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抬我方天画戟来！看我一箭射中画戟小枝！
即将进入村子时，楚云飞和方立功终于见到了正主。此时邢志国带着一个警卫排的战士，正在村口等待客人。
看到自家副团长以后，自行车部队的排长立马上前介绍道：
“邢副团长，这位是晋绥军三五八团楚云飞楚团长，旁边那位是他的参谋长方立功。”
原本方立功认为，迎接他们二人的一定是李云龙或者是新二团的政委。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只派了一名副团长，使得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情绪。
其实副团长出来迎接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一个团里的二把手。可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后，落差感让他有种没被重视的感觉。
三人互相敬礼以后，邢志国面带微笑做了一個请的姿势。
“欢迎友军前来交流啊，我们团长和政委有要事在身，只能再来跟贵客见面还请海涵。”
俗话说得好，不打笑人脸。
邢志国滴水不漏的话术让方立功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而且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跟随而来的警卫排吸引了。
战士们全副武装，人手一支冲锋枪还带着钢盔，看起来就十分精锐。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自家曾经的兵工厂。
在太原失守前，他们晋绥军是装备冲锋枪最多的部队。可现在来看，要不了多久这个名号就要易主了。
不过一个警卫排就有三十多把，这新二团哪像是刚组建的基干团啊，嫉妒再次让他红了眼。
相比于方立功的反应，楚云飞表现的很淡定。他稍微上前一步握住邢志国的手，完全没有因为李云龙没来而生气。
虽然大家现在名义上是友军，但前段时间晋绥军可是背刺了八路军。
不管这些事有什么理由，在国难当头的今天绝对不地道。他们一行人这次来129师参观交流的过程中，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碰到软钉子。
理亏之下，早已习以为常。人家没直接甩脸子，已经很不错了。
“邢副团长客气了，你我都是军人自然不必多说。特殊时期，军务第一。”
“接下来的参观，就麻烦你了！”
进入村庄以后，楚方二人看到了不少正在训练的士兵。不过有一点让二人很困惑，这里的战士似乎十分精锐。
虽然人数不多，跟寻常基干团的人员密度相同。但平均素质看起来很不凡，就连之前的772团恐怕也没有这样的基层士兵。
虽然还没有见到李云龙，但对于这种能练兵能打硬仗的将领，楚云飞已经起了招揽的念头。
如果不是自家的阎长官特地交代不要引起争端，他一定会试试挖八路军的墙角，避免将来在战场上跟对方兵戎相见。
当楚飞云还在思考时，一旁的方立功拉了拉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
“团座，看来这李云龙对我们的感官不怎么样啊，今天的试探应该没那么容易。”
“明明已经到了他们的团部，却还要排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排。这种行为摆明了是在秀肌肉，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身边有些暴躁的参谋长，楚云飞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点场面对他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忠实的晋系军官来说，却是伤害大侮辱性也强。
“立功兄，记住我们此行的目的。你是个读书人，别把自己的涵养丢了。”
好在队伍已经来到了团部指挥室的门口，二人便停止了对话。
看到浓眉大眼好似吕布的晋绥军将领，赵刚主动上前自我介绍。
“楚团长，我是新二团的政委赵刚，欢迎你们的到来。”
李云龙不想见楚云飞，当年东渡黄河的时候，他就对晋绥军没什么好感。被刁难的时候，恨不得抱起轻机枪一阵突突。
按照老李的话来说，他和人家就不是一路人，坐在一起都觉得晦气。你把人家当客人，人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刀子掏出来了。
这样的麻烦，直接晾在一边就完事了。凭什么要过去打招呼，难不成那些115师的同志就该死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接待的命令可是旅长下的。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一个破坏团结的帽子，也不想引起争端让日本人坐收渔翁之利。
更何况李云龙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他在训练的同时没少偷偷学习。在自家政委保姆级的一对一教导下，部分科目都有了初中的水平。
自己不想去没问题啊，让赵刚加邢志国一起出马完全就符合规则。
政委跟团长是平级的，再搭上一个副团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新二团在态度上有问题，足够重视了。
楚云飞面带微笑还了一个军礼，以果脯和晋系干的这些事情，对方能同意这个交流团已经算是深明大义了。
正当他准备说话时，一旁的警卫排排长十分自然的对赵刚说道：“政委，我们先归队训练了，今天的目标还没达成呢。”
这倒是让楚云飞有了切入话题的角度，他表面恭维实际则是试图打探消息。
“贵部的战士们如此刻苦训练，怪不得可以打出百团大战这种震惊中外的大会战啊。”
“不过鄙人有个疑问，不知道赵政委能否替我解答。”
还没等面对的人回应，楚飞云立马继续说下去，根本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据我所知，新二团是八路军的基干团。但我看这基层士兵个个身材魁梧，就连很多主力团达不到这种水平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刚早就准备好了。新二团现在之所以有这么多精锐，那是因为整个129师都在支持伞兵部队的组建。
虽然明面上还是一个基干团，人数也是一千出头的样子没变。
但战士们早就换了一大波，除了原本团里达标的人，剩下的都是各支部队的精锐。就连师部的特务连，都贡献了十几位同志。
不过伞兵可是八路军的机密，师长旅长特地交代了。别的东西可以随便看，可有关伞兵的一切事物都要保密。
面对询问，赵刚面带笑容回应。熟悉他的邢志国立马意识到了一件事，黑心的读书人又要睁眼说瞎话了。
“哎，这不是武器装备比不上鬼子吗。想要保家卫国，就只能加强训练。”
饶是楚云飞，也被对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谎话弄得有些无语。你们比不上鬼子，难道我们是叫花子吗？
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那些从没见过的武器，他嘴角轻微抽动，配合着赵刚说道：
“这番话，我楚某人双手赞同。既然实力有差距，那就得在训练上下功夫。”
说道这里，他短暂的停顿了一下。装作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实则是图穷匕见。
“这次参加交流会，我是抱着学习态度来的。”
“虽然贵团还没有什么战绩，但李团长当初击溃坂田联队的那一战，令我极其震撼。想必这跟特殊的训练方法有关，可否让我看一看贵团的日常训练呢？”
赵刚眉毛微微上扬，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楚云飞。
伞兵的训练场地是新建的，以前他已经带人做了遮掩。现在李云龙应该在带着战士们做普通训练，想看就看呗。
副总指挥也说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且把实力堂堂正正的摆出来，还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八路军在明年的目的，一定是争取收回晋省的失地。
阎老西一直视整个省为自己的独立王国，现在不让对方知难而退，万一到时候又犯病了可是件麻烦事。
“好！当然没问题！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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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骑马走了十多分钟后，来到了新二团训练场的外围。
听到场内枪声此起彼伏，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楚云飞挑了挑眉毛，终于问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
“贵军现在用的，都是法式装备吧。如此大的规模，定是有了军工厂吧？”
这个问题副总指挥也提过，如果晋绥军要问的话，可以酌情回答没毕竟藏着。毕竟鬼子已经知道了总部军工厂的存在，阎老西早晚也会知道。
就当赵刚就回答的时候，李云龙四平八稳的走了过来。听到楚云飞的问题，他严肃的回答道：
“怎么？你们晋绥军也缺装备了？”
“早说啊，要不楚团长去阎长官那边开个条。我李云龙一定会向上级申请，争取给你们三五八团搞一个营的装备。”
自己的目的被拆穿以后，楚云飞一点也不尴尬。他立马向前方走去，冲着眼前的人说道：
“李团长！久仰大名啊！”
老李虽然打心里不喜欢晋绥军，但是客套的场面话还是会说的，他又不是什么莽夫。
“哪里哪里，你们三五八团可是二战区的主力，阎长官的王牌啊。哪像我们新二团连个番号都没有，万一我们哪天立了功，校长都不知道给谁奖励。”
“你楚团长，能来参观是给我面子，我李某三生有幸。”
“我还听说楚团长是黄埔五期的毕业生是校长的高徒，晋绥军这座小庙未来恐怕装不下您这座真神吧。”
“相必今后定是一颗军界的新星，需要我仰望的存在。”
有时候太客气，那就成了生分。楚云飞是聪明人，他自然能够听出李云龙话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而且那句校长的高徒，还无意间嘲讽了一下，有些点他忠臣不事二主的意思。
楚云飞立马意识到了，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大老粗。这话中带刺剑拔弩张的水平，谁再说李云龙是泥腿子他跟谁急。
“李团长，不要客气。鄙人虽然没见过李团长，但阁下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在咱们二战区从长官到各军、师、团长都知道你率部击溃坂田联队的事情。”
“大家都是军人，又为一个理想奋斗，何不以兄弟相称。我能称二位云龙兄、赵兄吗？”
这也是语言的艺术，感受到对方的疏远后，楚云飞立马从大义上出发，并以兄弟一称来拉近关系。
但凡吕布当年有这语言功底，也不至于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很显然这些话稍微有点用，李云龙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同。也许二人在意识形态上有分歧，但现在都是保家卫国的将领。
他暂时收起了抵触，开始与对方交流。冲着楚云飞一行人介绍道：“这位是莪的一营长张大彪，以前在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当过排长。”
原本这只是一次单纯的介绍，甚至还有点用张大彪以前的身份，缓解当前尴尬气氛的意思。
但眼红了一路的方立功就有些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认为李云龙从侧面讽刺果脯不会知人善用，要不然这么好的人也不会跑道八路军来。
“我们三五八团也不收废物！孙铭上尉！李团长正在考咱们三五八团呢。”
楚云飞用眼神示意方立功不要激动，接着自家参谋长的话解释道：
“云龙兄真是能网络天下英才啊，我们何不以武会友，让我这警卫员跟贵团的战士切磋一下。”
看到李云龙没有反对，他向警卫员孙铭招了招手。
对方走到训练场的沙袋前，冲着周围围观的战士们做了一个抱拳礼。
“各位！献丑了！”
话音刚落，双手中指食指迅速向沙袋刺去。颗粒大小不同的粗砂，立马从这两个破洞里流了出来。
作为129师选拔出的精锐，同志们都看出这位晋绥军警卫员的功夫了得。要是近身肉搏的时候突然来一下，没防备的人肯定非死即伤。
李云龙先是鼓了鼓掌，随后挥手示意魏大勇出场。
“和尚！也给咱们楚团长漏两手，就算咱们两军之间切磋武艺。“
魏大勇有些激动，团里除了段鹏以外，还没有这样的高手。他缓缓走到一个土墙前，这面墙足足有二十多厘米厚。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一个转身便踢出一脚，土墙立马碎成了几块。
孙铭当场就变了脸色，这种力量和技巧兼备的人是他最头疼的类型。二人要打起来后，输的肯定是他自己。
楚云飞从自己警卫员的眼神，看出了这场比试的胜负。但作为一个好面子的人，他还在想怎么样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魏大勇的配枪。
现在八路军各个武器都更新换代，但手枪还是以前的驳壳枪。
“古有先辕门射戟，各位！献丑了！”
从楚云飞拔出两把手枪，到击落两只路过的麻雀。这一套动作只用了不到2秒，就连魏和尚这个贴身的警卫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云飞兄好枪法啊。”
稍微扳回一城后，楚云飞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李云龙个赵刚说道：
“此枪是比利时FN公司生产，口径6.3，弹容六发。出场的时候就是一对，一雄一雌，勃朗宁品牌。”
“我楚云飞想把这支雌的，赠送给李团长。以表两军携手杀敌之情谊，还望李团长笑纳。”
之所以能分出雌雄，是因为有一支是特质的。它的抛壳窗在反面，专门为左撇子设计的左利手版。
作为一名军人，一支好枪的吸引力非常大。李云龙露出了大白牙，发出了招牌式的笑声。
“嘿嘿，那就谢谢楚团长了。不过要送就送雄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拿把雌枪，让人知道了怕是要闹笑话。”
听到李云龙的解释，楚云飞笑出了声。他一边把手枪交给对方，一边向李赵二人说道：
“云飞想在贵部小住几日，我想云龙兄不会只跟我纸上谈兵吧。”
楚云飞想待几天，一方面是想进一步了解新二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李云龙是如何能够带出打硬仗的部队。
作为来探底的军官，如果光是去八路军总部混几天，还不如到作战部队的基层去看看。否则就成了浪费时间的形式主义，也说明他是个实干家。
不够让他没想到的是，不管李赵二人齐齐拒绝了他。
新二团正处在转型的重要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投入紧张的训练中，他们没时间给楚云飞展示作战水平。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楚云飞脸色很难看，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拒绝他。百思不得其解下，甚至用处了激将法。
“我听说贵军还有两位猛将，一位指挥着部队炮击了鬼子的太原机场，一位更是带着部队干掉了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的少将片山省太郎。”
“看来我楚云飞今天是看走了眼，二位后会有期！”
收了别人的礼物，李云龙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拉住对方，看起来很是尴尬。
“哦？难不成云龙兄转变心意了？不会耽误贵部的训练机会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你刚刚说的那两个人，其实都是我”
楚云龙愣了一秒，随后他仰天长笑。
“我自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云龙兄真乃大丈夫也！”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证明自己，是我太天真了！”
“二位！后会有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