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往西海
珠子秘境内。灵鸡山。一身红棕色羽毛、威风凛凛的甲十五,脖子绷得笔直,尾部则是压得极低,声嘶力竭。在它的屁股处,一颗体型颇大,长满了怪异花纹的鸡蛋,正费力地从泄殖腔里挤出来。身旁两侧,一只公孔雀和一头单脚金鸦各自满眼焦急地盯着甲十五。甲十五哀嚎的同时,时而以与公孔雀交颈缠绵,时而又与那单脚乌鸦嘴对嘴温存。更远处,一群充满了责任心却没什么本事的鸡鸭雕雀,也都脉脉地看着甲十五,目光里充满了对伴侣产卵的本能担忧。王魃立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内心无言的同时,眼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期许。甲十五无疑是整个灵鸡山内最为特殊的灵兽。不,严格来说,它甚至是整个珠子秘境内,最为特殊的。既能当种公,又能当种母,体内留存的各类禽类菁华极多,且交配欲望始终保持强烈,而不像是一些种公一旦过了繁殖高峰期后,便一蹶不振,甚至看到母禽掉头就跑。这种独特的天赋,让其成功成为了王魃用来承接各种灵鸡、灵禽血脉的重要载体。关键是它本身似乎也乐在其中。有句话说得好,爱好可抵岁月漫长,又有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甲十五甚至积极主动开发不同的交配物种,据王魃观察,灵鸡山上大半的灵禽都与甲十五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给王魃大大增加了许多禽类血脉素材。而最让王魃看重的,是甲十五自己从未停止过本身的修行。这和那些后来夺舍了灵鸡的香火道修士们截然不同。新加入的成员,大部分被王魃以阴神之力进行蛊惑修行之后,没多久便大都陆续放弃了修行。灵鸡山的闲散生活,充足而丰富的鸡料供应,以及王魃出于研究的目的,时不时对他们进行血脉纯化,使得他们哪怕是不修行,实力照样稳步提升。更何况绝大部分香火道修士,其神魂早已习惯了从供奉的邪神那里获取反馈,根本接受不了苦修得来的一点点增长。甲十五,却是为数不多从一开始夺舍,一直到现在都认真修行的灵鸡。这样的道心,王魃不得不佩服。也正因如此,王魃更为期待甲十五的未来。而甲十五的这次产蛋并没有持续太久,一番惨嚎之后,它还是顺利产下了一枚蛋。四周的灵禽们顿时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后代一般冲了过去,不过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却明显更为强大,各自扭头扑打翅膀,发出怪声,作恫吓状,迅速便将周围的灵禽们纷纷吓退。最后只剩下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守着灵鸡蛋四目相对,谁也不服谁。要说甲十五也确实有本事,产下了蛋,哆嗦着甩了甩屁股,眼看着公孔雀和单脚金鸦就要为了后代的抚养权而打起来,人家先是依偎着公孔雀了一会,又转头蹭了蹭单脚金鸦的下颌。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生生将这两位安抚好,且竟然轮换着为甲十五孵化起鸡蛋来。看到这一幕的王魃,心中油然升起了一丝钦佩。无关乎修行、道心,只佩服人家的手腕。不过王魃也暗暗标记了这枚鸡蛋,看看到时候能孵化出什么东西来。甲十五安抚好公孔雀和单脚金鸦之后,倒也看到了王魃。乜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对王魃的鄙夷和不屑。随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原地,径直扑飞到灵鸡山上摆着的一处石台上。那石台摆放着一块块玉简,都是王魃特意留在此处,供这些灵鸡们修行的一些法门。一开始倒是还有不少被夺舍的灵鸡们偷偷摸摸过来翻看。但后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也就渐渐没有灵鸡来了。除了甲十五。下完蛋,它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这片石台上,啄着这些玉简,翻阅着各种功法、技艺。眼中方才的情欲,也渐渐消失,化作了一抹虔诚无比的认真。该放纵的时候就极尽放纵,该认真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王魃微微颔首,又看了看其他的灵禽。忽地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沉闷的声音:“别挡路。”王魃微微侧首,就见一头体型高硕的红毛长臂猿悄没声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挠着下裆,一只肩挑一大桶鸡料,皱着满是褶子的脸俯视着他,充满了不耐烦。王魃识趣地退后了几步。让这个被皇极洲修士夺舍了的长臂灵猿挑着鸡料桶大步走了过去,给灵鸡山上的灵禽们喂食,同时收集粪便。这些粪便,积攒到一定程度,除了留一部分滋养珠子秘境中的灵植外,绝大部分都是运送到了灵植部去,灵植部则定期送来一些灵植的边角料,作为此处灵兽们的食物。由此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又在灵鸡山转了一圈,他才终于去了趟灵龟池。原本的小水坑已经被眼前的一座巨大碧蓝湖泊所取代。湖泊内王魃特意放置了不少晒台,专门用来给这些灵龟们晒背使用。但由于灵龟数量很多,于是便出现了‘塔’形的叠罗汉现象,远远看,湖面上就像是耸立着一座座颜色各异、并不规整的塔一样,蔚为壮观。除了这些灵龟,池内其实还有不少鱼类、泥鳅类等灵兽。但除了因为培育玄龙道兵而豢养的通灵鬼鳅外,这里的绝大部分灵兽,基本上都是灵龟们的食物。王魃径直来到了湖泊另一侧的浅滩处。这里是灵龟们的产卵区。由于气候适宜,环境优渥,这里的灵龟们尽管繁衍的意愿不足,可由于基数不错,每年还是能陆续收获一些龟蛋。每年的龟蛋基本上几颗到十几颗不等,绝大部分都是四阶下品。在这些龟蛋中,偶尔还会能遇到一些变异的杂交龟种。王魃过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宝贝疙瘩出现。不过没看到新的灵龟,却在湖岸处,看到了一只头角峥嵘、龟背上都带着突刺的公龟,正压着比它宽了一大圈、四肢若麒麟一般长满了角质的碧色大母龟。“交尾了?”王魃扫了一眼这两只旁若无人的灵龟。一下子便看出了各自的来历。这公龟是鳄首龟和龙鳞龟杂交后的变异品种,乃是奇珍孤品。而母龟则是麒麟玉爪龟、黑旋水龟和碧水灵龟的杂交种,数量也十分稀少。二者虽然都是灵龟,但由于多次杂交,实际上血脉已经相距甚远。正常情况下,即便交合,也无法诞生后代。王魃心中微微一动,轻哼了一声,蕴养了小半年的一道细微的黑白二气,随即从他鼻中游出,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这两只龟的交合处。“希望能给个惊喜吧……不过这阴阳二气,也的确得想想办法了。”感受到自己元婴中蕴养的阴阳二气越发稀薄,王魃心中越发有些烦恼。但眼下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按照庞休之前教导的采集阴阳二气的方法,除了采用双修的办法外,只有在那些性质平和,阴阳平衡且互相分离的灵物上才能采集出来。也就是说,一样东西,阴阳单独存在且互相均等,却又同为一体。这样的灵物实在不多,毕竟万事万物皆有阴阳,可要么阴盛阳衰,要么反之,完全的均等十分少见,单独存在却又同为一体那就更是少之又少。“光靠宗内的灵物还是不行,得想办法,找新的灵物源源不断地供应……不然阴阳二气迟迟未能蕴养完成,虽说如今不用我出手,但也有些耽误事了。”边想着,边来到了龙蜥地穴附近,双首石龙蜥、各类纯色石龙蜥、无脚石龙蜥等等新老品种,各自在一处或是晒太阳,或是吃着食物,悠然而自在。看到王魃的到来,这些石龙蜥们立刻精神一振,巴巴地朝着王魃围了过来。王魃见状,心情也稍微好了些,当下难得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了一袋蜚蠊,挨个抛给了这些石龙蜥们。这种喂食的事,一般都是交给长臂灵猿干。王魃的喂食方式顿时迎来了石龙蜥这种机会主义者的抢食。不过让王魃没想到的事,速度最快的,却反倒是血脉最为寻常的双首石龙蜥们。一黑一黄的两个犹如蛇颈一般的脑袋,左右夹击,瞬间便将王魃撒出去的蜚蠊吞下了小半。而明明实力远强于双首石龙蜥的无脚石龙蜥,反倒是扑了个空。“你们这也太作弊了,明明是一个身体,却有两张嘴来……”王魃忍不住笑骂了一声,只是话还未说完,他便一下子愣住。看着抢了就缩起来各自吞咽的双首石龙蜥,他的眼睛,不由得渐渐亮了起来:“阴阳单独存在,且又同为一体……”正想着。秘境之外,传来了王清扬的声音:“师父,问道大会就要开始了,马殿主请您过去。”……“你和易安都参加?怎么样,有信心拿个金丹第一回来么?”半空中。王魃负手而立,笑着看向王清扬。并非是过于自信,而是万法脉弟子在这种同阶比斗中,优势实在是太大了。王清扬老实道:“若论修为,师弟不及我,不过他这些日子都跟着赵师伯在皇极洲外围试剑,对战的经验必然比我高,真动起手来,只怕未必。”“皇极洲……”王魃微微沉吟了一会,询问道:“你赵师伯那边还算顺利吧?他这次回来吗?”由于忙于培育灵兽,他实际上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关注皇极洲的事情了。王清扬回忆道:“听师弟上次传讯回来的意思,赵师伯的‘通明剑仙’的名头在皇极洲似乎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没听说他这次要回来。”王魃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大会是宗内少有的热闹时候,不过赵师兄这样的剑修显然是不太感兴趣。简单指点了下王清扬的修行,解答下修行中的困惑。没一会,两人便已经落在了地物殿。远远就有修士恭敬等候着,见到王魃前来,迅速知会了殿内修士。王魃刚落下,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以及几位副殿主,便都从殿内快步走出,恭敬迎接。恭声道:“见过副宗主!”见到王魃,马昇旭眼带笑意,昂首挺胸,声音比谁都响亮。见师叔这么卖力,王魃也有些无奈,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不给师叔面子,当下便点点头:“进去说吧。”见无人敢领头先走,王魃无奈之下,也只能当先走进殿内。其余人这才依次跟上。待落座后,马昇旭便说起了稍后的一些流程。包括外宗宾客前来,王魃作为大会的主持者需要注意的一应事项等等。王魃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没吃过猪肉到底也看过猪跑,大致有了些印象,不过还是耐心地听着马昇旭的安排,算是给足了师叔面子。马昇旭亦是红光满面,欣喜无比。他年岁见长,如今化神之路又断绝,修行的心思也渐渐淡了,如今除了继续给宗门献力之外,更在乎起颜面。王魃这个副宗主几十年都不怎么露面,宗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怎么过问,简直比宗主还像宗主,今日却为他特意出关,这样的面子,那是怎么开心都不为过。而看到马昇旭高兴,王魃自然也乐得如此。很快。时辰渐至,随着一声响彻宗内的钟声。问道大会也终于开始。大会的场地被布置在一处秘境内。除了筑基、金丹层次的斗法、百艺比试之外,还多了炼气境的比试。长生宗、游仙观、秦氏,以及大晋范围内的一些规模稍小一些的宗门,这次也都被邀请了过来。“这次大会之盛况,可称得上是天变以来所未有啊。”“确实,可惜我宗修士一意长生,难以效仿。”长生宗来此的是二长老芮春秋和三长老郝长生。两人都是元婴圆满大修士,也是领悟了道机的存在。此刻见到秘境内人烟汇聚,纷纷感叹。芮春秋说着,不由得看向了游仙观来此的一年轻道士项嗣礼,稽首道:“没想到这次竟是项道友前来,不知贵观观主可有收到我宗宗主的书信?”那年轻道士眉目疏朗,有钟灵毓秀之姿,却带着一丝傲然。声如玉石,铿锵有力:“观主遣我来此,便是为了梁宗主书信而来,西海元磁之祸,已经是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此次三宗一氏,势必要商议好解决之法……秦道友,不知秦氏是何想法?”他微微侧首,看向坐在一旁,并不出声,独自盘坐的龙袍男子。龙袍男子闻言连忙起身,摇头道:“元磁之祸危害甚大,秦氏自然极力赞同。”“那便好,就看万象宗这边的意思了。”项嗣礼随意地点点头,张望了一番,却并未看到万象宗的高层。迟疑了下,随即低声朝着身旁的万象宗弟子,语气带着一丝少有的敬意:“敢问小友,怎地未见到贵宗的王真君?”宗内王姓修士并不少,不过旁边陪侍的万象宗弟子却是并无迟疑,连忙回道:“回项前辈,王副宗主近来一直在闭关,不过他应该很快便过来了。”“闭关?哦哦,不会影响到王真君修行吧?实在不行,还是不要惊扰到王真君了。”项嗣礼有些担心道。看这模样语气,倒像是比万象宗门人还要像一些。“这……应该不会吧?”万象宗弟子语气迟疑起来。项嗣礼闻言,顿时肃然道:“还是不要影响到王真君修行才是。”一旁的长生宗二长老芮春秋和三长老郝长生,也纷纷点头赞同:“项道友说得没错,王真君修行要紧,还是莫要随意惊动了。”听着这几位外宗大修士的话,这位万象宗弟子心中不由有些茫然,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万象宗的,怎么对自家的副宗主一点也不关心。好在他的茫然并未持续多久。正说话间,十余道元婴修士的身影鱼贯而入,随后人群的尽头处,露出了地物殿殿主马昇旭的身影。只是马昇旭并未停顿,身体稍侧,抬手作引:“副宗主请。”芮春秋、郝长生、项嗣礼、秦胜雍以及一众小宗宗主们,闻言不由得纷纷起身,朝视线尽头处看去。但见一位面貌、衣着平常,却气质沉静而神秘的青年修士负手缓步行来。明明被众人簇拥而来,乍一看,却丝毫没有元婴修士的锋芒,直如普通人一般。然而看到那青年修士,项嗣礼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敬意。当先拱手屈身,行礼呼道:“游仙观项嗣礼,见过王副宗主。”芮春秋和郝长生也都是微微屈身,朝着青年修士行礼。而秦氏的龙袍男子秦胜雍则是面色复杂地看了眼青年修士,随即身形微有些僵硬地执手行礼。青年修士正是王魃,见众人如此大礼,他也一时有些愕然,当即一一回礼:“几位折煞我了,远道而来,还请上座。”一番客套之后,在王魃的带领下,众人也纷纷落座。弟子们又重新奉上茶水。刚一坐下来,项嗣礼便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感激道:“一直便想拜访王真君,想要感谢真君昔日在森国从那些邪神手中救下了在下老师,只可惜缘悭一面,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和真君说一声。”王魃微微一愣。他倒是不记得自己救过哪位游仙观的修士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简单糊弄过去:“哪里,尊师是吉人自有天相,呵呵,不知尊师如今如何了?”项嗣礼脸上露出了一抹略带苦意的笑容:“与邪神一战,家师伤了根本,积重难返,已于数年前羽化而去。”王魃闻言,微怔之后,也不由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周围的气氛,也顿时沉寂了许多。众人都不由得回想起八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灾变中,失去的同门、长辈。在座都是元婴修士,八十多年前的事情,对于元婴修士们来说,就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一般。实在是难以忘却。马昇旭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郁,连忙岔开了话题:“各位,且看看谁能夺得这金丹斗法第一,便搏个彩头如何?”“赢者,咱们丢的这些彩头便都给这第一名,不过说好了,只丢些小彩头,稍微意思下。”“哈哈,马殿主这算盘打得好,这不管是谁胜,咱们这彩头都得掏了。”芮春秋笑道。“彩头是小事,眼光准不准才是大事。”马昇旭笑着回道。众人果然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扫过参与金丹斗法的修士们,大多都有了想法。长生宗三长老郝长生当先出声:“我压这个纯元峰的解如水。”秦氏龙袍男子秦胜雍思索了下,也选中了自己看好的人:“心剑峰的剑修攻伐惊人,我压心剑峰的王易安。”“我选摄魂峰的柴伍运……”项嗣礼看了看,也很快做出了选择:“万法峰弟子王清扬,我就选她吧。”见王魃并无出声的意思,他不由好奇道:“王真君怎么不下注?”王魃闻言,淡笑了一声:“我的弟子和子嗣便参与其中,我就不参加了,避避嫌。”随后笑容敛去,面色微微肃然,终于切入主题:“西海元磁之祸,不知大家是准备如何解决?”听到王魃的话,众人也都神色郑重起来。他们此次来万象宗,问道大会只是一个契机,真正的目的,还是要解决西海国的元磁之祸。当下芮春秋沉声道:“西海国那边的情况也不做解释了,元磁之力肆意蔓延,整个西海国沿海的大半区域,五行灵气几乎都被元磁遏制,秦家主应该更清楚,大晋与西海国接壤区域的灵脉都受到了元磁之力的污染,沦为废弃灵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早晚有一日,这元磁之力会蔓延到大晋内,如今的问题便是如何遏制这越来越多的元磁之力,甚至是杜绝。”“宗主之前也派人前去试图寻找和封堵元磁来源处的膜眼,但收效甚微,且逸散到岸上的元磁之力,也难以根除。”项嗣礼闻言,忍不住质疑道:“可否以特殊的法宝将这些元磁之力尽数吸纳?”芮春秋摇摇头:“我们查阅过宗内的记录,这种特殊的法宝,需要的原材料也是极为特殊的,咱们风临洲如今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东西了。”“不过在距离咱们风临洲极远的中胜洲那边,由于环境特殊,倒是应该还会有不少存留……但也治标不治本,那膜眼没有堵住,元磁之力就会一直都有。”项嗣礼不由皱起了眉头:“中胜洲……听说确实极远,关键是中间的海域多有困阻,修士很容易便失去了方向,以往偶尔会有中胜洲的人来大晋,但风临洲的人,倒是很少有到中胜洲去的,我听说中胜洲附近都被元磁之力包围,这么说来,中胜洲或许有解决元磁之祸的办法。”王魃闻言心中微动,出声道:“若是修士以元磁类功法汲取这些元磁之力,能否解决?”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龙袍男子秦胜雍闻言,微微摇头:“王真君所言,我们也尝试过,凌霄……我那女儿便曾入海尝试过,但这海上元磁之力已经浓郁无比,她就是修炼元磁之道的,用尽全力,也只是杯水车薪,而若是深入的话,甚至都无法撼动其中的元磁。”听到秦胜雍的话,王魃一愣,下意识多看了眼对方。却见对方也正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察觉到他的眼神,略有些心虚地微微侧目。王魃却是有些意外:“他竟然是秦凌霄的父亲……不过感觉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也没有多想,沉吟道:“项道友所言颇有道理,且芮道友所说的特殊法宝所需材料,也只有在中胜洲上有,如此看来,中胜洲之行,算是势在必行了。”项嗣礼点点头:“我赞同。”芮春秋、郝长生和秦胜雍也随即点头。“此去中胜洲,路途遥远,且不乏元磁之力肆虐,去的人在精不在多,人选务必要慎之又慎。”芮春秋谨慎道。项嗣礼微微皱眉:“我倒是可以前去,只是我所修为五行之道,身在元磁之中,只怕难以自控。”这次,秦胜雍却是主动开口:“我那女儿秦凌霄便修行了元磁功法,即便在元磁之力肆虐的海上,也可如履平地,不受影响,且前些年便入了元婴境,倒是勉强可以前去……只是她修为尚浅,真要是遇上了大灾,恐怕也仅能护住自己。”众人闻言,不禁互视彼此,皆是看出了各自心中的犹疑。不过就在这时,王魃忽然出声道:“也算上我吧。”“真君也要去?”项嗣礼听到这话,先是一喜,但随即便忍不住担忧道:“元磁之力若是浓郁到极致,世间少有不受其影响的,真君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一旁的地物殿殿主马昇旭也连连点头,同时小心传音给王魃,让他不要随意冒险。王魃却神色平静道:“多谢项道友关心,不过不要紧,我还是有些把握的。”听到这话,众人迟疑了下,见王魃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一众修士也并未急着离去,又耐心等到了第二日。本届问道大会的金丹斗法第一名也顺利诞生,不出意外,正是修行了万法脉的王清扬。尽管王易安竭力出手,可万法剑道终究还是以剑道为主,比不得万法脉的浑厚底蕴,惜败给了王清扬。这对王易安似乎打击颇大,甚至都没等到王清扬领取第一名的奖励,便借着宗门的传送阵,匆匆又赶往了皇极洲,跟着师父赵丰继续修行去了。如此,问道大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师侄,这中胜洲这般凶险,你是非去不可么?”地物殿传送阵前,马昇旭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低声传音道。王魃轻笑道:“没办法,故人所托,以前时机尚未成熟,如今却是刚刚好。”当然,他更担心的是,那位坐化在西海海障深处的余尘,其妻子也早已坐化。已经坐化的余尘或许已经无法再知晓。可他的心中,却难免会有一丝遗憾。所以有这样的机会,他实在不想错过,万一能遇上其妻子呢?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次前往中胜洲的,并非是他。熟悉的传送感觉一闪即逝。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而在传送阵外不远处。一位蒙着轻纱的白衣女修正盘坐在一条白龙身上,等待着秦胜雍的到来。然而当目光落在了王魃的身上之时,娇躯却不由得一颤。轻纱之下的面容也不由得微微怔住:“是他……他竟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