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当面牛头人？还是爸爸打儿子？
视角回到主战场，第110师团榴弹炮阵地。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发射声接连响起，十二门九一式105榴弹炮以每分钟六发的射速持续输出，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即使从远处观看也颇为壮观。
于此同时，炮兵联队的观察兵也在积极活动。
鬼子们时不时改变自己的位置，企图引导炮兵们修正出最合适的射击诸元，力求杀伤到大同外围的八路军炮兵阵地。
只可惜啊，现实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上述的行为，注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大佐阁下！敌人的阵地藏得很深，明显是有专业人士的指点。”
“我们的远程火力数量严重不足，几乎不可能彻底压制住八路军的炮兵，现在的成果已经达到了联队的极限。”
汇报完以后，鬼子参谋低头立正，摆出了一副挨打的架式。
可万万没想到，顶头上司居然没有像之前一样勃然大怒，反倒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谷口春治突然改了性格，而是现在的情况完完全全在老鬼子的意料之中。
自家联队的105毫米榴弹炮，的的确确在性能方面占据着优势，甚至可以卡着两到三公里的射程差吊打八路军。
但现在各个炮组缺乏最关键的视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瞎子没什么区别，打出去的炮弹更多是让对方投鼠忌器。
这要是放到明斯克造船厂或者血条世界里，就相当于己方眼车或者驱逐开局就暴毙。
没有视野，能打伤害的单位自然只能拔剑四顾心茫然，对着疑似有敌人的区域盲射几炮就是极限。
万一能干扰到敌人的射击节奏，或者迫使八路军转移阵地就算是战术大胜利。
“没事，让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继续保持当前的频率射击。咱们这回带了很多炮弹，有的是功夫跟敌人慢慢玩。”
“传我命令，山、野炮立即转火，专心给108和133旅团开辟进攻通道，争取让步兵们在十五分钟后发起冲锋。”
闻言，参谋立即拿起电话开始分配任务。
整个炮兵联队一分为二分工明确，一部分进行炮战尽可能地压制对手，一部分火力全开破坏城北的防御工事。
当一轮一轮的炮弹划过天空，谷口春治却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
此情此景，让一旁的参谋满脑门都是问号。片刻后，这名不怕死的鬼子少佐主动开口说道：
“大佐阁下，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
“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让你感到了苦恼，毕竟从当前的整体形势上来看，咱们师团才是优势方。”
此话一出，老鬼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
作为一名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炮兵指挥官，他刚刚通过自己在战场上培养出的计算能力，大概估算出了对方75毫米身管炮的数量。
大约，五十门左右。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乙种师团，甚至那几个排在末尾的甲种师团都不具备这样的火力。
更何况数年的战争，已经耗尽了弟国的军事潜能。现在整个陆军，武器的产能都略显疲态，尤其是大口径的重炮极难补充。
至于新武器的研发速度，那更是慢到了极点。
被大本营赋予厚望一式自行火炮，区区一款被欧洲强国玩烂的小口径自行火炮，居然折腾了两年多还拿不出一辆早期试验车，说出去简直丢工业国的脸。
反观八路军，人家的炮兵火力已经后来居上，隐约有了几分列强的风范，而且战争潜力更是深不见底。
先不提那些数量庞大的法式野战炮，单单是最近冒出来的120毫米迫击炮就不容小觑。
虽然迫击炮在设计之初，是为了跟随步兵支援步兵，并不怎么适合炮兵对决。但将近八千米的射程在山地作战时，跟山炮又有什么区别呢？
单凭数量，人家就可以打爆九四式山炮。
己方现在唯一的优势，也就只剩下了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和部分战争爆发前留下的大口径老式火炮。
再说了，谁能确保八路军就没有更大口径的身管炮呢？
按照当前的形势发展，未来指不定会出现施耐德M1929型105毫米榴弹炮，跟九一式105毫米榴弹炮对轰的壮观场面。
这算什么？
爸爸打儿子？还是当面牛头人？
“本次战役，我们必须消灭掉盘踞在晋省各地的八路军。”
“这不仅仅关系到陆军的脸面，更是涉及到了弟国在未来几年的走势与发展。”
“敌人的战争潜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如果放任他们继续发展无疑是养虎为患。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对方很可能在明年掏出105甚至是155毫米的大杀器。”
此话一出，一旁的参谋立马陷入了沉思。
即使到了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对方到底是从哪搞出了如此多的炮兵。
迫击炮还好说，毕竟这门手艺可以算是触类旁通。能打60迫的士兵，稍加培训就可以使用120毫米迫击炮。
可身管炮完全不同，熟练使用它需要将多项科目融会贯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速成。
难道？
八路军还有一所专业的炮兵学校？
“就这样吧，先集中精力拿下大同，要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去联系一下108和133旅团，让他们的步兵在冲锋时尽可能地寻找敌人的炮兵阵地。那些野炮和迫击炮不处理掉，后患无穷。”
“嗨！”
突然间，西南方的天空中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翁鸣声。
虽然谷口春治还没有看到具体的目标，但久经战场的他已经预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老鬼子二话不说直奔指挥室，从通讯兵的手中夺下电话便开始下令。
“所有人停止炮击！山、野炮中队，带上弹药立刻转移阵地！榴弹炮阵地就地隐蔽，一切按照战前的预案执行命令！”
“联系高炮大队，让他们主动开火吸引敌机的注意力！为咱们联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八嘎！该死的陆航到底在干什么？那个黑江保彦不是拍着胸脯保证，这几天一定会牵制住八路军的空军吗？”
其实华北方面军的陆航已经尽力了，为了让地面部队在进攻的过程中不挨炸，他们在短短的两天内出动了将近五百架次。
只可惜啊，不管是新上任的菅原道大还是黑江保彦，都低估了八路军保护老百姓的决心。
敢动手无寸铁的平民，那就不死不休！
在这场实力悬殊的大逃杀中，陆航以三十五架战机的代价换取了地面短暂的安全。
重创敌人后，八路军的空军自然可以腾出更多精力来支援友军。第一批解放的战斗力，正是近距离支援机机群。
······
天空中，十六架台风战斗机从大同的西南方切入战场。
它们目标明确，仿佛是自带全图挂一般，直奔110师团后方的炮兵阵地。
“一中队跟我走，去干掉鬼子的105榴弹炮。二、三中队去解决敌人的山、野炮，将所有弹药倾泻完毕后即可自行离开战场。”
“四中队待命，严防敌人的高炮部队和战斗机。”
“所有人全程保持沟通，有什么发现或者意外随时向我汇报，行动开始！”
“收到！”
抵达作战空域，无线电静默解除，方子翼在第一时间便分配了各个编队的任务。
片刻后，空军的同志们四人一组向鬼子的炮兵阵地发起俯冲。配合上台风战斗机独特的下颚式进气孔，那气势别提有多凶残。
到达投弹高度后，台风们猛然拉起机头开始爬升。
四颗227公斤的航空炸弹毫无悬念地落在105榴弹炮的阵地上，原本还在幻想大炮兵主义的鬼子们瞬间死伤无数。
“珍贵”的榴弹炮，更是变成了零件和铁水向四周飞溅，成为了噬主的凶器。
这玩意又不是大和主炮塔的正面装甲，遇到不讲道理的航弹基本上会“一触即化”。
那些按照操典挖的深坑，此时此刻就像是敞开口的骨灰盒一样。对面舔地机的进攻，只能勉强收集部分残渣着尘土的残肢和零部件。
本次来支援大同战场的战士，都是未来空二师的精英骨干，他们每一个人都对近距离支援情有独钟。
天赋和汗水，换来了四中三的命中率。唯一扔偏的那一颗，也造出了不少的人员伤亡。
“咦？”
“怎么没有殉爆？小鬼子到底把炮弹藏到了哪里？”
很明显，方子翼对刚刚的进攻成果有些不满意。
虽然他一发就干掉了一门105榴弹炮，但引爆弹药库的壮观场面没能发生。
片刻后，编号为192的台风战斗机重新开始俯冲，这次的目标是一处自认为伪装成功的炮兵阵地。
“咚咚咚！”
沉闷的西炮声响起，地面的伪装布被撕开一条条大口子，期间还掺杂着不少横飞而出的肉块和血浆。
作为一款性能优秀的舔地机，台风拥有四门20毫米西斯帕诺机炮，每门的备弹更是达到了丧心病狂的120发。
在四道火神长鞭的打击下，110师团的炮兵纷纷去见了天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当场就死掉的鬼子算是幸运儿，毕竟没有比瘫在碎肉里等死更绝望的事情。
机炮，还不是本次进攻的主菜。
随之而来的火箭弹，才是方子翼为敌人精心准备的礼物。
“咻咻咻咻！”
随着战机的主人按下发射按钮，足以撬开虎式坦克脑门的红日朝着下方的阵地飞去。华北之鹰的发挥依旧稳定，四发火箭弹分为两组命中了目标区域。
“轰！”
作为立志朝鲁德尔看齐的男人，方子翼有着说一不二的好品质。
刚刚没打到你的弹药库是失误，现在用难度更高的火箭弹补上就行，绝对让下方的鬼子们值回票价。
既然你们用命来凑热闹，我就得给你们风光大葬。
为了支援第二十六师团和骑兵集团，第110师团携带了多个基数的炮弹。
虽然这些弹药没有全部摆在阵地中，但现场没用完的部分绝对可以给三位中将们，放一个不逊色于三式烧霰弹的大呲花。
看着自家领队的杰作，一位来自山西的飞行员兴奋地说道：
“方队！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刚刚那一手干脆利索又精准的火箭弹，咱们空军里能复刻的人肯定不超过五指。”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常校长和王队会选你做空二师的指挥员。光是对鬼子心理肉体双重打击这招，就够我学一辈子。”
此话一出，座舱里的方子翼笑着摇了摇头。
天地良心啊，他一个大好青年可没有虐杀敌人的癖好。主要是鬼子们的身体太脆弱，连一发航炮一颗火箭弹也扛不住。
在交谈间，他下意识地朝着自己队员的方向瞄了一眼。
那手段简直跟自己如出一辙，哪怕就是外行人都能看出二者师出同门。
“我亲爱的同志，你才是真正的舔地奇才！”
······
当整个105榴弹炮阵地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时，斜后方的高炮部队才姗姗来迟开始反击。
作为拱卫司令部的最强乙种师团，110师团的防空武器十分齐全，从小口径的九六神炮到大口径九九式88毫米高炮应有尽有。
在空军的同志们准备再次发起俯冲，用剩余的弹药向敌人发起致命一击时，一朵朵黑云组成的防空火力网出现在空中。
台风虽然被八路军当初近距离支援机使用，但它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当前时代最快的战斗机慢。
昭和防空，连霍克三风里的老大都打不到，想凭借防空炮干掉台风更是痴人说梦。
“四中队，你们的目标出现了，给我们争取最少一分钟的时间。”
“炮弹、航弹、火箭弹留十分之一就行，行动！”
收到领队的命令，四架台风战斗机立刻行动。它们凭借着自身的速度，优雅地穿过朵朵黑云组成的防空弹幕。
在精英飞行员的操纵下，战机如同猎鹰般敏捷，甚至还能把握住机会用西炮扫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