芳的作风,素来不为糜芳所喜。”

听了关银屏的话,刘斗更加确定韩夫人的死与糜芳有关,说不定她是因为反对糜芳叛国才惨遭毒手。

但大战即将来临,现在还不是和糜芳算账的时候,也不能把韩夫人的尸体弄进城中,免得起了瘟疫。

只好吩咐随行的士卒去弄一口棺木来,先把韩夫人收敛了下葬,并做好标记。等将来战事结束后再查明此案,说不定韩夫人的尸体会成为糜芳叛国的有力证据。

刘斗留下随行的士卒掩埋尸体,自己带着关银屏与邓艾催马返回江陵。

此刻天色尚早,驿道上空空如也,不见行人,唯有寒风呼啸着掠过。

“士载啊,江陵有我与三叔坐镇,可保无虞。”

刘斗放慢马速,给邓艾下达了命令,“但长江南岸的武陵就比较危险,因此我已经命令治中从事潘濬前往坐镇。稍后我会当众提拔你为校尉,给你配上一百名精兵,你随他一块去武陵镇守。”

按照汉制,军中五人为一伍,头目为伍长。十人为一什,头目为什长。

五十人为一队,头目为队率。一百人为一屯,头目为屯长。

两百人为一曲,头目为军候。四百人为一部,头目为军司马。

五曲为一营,头目便是校尉,有的人打一辈子仗也摸不到校尉的职位。

譬如解良,已经跟了关羽七八年,到现在也只是个军候,邓艾起步就被任命为校尉,自然让他喜出望外。

“承蒙公子器重,范一定谨遵潘治中的命令。”

人逢喜事精神爽,邓艾一高兴,嘴皮子变得利索了起来。

刘斗却是面无表情的压低声音:“潘濬此人绝非忠义之士,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此番用他,也是因为无人可用,到了武陵后你与太守刘度、都尉樊胄搞好关系,逐步掌控大权……”

“潘濬能用则用,不能用则……”

刘斗说着话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脸上杀气陡生。

邓艾心中一凛,这才感受到了这位长公子的杀气,堂堂的一州治中从事,竟然说杀就杀?

“明、明白。”

邓艾一紧张,人又开始磕巴起来。

关银屏跟在马后,看着刘斗杀伐果断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敬佩。

这糜芳、潘濬与父亲素来不对付,仗着位高权重,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但阿爹从来没有想过杀了他们,这刘阿斗刚掌权竟然有了弄死潘濬的意思?

这是杀伐果断,当机立决,还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爹要是有刘阿斗这份果断就好了,省的被这帮小人背后使绊子。”

三人来到江陵西城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胡班,刘斗吩咐道:“胡将军,你立即从麾下挑选一百名精兵到关府门前集合,交给邓校尉统率,由他护送潘治中前往武陵坐镇。”

“喏!”

胡班抱拳领命。

“还有,给邓校尉弄一身甲胄与佩剑。”

“喏!”

胡班连声领命,这可是自家主公的长子,大汉的江山都有可能是他的?莫说提拔一个校尉,他就算册封一个将军,谁又敢跳出来质疑?

刘斗和邓艾回到关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半夜回来眯了一觉的张飞正在吃早膳,看到刘斗等人,便招呼他们一同进餐。

“哎呦……大侄子换衣服了?”

看到刘斗换了一身锦衣华服,张飞放下筷子连声称赞,“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小子完全就是大哥年轻时候的模样,他见了你定然一百个欢喜。”

刘斗憨笑一声:“三叔谬赞了。”

唯恐张飞问衣服从何而来,急忙招呼邓艾和关银屏:“忙碌了一夜,想必都已饥肠辘辘,快快用膳。”

三人刚填饱肚子,胡班就带着一百名精心挑选的士卒来到关府门前,并给邓艾送来甲胄。

张飞听说刘斗准备派遣邓艾跟随潘濬去武陵,毫不犹豫的点头:“一路行来,俺发现这邓范是个人才,就是有些结巴。既然阿斗要提拔他,三叔自然支持。”

“多谢三叔。”

刘斗作揖致谢,三叔真是对自己鼎力支持,言听计从。

刚刚换上甲胄回来的邓艾也是抱拳致谢:“多、多谢益德将军信任。”

张飞大笑,学着邓艾的语气道:“你、你就别谢俺了,好好建功立业,报、报答俺大侄子的信任才对。”

邓艾被羞臊的面红耳赤,“喏!”

看你怎么学我?

“哈哈,三叔……再学一次。”刘斗被逗得捧腹大笑。

张飞“嘿嘿”一笑:“这个俺学不了。”

就在这时,门卒来报:“潘治中带了随从,前来辞行。”

刘斗立即与张飞前往门前叙话,邓艾与关银屏尾随其后。

只见潘濬穿着厚厚的棉衣,身边带了三十多名随从,他的两个儿子潘翥与潘据也一身戎装,看样子都要跟着去武陵。

张飞一脸不满的道:“哟……这不是潘承明么,风寒好的这么快?”

张飞平日里对待士族官员很是客气,但这次因为潘濬缺席了半夜的军议,故此看他颇为不爽。

“见过益德将军。”

潘濬急忙作揖施礼,“濬前几日感染了风寒,病的厉害,昨夜唯恐传染了诸位同僚,因此未能赶来参加军议。但长公子亲临寒舍,嘘寒问暖,濬感激涕零,敢不效死?故此带病出征,前往武陵坐镇。”

刘斗唯恐张飞横生枝节,急忙把话茬揽了过来:“潘治中此番带病出征,令人肃然动容,实乃大汉百官之楷模。”

“呵呵……长公子过奖了。”

潘濬陪笑谦虚,“咳咳……天色已经大亮,濬便与犬子启程南下。”

刘斗目光扫向潘翥、潘据兄弟,一脸关切的道:“两位公子均是布衣,莫非还未出仕?”

潘濬因为不满关羽的为人处世,故此一直不让两个儿子出仕,闻言笑道:“犬子既不通兵书,又不习武艺,故此一直未出仕。”

刘斗趁着潘濬不注意,悄悄捅了张飞后背一下:“我看令公子体格健壮,都是习武之才,不如让他们跟随三叔习武?或许可以为大汉培养两员猛将。”

潘濬面色微变,拱手道:“多谢长公子提携,只怕犬子入不了益德将军法眼。”

“入得,谁说入不得?”

张飞也不知道刘斗捅自己什么意思,只好顺着自家大侄子的话表态。

“承蒙益德将军厚爱,那就等解了荆州之围后,再让他们拜将军为师。”

潘濬的话语明显有些着急,带着两个儿子一块去武陵,他可以根据事态的发展做出选择,但如果被留在了城里,那自己无论做何事都会投鼠忌器。

潘濬知道自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膝下只有这两个儿子,妻妾可以丢,女儿可以舍,但儿子却必须跟在自己身边。

“择日不如撞日,如今我军正是用人之际,我看令公子都是璞玉,就从今天跟着三叔习武吧!”

刘斗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话语也变得不容抗拒起来。

张飞总算明白了大侄子的意思,左手抓了潘翥的胳膊,右手捏住潘据的脖子,大笑道:“俺张益德最大的愿望就是收两个好徒弟,今日见了这般好苗子,岂能错过?都跟我去院子里习武去!”

潘翥与潘据哪里敢反抗,只能像小鸡一样被张飞这个老鹰叼进了院子。

潘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捂嘴咳嗽:“咳咳……濬病的厉害,一路上还需要吾儿照顾,留下一个跟随益德将军习武可好?”

刘斗拍了拍邓艾的肩膀,高声道:“这位是斗手下的校尉,姓邓名范,字士载,他为人谦逊勤快,一路上让他服侍治中便是。”

邓艾会意,向前一步牵了潘濬的马匹,请他上马:“潘治中请上马,你、你直管拿范当做子侄使唤便是。就算夜间喊范倒夜壶,定、定然随叫随到。”

“没想到此番竟然被刘斗小儿拿捏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潘濬无可奈何,只得扳凳认鞍,翻身上马,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还请长公子多多关照犬子。”

刘斗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还礼道:“潘治中尽管放心,令公子定然会成为大汉肱骨。”

接着对列队待发的一百名精兵高声吩咐:“尔等一路上务必遵从邓校尉的命令,当然,邓校尉要听从潘治中的吩咐,尽早抵达武陵,保家卫国。”

“喏!”

一百人齐声领命,斗志昂扬,列队跟着潘濬、邓艾离开江陵,顺着驿道奔武陵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