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老李，你都快当师长了

1941年5月12日早晚上七点，中条山西侧。“团座，这趟收获可不少啊。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咱们团已经击溃了两个半大队。”“再加上三名中佐，一名大佐，足足四个鬼子军官。就算是岩松义雄也会心疼一段时间，阎长官的命令算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东进扩大战果？还是打道回府，见好就收？”方立功的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楚云飞仿佛解锁了个性特质鲁莽，在士兵们还没打扫完战场的情况下便走出临时指挥所。很快，地上躺着的一把佐官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位西凉猛将俯身捡起自己的战利品，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拂过雪亮的刀刃，轻轻摩挲着刀身上已然干涸的血迹。下一刻，他突然抬头朝向晋省的东南方望去，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人在观望一样。“云龙兄，这一战我已收获颇丰。”“而你还在八路军的根据地里，看来你我二人的本次较量，是我略胜一筹啊。”听到团座的喃喃自语，方立功只觉得满头大汗。以他的情商实在是想不通一件事，明明两个人只见了一次面，怎么自家上级就开始了单方面的较劲。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团座的进攻能力和计划速度突然更上一层楼，那种犀利的感觉甚至让战士们觉得陌生。更何况八路军新二团只有一千多人，在这种大规模战役中能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就算真的要互相切磋比一场，那肯定是358团更强。“接下来，我打算带着部队继续向东。”“八路军的攻势很猛，两个师团绝对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现在每多干掉一名敌人，战后阎长官的话语权就会更大一分。更何况军人的使命和荣誉感，不允许我临阵退缩！”在场众人只觉得一股正气扑面而来，胸中也仿佛燃起了一团雄雄烈火，部队的士气顿时上升了一个等级。战士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家团座，等着对方下达新命令。“所有人休整十五分钟，接下来我们朝邵原方向前进！”“咱们358团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不比八路军差！他们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可以！接下来的目标是一个联队！““杀！”看着意气风发的楚云飞，方立功露出了十分欣慰的表情。但这份欣慰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看到了对方手中紧握的勃朗宁手枪。······于此同时，邵原周边山区，陆战一团驻地。“阿嚏！”一声喷嚏后，李云龙无意识地骂了一声。随后便翻了个身，靠在树上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睡去。这五天里部队只干了三件事:收拢果脯各部的溃兵、跟鬼子第41师团周旋、掩护中条山内部的老百姓们撤退。从横岭关到垣曲县城，再到现在的邵原，陆战一团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十几次。特别是前天晚上的战斗，为了掩护第98军他们整整打了一夜。高强度连轴转了五天，哪怕是魏和尚和段鹏这种铁人也累得够呛。突然间，李云龙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人靠近。即使当前的驻地很安全，就算是鬼子的陆航飞过也不一定可以发现。但紧绷的神经和战斗直觉让他立马睁开了眼睛，想要查看周围的环境。只见赵刚、邢志国、王大海等几位高层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有点奇怪的笑容一起看着李云龙。如此诡异的场景让李大团长一头雾水，他拔出伞兵刀照着刀刃，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笑得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是我脸上有花？还是你们几个人吃了蜜蜂屎？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休息休息！”虽然跟陆战一团并肩作战的时间只有五天，但王大海早已凭借着自己的个人魅力，与团里的众人打成一片。听到老李的问题后，他作为代表上前一步，蹲在对方的身边笑得更开怀了。“当官的，你脸上没花，这破地方也没有蜂蜜吃。”“我们几个人可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可不要把这好心当成驴肝肺哦。”很显然李大团长不吃这套，只是摆了摆手转过身装作要继续睡觉的样子。他深知一件事，当有人试图勾起自己的兴趣时，姜太公钓鱼是最好的应对手段。很快，王大海就破了功。看到李云龙不理他，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把好消息说了出来。“你晓不晓得自己要发达喽，马上都要当师长了！”“啧啧，真不得了啊。不愧是八路军副总指挥的红人，才三十岁出头就站到了别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哈？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李云龙愣了几秒，他一时半会儿之间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要当师长了？按照正常的事态发展，最靠谱的答案可能是第一战区卫司令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了方便让他指挥部队作战，临时给了一个师长的头衔。毕竟昨晚收编的溃兵里，有一个通讯班还带着电台，很有可能是对方收到了电文。“难不成是光头想收编老子！他们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走漏的风声！”一想到自己的老领导还只是个旅长，李云龙顿时紧张地打了个哆嗦。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冲到人群里紧紧抱住赵刚和邢志国的胳膊。“不行不行，这帽子我可接不起！”“老赵、老邢，你们俩可得给我作证啊！万一旅长打上门来找我算账，伱们可得帮我拦着点儿，狗日的光头纯纯在这儿挑拨离间！”二人看着自家团长又怂又怕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直摇头。片刻后，赵刚从怀里掏出了几本花名册递给李云龙。“你想什么呢，第一战区的卫司令都火烧屁股了，哪还有空管咱们这些散兵游勇啊。”“从咱们第一天开始收拢溃兵到现在，已经有七千一百人暂时加入了咱们的部队，老王在私下叫你一声师长也不过分。”“不过你小子注意点儿影响，这称呼不能乱用。”在抗战时期，整个果脯军队的编制可以用混乱不堪来形容。最大的师改军都超编，最小的师改团都不满员。山沟沟里收编上千名土匪可以是一个师，当年圣地铁壁数万人的第一师也是师，未来三十多万人的129师还是一个师。光头也曾经试图改变现状，但他贫瘠的统筹能力根本办不了这种大事。每次一做调整，最终的结果就是在原本已经非常混乱的编制体系中，又多出一种编制。这破事，足足拖到了1949年才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所以在果脯的编制内，六千多人的部队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师。牢记自家政委的叮嘱后，李云龙连忙接过花名册跑到一旁开始查看。这段时间收拢溃兵的事务，都是由赵刚和邢志国共同负责的。再加上战斗期间各部经常要分开行动，每次老李只是给一个纲领让对方指挥官自由发挥，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现在跟随陆战一团以前行动的部队，加在一起完全就是一个二旅四团的丙种师，就连带编制的旅长都有两位。收拢的士兵，按照原本的序列分成了三个步兵团，其中有晋绥军一个团、西北军一个团、原陕军一个团。原本陆战一团的迫击炮连和反坦克支援连，再加上收拢的炮兵，暂编成了一个拥有八门82毫米迫击炮和若干小口径迫击炮的炮兵营。团直属工兵排变成了两个工兵连，再算上杂七杂八的辎重兵、医疗排和通讯排，完美符合了果脯丙种师的标准编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步枪和重机枪不足，六千多号人只有不到五千杆步枪，就这还是缴获了五天的量。重机枪也少的可怜，四个团只有13挺重机枪，备弹也不是很充裕。“这么多？我的老天啊！才短短五天时间，怎么冒出了这么多人？”看着大惊小怪的李云龙，赵刚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的人数还是他尽量控制的结果，如果敞开了收拢再算上送到渡口的伤兵，这个数字至少还能多两千。“有血性和勇气的军人可不单单只有咱们，部队干掉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消息，已经在敌我双方之间都传开了。”“现在大多数友军，都知道中条山内部有一支神秘的八路军在阻击敌人。”“很多被打散的士兵，只要一听到咱们的名号就会立马投奔过来。他们都想继续战斗打鬼子，为自己的老部队报仇。”其实李云龙的知名度，还是第41师团帮忙宣传出来的。由于陆战一团沿路多次伏击，把敌人骚扰得崩溃至极，逼得他们声称要专打中条山内的八路军报仇解恨。为了能抓住李云龙，清水规矩下令在装甲车和坦克上涂写着专打八路军的大标语。有时候赶时间，鬼子们还会直接无视掉附近的果脯溃兵。上述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操作，竟无声无息地给陆战一团刷了不少区域传说度。思考片刻后，李云龙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十五分钟后重新集合！把各团营级以上的干部都叫过来，我准备开一个作战会议。”“咱们休息的时间也够久了，接下来就是咱们的回合。”······十五分钟后，所有营级以上的人员就位。看着几乎是人人带伤的果脯基层军官，李云龙摘下自己的帽子和钢盔，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倒不是收买人心的举动，他只是尊重所有一心抗日救国的战士。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感受到老李的善意后，就连那两个果脯的旅长都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各位，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一直没有插手你们的内部指挥。希望大家能继续保持不怕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因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我们八路军的129师，即将对鬼子第33师团和第41师团发起总攻！这种规模的战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我可不打算放过。”“我打算带队卡在敌人后方，跟主力部队形成包夹之势，争取一口气吃掉鬼子两个师团。”此话一出，众人立马变得群情激奋。在场所有人都是跟鬼子这两个师团有深仇血恨，他们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很久了。在李云龙的示意下，大家围在一张地图前开始领取自己部队的任务。其中压力最大的主战场邵原以北，由陆战一团和晋绥军负责。两支部队相对更熟悉，联合作战能发挥出1+1＞2的战力。董封西南和东南这两个侧翼战场则是交给西北军和陕军，指挥任务由两名旅长负责。看着还在研究地图的一众军官，李云龙轻咳一声向所有人说道：“老天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有幸能指挥一个师的作战。”“我希望大家能吸取教训，千万不要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撤离阵地。大家曾经都被友军出卖过一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守住阵地半天，这场战役肯定就能赢。守住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全歼两个师团的敌人。”“好！”散会以后，李云龙叫来了通讯排的战士。由于陆战一团没有大功率电台，想要跟129师取得联系，就需要用果脯的电台。两个陌生的电台想收发消息，一定要满足两个要求：第一点是双方在一个频段中。这不是什么难事，总部、师部和旅部的具体频段，李云龙都知道。第二点是双方确认通讯时间，这就比较麻烦了。由于之前没有建立联系，现在就得靠通讯兵锲而不舍地在频道内发送消息碰运气，直到对方给予回应为止。“把咱们的计划分别发给八路军的副总指挥、129师师长和386旅旅长，一旦联系到我方上级要第一时间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