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地之贼

“遇上这些三等邪神,以我眼下的实力,倒是可以应付了。”王魃目光扫过眼前目光呆愣、悬浮在半空中的数道身影,心中若有所思。他如今占据了阴神神位,将其视为邪神中的一员也并无不可。同为邪神,邪神们所谓的‘神域’,对他而言,也形同虚设。而抛开神域,三等邪神比元婴圆满修士强也强得有限。对于‘神域’和神力的运用更是粗糙无比。在王魃面前,自是没有任何的抵挡之力。而王魃也借此顺利摸清了自己的实力层次。“若是不动用五行神通等手段,和一般的元婴圆满修士相比应该相差不大,若是动用的话,在阴神之力的配合下,或许一般的元婴修士,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不过和真正的化神修士,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难怪师父昔日能以元婴圆满之身,力斩化神修士……”他才只是以五行、风雷、肉身、神魂、星斗、神纹这几样融合,便已经在初入元婴的情况下,超过了寻常元婴圆满修士。若是如师父那般精通、融汇十余种本质,再配合阴神的蛊惑手段,只怕等到他元婴圆满,寻常化神前期修士,大多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就是万法脉的惊人之处。即便王魃的万法之道只是初具雏形,威能便已经远超常人的想象。当然,能一刀一尊邪神,主要也是阴神神位为他豁免了邪神‘神域’,以及之前韩魇子分魂崩灭,在阴神神庙里遗留下海量的神魂之力,被他用来蛊惑这些邪神的原故。心中这些念头一闪即逝。王魃目光扫过邪神,随后微微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些裂缝。没有半点迟疑,万法母气迅速流转,将面前这几尊被控制了心神的邪神们卷起,随后他径直便往天空中的残余的少许裂缝飞去。这一幕,看的关傲几人一下子心惊肉跳!“王师侄!”“不可!”“你尚未凝聚道机,只是白白送死啊!”只是王魃速度极快,几人高声疾呼的同时,他已经裹挟着这些邪神,迅速飞上了天空。“这天,明显低了不少。”灵巧地避过不时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大片火焰和种种灾劫。王魃只飞了一会,便立刻察觉到了和往日不同之处。原本要飞不少的距离,才能进入距离界膜更近一些的罡风层。然而今日只飞了极少的距离,他便感受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罡风。此风看着无声无息,却能于顷刻间蚀魂销骨。越靠近界膜,威能便越大。若是不小心之下,便是元婴圆满修士前来闯荡,入了深处,连元婴都能被吹出来。也就凝练了道域,练就了元神的化神修士,方能扛住罡风,横渡此层。王魃自是没有深入的意思,在罡风层的威能约莫有金丹圆满左右,能感受到天上裂缝传来吸力的地方便立刻停住了脚步。之前界外那头羽蛇,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来此也不是为了以身堵眼,只不过是想更靠近些,一来便于了解这天空中的裂缝情况,二来,也是为了处理这些邪神。大袖一招。那数尊目光微有些呆滞的邪神,便被他径直送往了天空的裂缝处。剧烈的罡风瞬间激发了邪神们的护体力量,同时也将这些邪神惊醒。目光一扫,顿时又惊又急:“这是哪里?!”“吾等怎么到了这个地方?”“此人竟能无视吾等神域!”“小心,此人技法诡异,吾等方才便已经着了道!”王魃心念一动。五色神通光华便迅速流入到‘天落’之中,随即他直接一刀斩下!乒!一道沉闷的撞击声。这几尊邪神虽然狼狈不堪,可互相联手之下,竟也勉强抵挡了下来。王魃目光平静,只是握着手中虚化的刀器天落。淡淡地盯着这几尊邪神。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已经很是明显。“要么往前走,要么死。”“别怕!他施展的是神通,如此惊人,必是极度耗损法力,肯定用不出第二次……”豺头神咬牙道。虽说死了仍能复生,可真的死了一次之后,损失的海量香火之力,哪怕是邪神也会心痛无比。其他几尊邪神听到豺头神的话,不由目露意动之色。王魃闻言,平静地目光微移,静静地着豺头神。随后身上悄然浮起了玄龙道兵的黑影。澎湃的法力涌入他的体内。五色神通光华再次浮现,随后迅速流入到‘天落’之中……一刀!两刀!三刀!接连数刀斩下。每一刀落下,邪神们的面色便惨淡、惊恐一分。“法力不够?”王魃目光淡然,只能隐约看到一抹淡淡的嘲弄。如今的玄龙道兵已经晋升到顶。也很难再给他提供更高层次的提升,但作为供给法力的来源,应付眼下情况却也大致足够。“逃!”“逃!”邪神们终于扛不住这样的压力,开始逃遁。然而王魃的这几刀,却完全封锁了祂们往别处逃窜的可能。仓皇之下,明知道不对,却也只能朝着王魃给祂们预留的地方退去。只是让王魃微微皱眉的是,裂缝中的吸力,对这些邪神,却似乎并无什么影响。“是因为邪神本是天地造化而生,所以不会被天地强行汲取?”王魃不由心头一沉。这似乎也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想。修士,便如这天地中的贼,窃天地之造化,集万物之灵为己用。而这些邪神,却反倒是被天地垂青的那一部分。祂们对天地的索取不多,只要有凡人,便足以供养祂们。所以,或许对于天地而言,这些所谓的邪神,反倒才是正统。“不过……那又如何呢?”王魃心中平静地再度斩出了几道刀芒,将祂们继续朝着界外逼去。人总归不能背叛自己的立场。他是修士,就注定只能站在修士的角度看待和处理问题。接连几刀,终于在邪神们不甘的怒吼中,将这几尊身影,尽数赶入了天空中的裂缝里。即便离得很远,他还是在这不到丈许高的裂缝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黑影和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果然……这些怪物还在。”王魃心中微沉。他之所以将这些邪神赶入裂缝中,既是想证实自己对邪神的判断,也是想了解如今界外的情况。现在看来,此方天地,仍然处在被这些界外怪物包围的危险中。不过他随即联想到了涂毗洲修士供奉的那些图腾兽,心中又立刻做了一下纠正:“准确的说,此方天地,也许在很久之前,便已经被这些界外怪物给盯上了。”只不过皇极洲那位炼虚修士打破了界膜,将这一切都暴露了出来而已。危险或许会很快便随着天地降格而爆发,也或许会在无数年之后,才会真正出现,到底会如何,也许只有小仓界自己才知道。王魃立在罡风之中,任由罡风吹卷衣袍,抬眼望去。隐隐能看到笼罩在风临洲上空无数万年的界膜上,一片片似是补丁一般的存在无声嵌入其中。远处的大日照耀着那些补丁,折射出不同的色泽与残迹。那些残迹,有的形似箭矢,有的如同香炉,还有鬼爪、八角盒、雪花与神纹……或大或小,稀疏地落在天空的各个角落里。“王师侄!”“没事吧?”就在这时,一阵焦急的声音传来。王魃收回目光,神识一扫。却见关傲、曲中求、灵威子等几人已经飞了上来,正面露担忧。见到王魃安然无恙地立在半空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王魃微微颔首:“师叔们放心……咱们这便先回去吧!”“宗内如今恐怕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听到王魃的话,几人也明白是闹了误会,当即点头,纷纷朝着下方飞去。只是却在这时。关傲忽地一震,不由得抬头朝天空望去。目光微凝:“那是什么?”王魃闻言,循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就见天空中那片印着八角盒痕迹的道域碎片竟忽地震动了起来。王魃目光一凝!下一刻。碎片中竟忽地飞出了一道流光,随后径直投落到了王魃的怀中。众人惊疑望去。却赫然发现是一面样式古朴、纹路繁复,充满了杀伐气息的大鼓。看到这面大鼓,关傲面色微变:“这、这是渔阳祖师?!”渔阳祖师?王魃一震,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位神情淡漠的白衣童子身影。不禁低下头,朝着怀中的大鼓看去。只见这大鼓一面完好无损,另一鼓面却有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夸张裂痕,边沿的鼓体同样布满了裂纹,而悬挂的两根鼓槌亦有一根从中折断……“破损了?”王魃神色微凝。光是看到渔阳鼓身上布满的伤痕,便足可想见其经历的战斗之激烈。众人心中震撼,立在半空,恭敬原地静静等待了一阵子。鼓中的渔阳祖师真灵却并未显现。“是伤及了本源还是……可为何会落在我这里?”王魃不禁疑惑。他尝试着与渔阳鼓中的祖师真灵沟通,却没有半点回应。关傲却出声道:“王师侄,此地那么多人,祖师却独独选择了你,想来必有缘由,师侄不妨先收着,等回返宗门后再说。”王魃闻言,也只能点头。说话的功夫,上空的裂缝之中,渗出的界外物质衍化出来的重重灾劫在罡风的推动下,迅速朝着四面八方逸散,随后落向了天穹四野。地面上的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能够看得见的灾难,和看不见的灾难。洪水、火海等等。而在更远处的天穹上,还三三两两分布着一道道细微缝隙。那里,也在渗出少量的混沌物质……看到这一幕,几人的心中不由得沉重了许多。这场小仓界的大劫,只怕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只是面对这些缝隙,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众人微微驻足,随后迅速朝下方守在传送阵的冰道人和纪澜飞去。“尊主。”纪澜看到王魃,连忙躬身行礼。“不必如此生分,这次……你做得很好。”对于纪澜在这次大战和变故中的表现,王魃十分满意,自是不吝赞扬。纪澜连道不敢。正在这时。几人同时心有所觉,朝着东南方向看去。就见一尊魔气汹涌的身影朝着众人的方向飞来。“魔道修士?”关傲和曲中求几人面色微沉,闪过一抹厉色:“魔崽子,正好一并杀了!”唯有王魃面容微变,脸上随即多出了一抹少有的惊喜:“是申师弟!”来人似乎也看到了王魃,速度立刻加快了许多。关傲等人不禁疑惑地看向王魃。王魃一边欣喜道:“这位是我早年修行时便相处无间的师弟,后来机缘巧合,误入了原始魔宗……不过他为人最是心善正直。”说罢,忍不住便飞身朝着那道身影迎去。只余下关傲和曲中求几人面面相觑。曲中求迟疑了下,皱起眉头道:“魔宗修士,还能有心善之辈?”听到这话,几人互看一眼,皆是面露迟疑。他们又不是那些从未出过门的年轻弟子,要说王师侄的这位师弟仅有炼气或是筑基,那还有这个可能。可对方身上的气息,哪怕众人隔着极远,都能感受到其中近乎元婴圆满的境界修为。又是王师侄的师弟,修行时间显然极短,若说不是血祀了诸多凡人,那根本不可能有眼前的修为。倒是灵威子和胡载熙对视了一眼,回想起了此人之前似也出手对付过万神国修士,迟疑了下,还是特意点明了出来。曲中求微微摇头:“之前所为多半是虚与委蛇,做不得数……算了,待有机会,再多多告诫总司主,莫要为他人所利用。”众人眼见那位申姓魔修到来,立刻知趣地闭口不言。王魃并未注意到这些,正抓着申服双臂,上下打量。相识的亲近之人一一离去,看到申服完好无损,他着实是欣喜无比,一时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着申服的手臂,口中连道:“好!好!”申服看见王魃,略显黯然的面容之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师兄。”王魃何等敏锐,立刻便察觉到了申服情绪的低落,不由轻声道:“怎么?有心事?”申服闻言一愣,下意识低下头,随后抬头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姜老魔他、他走了。”“不过梁丘语也死了……师兄给的那道百命渎魂咒恰好激发了他之前中的咒法,两者并发,最终令其寿尽而亡。”王魃一怔,随后轻轻拍了拍申服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申服的感受,他不久之前,同样经历过。他明白。所以他知道,眼下什么都不用说,便足够了。他随即岔开了话题,笑道:“既然梁丘语已经没了,原始魔宗内的化神也多半都死于雷劫之下,你如今也就不受魔宗掣肘,不如跟我一起回万象宗。”申服闻言,不由得有些意动。只是目光微移,却看到了王魃身后,有两位修士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投来。心中一凝。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修士了,在魔宗待的这些年,察言观色早已成为了本能,瞬间便看出了那两位修士眼中隐含的敌意。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叹。原本生出的丝丝意动,蓦然归于平静。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梁丘语死了,不过他那里还有些我能用上的宝物,我准备去搜罗搜罗,师兄不必担心我。”王魃有些意外,旋即皱眉劝道:“梁丘语此人我虽未怎么接触过,不过宗主……之前曾对其有过评价,性能隐忍,善留后手,梁丘语的东西,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免得他还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手段……师弟,你跟我回宗不好么?”申服笑了笑,婉拒了王魃的再次邀请:“姜老魔走了,我也想一个人走走,修行这么多年,还从未真正自在地见识过这方天地……等我累了,便再来找师兄,师兄你到时候不会嫌弃我吧?”“你小子看来是皮痒了。”王魃虽觉哪里不太对,但也并未多想,笑骂了一声,随即又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些修行的宝物,送给了申服。申服也没有拒绝,想了想,他摸出了一枚玉简,将从梁丘语记忆中获得的诸多功法要诀,尽数印入其中。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所修行的《十方真魔经》却无法被拓写出来。不过饶是如此,这里面涵盖的内容,也堪称惊人。申服将玉简递给了王魃,察觉到王魃身后那两人似是不耐,也未有多说什么,轻声道:“师兄若有什么事,随时找我。”王魃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告辞之意,少有的生出一丝伤感,收下申服给的玉简,点点头:“你自己多保重,遇上什么事便来万象宗找我……这有个传讯的法器,你带着,随时联系。”他将一枚香火道修士使用的‘灵耳’给了申服。此物远不如灵犀石能够做到即时联络,但也比一般的传音符快上太多。申服接过灵耳,郑重朝王魃行了一礼,随后便径直飘然离去。看着申服离去的背影,王魃在原地站了一会,长叹了一声。这短短一日的变化,却是不亚于沧海桑田。就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回宗吧。”他轻声道。……呼啸的狂风,吹卷着眼前的地界。而仅仅在十余丈之外,便化作了一片冰雪的世界。告别了师兄之后,申服身上浮着宝光,从这些灾劫之中,缓缓走过。手中轻轻搓了搓落下的雪花,脸上微露异色:“这些从界外之物衍化出来的灾劫,虽然凌厉,伤害极大,可若是善加利用,却也能从中汲取出有助修行的部分,这对散修来说,倒是个前所未有的大机遇……只可惜我修行的功法,对这些需求倒是不大。”下意识开口问道:“姜老魔,这衍化出灾劫的东西到底是……”声音忽然顿住。申服怔立在原地,只觉心中阵阵恍惚。口中不由喃喃:“姜老魔……”一人一魂相伴那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对方的骤然离去,不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暴雨,而是每一次无意中触及之后,始终阴郁在他心底久久不愿散去的那片潮湿……就在这时。他忽然一怔。“怎么回事?!”身上,魔气忽地溢散了出来。《十方真魔经》在没有他的驱策下,竟忽地悄然自发运转起来。下一刻,他的耳边蓦然传来了一道冷漠而苍老的声音:“所有圣宗弟子,速速赶回宗门,若有违逆……”听到这声音,申服蓦然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可能!他不是已经……”大燕。原始魔宗……旧址。一片废墟、尸体、人皮的地界。一道苍老虚影孤零零地立在废墟的最中间,负手仰望着布满了补丁的天空。眼中闪过了一抹侥幸、愤怒、阴沉和凶戾交织的情绪。“天地降格,又如何?”“老夫,一定会找到飞升办法的!谁都不能挡我!谁都不能!”……天漠洲。靠近西边大海之处。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只有少许的绿意点缀着。忽有一日。一处沙漠出现了塌陷。随后塌陷的范围极速扩张。一个足有数万丈的巨大空穴,几乎是在眨眼间形成。随后似有一股巨力从空穴中拍出,顿时狂沙飞卷。一头绿、赤相间的庞然巨鸟,便在这狂沙飞舞中,从空穴下一跃而起,展翅飞向了高空!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兴奋!“成了!”“吾终于成了!”“哈哈,吾翻明终于摆脱了那阉鸡的肉身!从此再不受那阉鸡丙一的……嗯?这天怎么感觉变低了许多……咦,怎么似乎还多了不少裂缝?”翻明错愕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停在了原地,呆愣地看着天空。随后又忍不住扭头看向四周。喃喃道:“到底是吾变大了……还是这天地,变小了?”“怎么感觉不太舒服?”不过它很快便没有这个心思多想了。身体中传来了一种让它极为难受的感觉。“唔……好饿,赶紧得找些吃的!”“这具肉身各方面都好,潜力更是惊人无比,还处于幼年期便已经快要成为神兽……就是太能吃了。”翻明略有些苦恼。四周的修士,都已经被它吃得差不多了。而这具肉身的胃口反倒是越来越吓鸡。“天上不行,地上也不行,那就只能去海里找了……”翻明想了想,震动双翅,迅速便朝着不远处的海中一头扎了下去。而就在扎入海中的一瞬间。翻明忽觉脑袋一震!它随即便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身上的羽毛,竟瞬间缩回,随即化作了一枚枚鳞片!羽翼,更是在转眼间,化作了鱼鳍……两只爪子,也瞬间退化,缩回了身体里。鸟首,化作了鱼头!“吾、吾变成了鱼?!”翻明忍不住惊声。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它无比熟悉、充满了疑惑和愚蠢味道的:“咯?”翻明瞬间元神大震,难以置信:“丙、丙一?!”然而它的声音却丁点都发不出来,只能听见那个愚蠢无比的蠢鸡发出愚蠢无比的声音:“咯咯?主人……在哪呢?”丙一控制的大鱼在海中游荡,遵循着本能,吃下去了大量的海中生灵,终于勉强抵住了饥饿。随后它没有半点停留,迅速冲出了海面,想要去寻找主人的下落。而在冲出海面的一瞬间。这头体型惊人的大鱼,便无声地化作了一头赤、绿相间的巨鸟。双翅一震,迅速便逃也似地远离了海面。随后悬在半空中,低头看向下方的海水。两只锐利的眼眸中,充满了庆幸:“还好这丙一是蠢货,不然吾这下便要糟了……可是,为何吾会变成一头鱼?”“这丙一,为何还会与吾纠缠在一起?”它不太清楚,它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要去海里。很显然,从鸟变成鱼,和从鱼变成鸟,都与海有关。“可是……没了这海里的吃食,吾又该如何来填补肚子?”翻明又再度愁了起来。食物,便是摆在这具肉身面前,最大的问题。过去的这些年,它几乎时时刻刻都要为这具肉身的食物发愁。由于担心会招来化神修士,它日夜都提心吊胆。本以为成功将元神转移到子嗣身上后,这个问题自然便迎刃而解。结果还是这样。目光扫过四周。天上的那些裂缝处,不时渗出混沌色的物质,随后衍化出种种异象。风火雷电……它忽地嗅了嗅鼻子,随后忍不住盯向那渗出来的混沌色物质。源自本能的感应,让它的眼中不由得蠢蠢欲动:“怎么感觉,那似乎挺好吃的样子?”“要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