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以身作饵

柳飘飘难以理解，没有旋律的文字，为什么还能迷倒众生，流芳百世，名传千古？

一首歌曲，如果没有曲调，歌手光在台上念词，简直不要太尴尬。

跟没有音乐的舞蹈一样，它有多热烈，看起来就有多尴尬，一群神经病在发作似的。

大伯变了，以前是人老实，话不多。

现在是人老，实话不多。

奶奶中意三姐的男朋友，大伯还有求于奶奶，所以他也假装喜欢三姐的男朋友。

“小昊啊。”柳海东忽然对王子昊说道，似乎有话要说。

“大哥，你说。”王子昊又一口一个让一旁的柳飘飘听到后想撞墙的“大哥”，喝点酒就飘，脸都不要了，与国家男足何异？

柳海东语重心长说道：“飘飘不是说你空言大义，光说不做，误己误人甚至误国吗，你想不想证明一下自己？”

柳芊芊蹙起眉头，大伯想考验她男朋友！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稍微一想后，她觉得应该是好事。

男朋友通过大伯的考验，相当于把她父母以外的所有障碍都扫清了。

一旦大伯认可了她男朋友，除了柳河东和白飞飞，哪个柳家人还敢对男朋友不满，搞小动作？

这是在跟大伯过不去。

大伯可是要去北漂的人，柳家最有前途的大人物。

男朋友通不过大伯的考验，应该没什么损失，大伯大概是袖手旁观，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大伯的话，让柳飘飘立时来了兴趣。

从小时候开始，家族聚会，大人们经常会给他们这一代人安排考验。

最常见的是虚拟创业，上大学的人，大人们则真金白银给钱，让他们拿去创业。

不知道大伯要给王子昊什么考验，柳飘飘很期待。

最好让老同学吃瘪，让他以后想娶三姐，肯定得来求她帮忙说好话。

王子昊心中一凛，说道：“大哥，你想让我怎么证明我不是纸上谈兵？”

“我们先下楼去。”一边往外走，柳海东一边打了个电话。

下到一楼来，没一会儿，一个年纪不比王子昊大多少的年轻小伙子从外面进屋来。

他是柳海东的专职司机，一个退伍军人。

“小刘，你不是需要帮助吗，可以跟他说说情况。”柳海东坐在沙发上，对拘谨的小刘说道。

柳芊芊烧水泡茶，柳飘飘在一旁搭手。

小刘肤色黝黑，站立笔直，还保留着当兵时候的习惯。

闻言，他眼睛一亮。

领导是也有能力帮他这个忙，但领导不是神仙，不可能看到一个穷人，就上前施舍。

这样的话，几百个世界首富的钱加起来都不够。

穷人也不能靠施舍来度日、翻身。

人穷，一是社会因素，二是个人和出身因素。

主流观点是，个人和出身因素要负主要责任，社会因素次之。

“是这样的，我在网上看到一位妈妈发帖求助，说她一岁多的宝宝患有疾病，需要钱做手术。我亲自联系了对方，也亲自去了解过，真有其事，不是网络乞丐，网络诈骗……”小刘大概说出了自己遇到的事。

很有爱心的一个人！

听完后，王子昊看向柳海东，眼神带着疑惑，似乎在问，大哥，你是想让我捐钱？

这算什么考验？

难道是需要捐几千万，让我倾家荡产的那种，看我是不是真心爱人民爱社会？

世上也没有几千万才能治好的病吧。

如果有，那一定是骗人的，再多的钱，也只能让一个病治不好的人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大伯，捐个几十万的钱，也算考验吗？”柳飘飘脑子简单，没深思。

“没这么简单。”柳海东摇头，对王子昊说道，“你现在把自己当作小刘，无依无靠，存款不超过两万，但那个需要帮忙的妈妈，需要的手术费用和术后各种费用，至少三十万。”

“意思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去帮助那个妈妈救孩子，是吗？”王子昊问道。

“对。”柳海东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想抽出一两根烟来，又担心地看向楼梯口那边。

可别刚点上，老娘就下来，他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把我自己当作小刘哥，无依无靠，我现在的职业、朋友、家人都不存在了，确实很有难度。”王子昊说道。

没有资源人脉，本身也不是武林高手，是也不能做犯法的事，劫富济贫。

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寻常人根本做不到。

柳飘飘吐槽：“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最看不惯体制内这玩意儿……”

她话没说完，就被柳芊芊揍了一掌。

柳海东脸皮抽搐，暗暗告诉自己，童言无忌。

真要跟柳飘飘计较，分分钟得去世。

得把柳飘飘当成小孩子，想想三弟柳江东夫妇，把她带这么大，真不容易啊。

据说他们家的保姆和阿姨换得很勤快，最快几天一个。

从来没超过三个月的。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估计能坚持一个月的都很少。

最近半年倒听说一直没换，原因是柳飘飘经常不在郡沙，回来也多是住风之语这边。

柳芊芊和男朋友能忍她到现在，果真都不是凡人。

“空言大义说服不了别人，我对你还有个要求。”柳海东接过柳芊芊泡好的茶杯。

茶杯轻巧，茶香浓郁，茶水为金黄之色。

品一口，味醇厚。

色香味俱全，好茶！

“大哥，伱说。”为了能在寂寞的时候有柳老师常伴，王子昊不得不接受柳海东的考验。

据柳飘飘告密，他想跟她三姐天长地久，搞定柳海东，比搞定告老还乡安享晚年的杨黎姿实用十倍百倍。

大伯才是柳家的话事人，柳家上下，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怕大伯要甚于杨黎姿十倍百倍。

“我处理过一些对我巴结掐媚，非常友好，但犯了错误的人。”柳海东说道，“在他们看来，我不近人情，心狠手辣。外人也觉得我不爱惜自己的羽翼，没保护好他们，对自己和自己人太狠……所以，我希望你能交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王子昊有些头疼，打哑谜似的。

上头的意思，底下人全靠猜。

这个毛病确实很烦人。

喝了几杯茶，没再坐多久，柳海东让柳芊芊替他跟杨黎姿打招呼，然后起身离开。

王子昊送自己一厢情愿刚认的大哥出门。

柳芊芊想一起送，柳海东让她留下。

柳芊芊很聪明，大伯应该是有话要跟王子昊单独聊聊，便没坚持。

三姐不送，那我自然也不用送，正合我意，柳飘飘落得自在，上楼找奶奶玩去了。

复杂的世界，不适合我。

“看你这境界，自己也能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跟芊芊在一起，肯定不是图她家的钱。”朝风之语门口走去，柳海东对王子昊说道。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相比钱，我更馋柳老师的身子和基因，王子昊坦然道，“富可敌国吗？我们国家是有不足，但让我富到可以敌国，可以推倒重来，我也打理不好国家，甚至只会让它变得混乱，历史倒退。”

“这你都敢想？”柳海东摇头笑道，“开国伟人是古往今来能排得上号的天选之子，用尽一生，他也才堪堪把破碎的山河重组，百废待兴，他至死都看不到国家崛起。别说他看不到，我那晚他出生五十年的老爹都看不到。我们国家是世界上最庞大最复杂的一部机器，你光看我们的白斩鸡……”

“提到白斩鸡我就生气，大哥，能不能把那帮人枪毙了？”王子昊问道。

“枪毙了也没用，里面的水很深……”

“你们真难！”王子昊钦佩道，“一个足球系统，谁去谁完蛋，这么庞大的国家，却能靠你们一个又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的努力，变成现在这样，确实堪称奇迹。”

两人走着聊着，很快就出了风之语大门。

上车前，迟疑了一下，柳海东对王子昊说道：“我女儿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王子昊接过话。

柳海东叹道：“她问我，要多久才能放下一个人？”

王子昊怀疑柳海东是在“我有个朋友”，其实是他自己。

但他不可能去追查真伪。

“要多久，才能放下一个人？”柳海东又问道。

“当你不再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子昊说道。

怪不得古代都是读书人把持朝政，柳海东说道：“尽快通过我的考验，最好不超过两天。希望下次我回来，能心甘情愿叫你一声‘老弟’。”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叫我老弟，又不是叫我大哥，王子昊心里吐槽。

要不是为了柳老师，鬼才愿意认一个比我老爹年纪还大的人当大哥，太没志气了。

“好，大哥慢走，一路顺风。”柳海东上车后，王子昊在外面帮忙把门关上。

曾经高唱李太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他，现在变成了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

有得必有失吧，柳老师在山顶那么听话，任我摆布，我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命运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吹着冷风，王子昊看车子扬长而去。

等看不到车子后，他才转身回去。

风之语。

柳芊芊的别墅二楼，王子昊的书房里。

说是他的书房，柳芊芊也在用。

电脑就是她的，王子昊的电脑在三楼。

柳飘飘用过几次三姐的电脑……几乎所有的视频都是老同学拍的，三姐掌镜的时候很少很少。

看着那台电脑，柳飘飘想打开电源，很长时间没用了，不知道又新增了多少部。

以后每次从外面回来，自己一个人待风之语，不无聊了。

那么多电影没看完。

“让小昊多跟你大伯接触是好事，你大伯说话比我管用。”杨黎姿拿手机拍字画，得空了给老郭他们发过去。

好字画就应该举世共享，她没打算跟王子昊一样，自娱自乐。

但当得知，和搞书友活动，王子昊除了送实体书，还准备给读者送亲笔字画，杨黎姿痛心疾首。

“老郭都帮他进南湖作协了，国家作协那边，老郭也在催促帮他尽快走完流程，他都不送幅字画给老郭，就打算批发送字画给素未谋面的读者？”杨黎姿有些生气。

没见过世面的人，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

最主要是，字画不能批发。

房地产大佬都懂得他们盖的楼就算卖不出去，也不降价，更不会送出去，宁愿推倒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字画将来有多值钱。”柳芊芊知道，但她不能事事都讲利益，讲道理。

所以有时候明知道男朋友做的事不合她的意，和她观念产生冲突，她也只能支持，或是默默看着。

这时。

王子昊从外面回来，找了找，柳老师她们三人居然都还在书房里。

“听说你的书搞书友活动，你要送字画出去？”杨黎姿问道。

“是啊，奶奶，怎么了？”王子昊也不是一直叫杨黎姿为大姐，看心情。

他刚刚就觉得自己太掐媚，巴结柳海东巴结得有点过头了，现在不想再出卖一个文人的风骨。

“字画不能送！”杨黎姿说道。

“为什么？”王子昊压根不觉得自己的字画值钱。

至少目前是这样。

“飘飘，你说。”杨黎姿对柳飘飘说道。

柳芊芊不想扫男朋友的兴，只跟他谈爱，不谈利益，不谈事理。

那只能柳飘飘来说。

“奶奶说你是在让自己的身价贬值，人家把世上仅存的两个艺术品买回来，再把其中一个砸烂了，为的就是让这件艺术品成为唯一，价值更高。你倒好，直接搞批发。你让穷人都上得起高中上得起大学，看得起病，碗碟永远摔不碎，大家还怎么挣钱？”柳飘飘骄傲道。

柳芊芊捂着额头，你这比喻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对好吧。

杨黎姿放弃了，这个七孙女没得救了。

“我听不懂。”王子昊如实说道，要不是杨黎姿在，他非得直抒胸臆，说的什么玩意儿，神经病。

杨黎姿说道：“你临摹别人的字画送书友可以，原创的，如书房里挂的这些，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