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啊?(加量)
更何况,张珂又不能在此方天地常驻,哪怕就算是想让他留下来,张珂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相比起现代九州的便利,大宋天地无疑是落后的,从吃食到娱乐.等等,这话也不全对,至少在大宋逛青楼不犯规,而在自己那方天地,哪怕只是接济贫困少女都得带手镯去看守几天。
当然了,张珂又不是好色之徒,区区青楼而已。
等副本完结之后,他如今借来的权柄全都会送还回去,但现在,如果不到必须重来的境地,他是决计不愿将吞下去的权柄再吐出去。
“如此,事情便变得复杂了许多不如这样,此事先交给佑灵王全权解决,哪怕一时不能夺回全部权柄,也至少不要让事态继续扩大,若是能让地祇们能重新行驶职能,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不可为也没必要强求。”
沉吟了半晌,崔判开口给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等先回地府,通知诸位地祇到佑灵王帐下听用,拖个几日,等诸位阎君转回此方天地再做计较,你看如何?”
张珂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崔判口中的几日具体是多长时间,但三五日总归是会有的。
有这腾挪的功夫,自己早就能贯通西域之路,将西域之地尽收囊中,到时候,哪怕不需要大宋边境这几个州府,自己的实力也能恢复上个副本巅峰的七成,只处理辽国大概是够用了,更何况,辽国那边儿天庭地府的管辖力弱,大不了自己再去那边儿抢咳,抢有些过了,借,暂借。
而且,听崔判的意思,只要能让地祇们正常行驶职能,这事好像也不是不能商量?
张珂有心想详细问问,但现场人多眼杂,既有神荼、郁垒这些外人,又有张道人这个眼线,哪怕是在判官殿出现之后,这周遭也仍旧有不少目光在隐晦的注视着。
再找时间,私底下问询吧。
“谢过佑灵王施以援手,不过,话说回来,佑灵王突到此方天地,有何贵干?”
“我等几人虽然不能轻出地府,但提供一些便利还是可以的。”
见张珂点了点头,崔判也放下心来。
虽然此事尚且有许多要怀疑的点,就比如那方突然隐秘于地下的印玺,祂隐约记得,那好像是佑灵王的贴身之物,权柄凝聚之物,但既然张珂没准备说,祂也没必要开口询问。
“受张天师之托,来解一段孽缘,帮下边这位积攒点功德。顺带矫正下法理!”
话题的转移倒使得现场没了刚才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张珂指了指地上仍旧躬身的张道人,又虚指了下周遭的天地。
而被他指过的地方,空间隐晦的蠕动了两下。
某些个正兴奋偷窥的个体,此时悄然切断了跟现场的联系,并且连细软都来不及收拾,就一溜烟遁出了自身的藏身之处。
崔判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此时祂的注意力全被张珂所吸引。
前半句祂尚且能够理解,自家祖宗碍于规则没办法直接徇私,拖人照顾下后辈这种事多了去了,不足为奇,倒是后边儿.矫正法理?
这玩意儿是能矫正的?
要知道,天下大势如江河流淌一般,自有其道,还没听说过能让长江拐入黄河的。当然世事无绝对,大势不可逆,却不代表一些细枝末节也如磐石一般不可撼动。
但法理可不在可以更改,逆转的行列。
需知,法理跟大势在许多层面上是互通的存在。
不然的话,从古至今,九州诞生无数大能,能眼睁睁的看着五胡乱华?能让元清两朝的胡掳窃据中原?
天地的厌弃,天庭地府之中一些顽固的守旧派,本地土著,甚至于佛门都会偶尔插手,再加上九州土地水深得很,说不准某方天地的存在就是为了某种特殊用途而存在的,扰乱了平衡,谁都说不准会炸出什么鬼玩意儿来
光是看起来都困难重重,真要实际操作,遇到的险阻绝对比预想的还要坎坷数倍,一个不慎,法理没能掰正,反倒是自己身死道消。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九州天地无穷无尽,没必要为了一方注定要衰败的世界费此等功夫。
能顺水推舟的情况,自然有无数神灵为之奔走,将其升入九州本土,但如果一方天地倾颓破灭也没必要可惜,它会重归混沌,等再度孕育之后又是一次新的开始。
不过,既然是张珂决定了的事,崔判也不好指指点点。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大清巅峰之时候,艹翻一方皇朝,引领天庭地府重归就是曾经张珂干的事,甚至为了收尾,崔判还赔出大片冥土跟一座阎君殿才从对方手中讨了个机会。
虽然末法的大清跟如今的宋辽有着本质性的区别,最少大清没那么多的牛鬼蛇神存在,而大宋天地,可是能支撑天神地祇降临的。
想不明白,张珂有什么底气,不过毕竟是地府自己人,若是张珂能功成,到时不光说出去有面子,地府也能趁势而动,分润更多的利益。
于是,祂心念一转,有了计较:
“佑灵王意志坚定,本判也不好多劝,但提供些便利还是能做到的。”
“地府治下,各地城隍土地可供佑灵王调用,稍后我会请都城隍来此,送佑灵王虎符一枚,持有此宝,可调遣地府十万阴兵听用。”
“如此,也能少些琐碎事烦扰。”
“若是真遇到了麻烦事,也可通知神荼郁垒来援,祂们二人最近正好游行人间。”
而就在崔判说话的功夫,二位门神急冲冲的递出了自己的信物,分别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石头门户,门扉之上还浮雕着各种狰狞凶魂,隐约之间还隐隐动弹着,好似活物一般。
“崔判也忒小气,等我兄弟二人回去一遭处理些琐事,立马来阳间,若是有不开眼的送上门来,千万别客气!“
“俺也一样!”
张珂见状,眉头一挑,好东西啊!
不过自己拿着真的好吗?
有关于神荼,郁垒的传说相当之多,等等文献之中均有记载.但结合这两位先前的窃窃私语,张珂更觉得另一种传说更具有可靠性。
曰:东海中有山焉,名曰度索。上有大桃树,屈蟠三千里。东北有门,名曰鬼门,万鬼所聚也。天帝使神人守之,一名神荼,一名郁垒,主阅领万鬼。若害人之鬼,以苇索缚之,射以桃弧,投虎食也。
简单来说,东海里有一座叫度索的山,上面有一个庞大的桃树,在桃树的东北侧有一扇名叫鬼门门扉,是鬼怪聚集之地。天帝派神荼,郁垒来此地镇守,统帅鬼怪,如果有害人的鬼怪就将其用芦苇制作的绳索捆绑,用桃木制作的弓箭射杀它们,然后喂给猛虎。
桃木辟邪跟山君噬鬼的传说也由此而来。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真正要紧的反倒是山海经里仅仅出场两个字的天帝。
这位跟如今的昊天上帝没什么关系。
山海经里的天帝一般都代指上古人王,而当时在位的恰巧是三皇五帝之中的黄帝。
这次,防风氏的血脉倒不会给张珂遭致灾祸了,但同样很不巧,他正好有一个名叫蚩尤的老师,曾经跟黄帝争夺过人王之位,而且还很不巧的输了,连头颅带四肢都被砍下来埋葬到五个不同的方向。
换言之,他跟黄帝一脉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
当然,上古之风,限定了老一辈的仇怨只会限制在当事人的身上,不然输了的都被族株的话,传到后世就不会有百家姓的存在了,而是整个九州都只有寥寥几个姓氏。
话是这么说的,但真让张珂欢快的接下神荼,郁垒的赠与,他又有点儿心里打鼓。
见到张珂的踌躇,神荼直接摆摆手,将两扇门户扔到了张珂的面前,同时碎碎念道:“你这娃儿,心思忒多,给你伱就拿着,至于别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五品的小崽子忧心!”
“多谢二位长者!”
话已至此,张珂还能说什么,只能痛快的将信物收下。
见状,神荼点头笑了笑,不过在祂心里却默默地给地府算了一笔,同样的还有天庭。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给这崽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又许诺了多少好处,闹得崽子现在见到自家人都犹犹豫豫的不亲切,此事暂且记下,等祂们兄弟二人解脱身上的枷锁再作计较。
“时候不早了,我等去也,这阳间就交给佑灵王了!”
见这边儿的事情结束,崔判抬手往印信一指。
顿时,只见风云变幻。
原本被收摄而来的阴煞之气如同浪潮一般涌向四方,回归它们原本的位置,而四位判官跟门神的身影也随着阴煞之气的离去而轰然崩碎。
随着那占地数百里的判官殿的逐渐消散,空中聚拢的乌云也渐渐散去,露出了远方正在徐徐升起的朝阳。
牛鬼蛇神随着夜色的褪去,也结束了各自的活动,纷纷钻回自己的洞府巢穴,等待着再一次的日薄西山。
但被弱水镇压在地上的数千阴兵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随着朝阳的升起,日头逐渐酷烈,它们的身上也逐渐变得鲜红而滚烫,一簇簇火焰从它们体表的铠甲升腾而起,顺着缝隙钻入铠甲内部。
一时间,哀嚎,痛骂之声不绝于耳。
躺了一整晚,还这么有精神。
见状,张珂轻哼一声,口鼻间有无数火星坠下,原本就愈演愈烈的火焰,在得到加注之后更是凶猛,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升腾的火海,在烈焰的炙烤中魂飞魄散。
解决了这半路蹦出来的拦路虎,张珂放眼打量四周。
可惜,也不知怎么了,先前还能感应到诸多窥视的目光,现在竟一个也无。
一些明显有生灵气息的地方,张珂都重点关注了一番,但直到狂风吹毁山林,山石滚滚而落,哪怕地动山摇也没一个从巢穴里边儿跑出来的。
没有挣扎,哪儿来的兴奋。
见状,张珂也熄了搂草打兔子的想法。
于是,张珂继续自己先前未能完成的大业,把苍玉从地底调出来,指挥着山水地脉继续往西北方延伸,从河西走廊开始,逐渐接管这大宋天地的西域之土。
一时间,只见大地动荡不休,山峦起伏,江水汹涌,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寻觅食物的鸟雀纷纷从窝里飞腾而起,惊叫着往高空,地上走兽成群结队的出逃,甚至连往日里称霸山林的老虎,野猪跟着狼群也惊慌失措的跑出了深山。
冬日的清晨,一反常态的热闹。
刚刚背上篓子准备出门的农户,见状纷纷躲回了家里,堵住房门,在纤薄的木门之后瑟瑟发抖。
地上的张道人百无聊赖的抬头望着天空。
往日里,这时候,正是他盘膝吐纳灵机孕养法力的时候,但今天,显然是不成了。
不说周遭的动静,地动山摇,使灵机也如同暴雨日的江河一般波涛汹涌,这时候汲取灵机那不叫修行,而是找死!
至于天上的那位.他反正是麻木了!
跟四大判官称兄道弟,被两位上古门神称作晚辈,刚一见面就送出无数好处自家祖师请来的这哪儿是什么帮手,纯纯找来了一个活祖宗!
甚至于判官们所说的地祇权柄失窃的事,张道人都怀疑就是这位干的,只不过人有自知之明,虽然心里有猜测,但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张道人很清楚。
他倒是不想这帮手能起什么用了,到时候责任追究下来,别牵连到自己就是万幸!
现在他就想这位尽快收了神通,跟着去大辽,然后尽快切割。
你扶你的法理,我渡我的成仙劫!
“唉,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望着远方仍旧起伏不定的山峦,张道人轻声叹息。
汴梁,渡城隍庙。
在此苦等了一夜之久的城隍们内心焦躁难安。
神灵不比凡人。
凡俗之中,各个衙门之间的相互沟通,以及人力传递种种问题对神灵而言并不存在,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法术就能解决。
按常理来说,在书信传达的下一瞬,地府就能收到消息,哪怕情况复杂需要商讨,也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没个信儿,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曲折,导致天亮了,回信还没送到。
可惜,苦于阴阳隔绝。
哪怕祂们心里急的要死,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看向都城隍。
而都城隍也被这频繁的催促的眼神搞得心里很不爽利,有心想要斥责两句,但又张不开嘴,也担心被顶两句,到时非但没得清净,反而损了自身威严。
毕竟权柄失窃,事关道途甚至身家性命,人家命都快丢了,哪儿还顾得上上下尊卑,现在只是眼神已经很不错了。
深吸了口气,都城隍强迫着自己不去看这些糟心的下属,目光转而看向殿外,祂也奇怪,现在天都亮了,怎么还没反应,阎君不在情有可原,但判官们不在判官殿里忙碌,还能跑到哪儿去?
总不能恰好四大判官都有事外出不在家吧?
而正当都城隍腹诽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让祂下意识的一哆嗦。
接着,殿内的空间忽然掀起了一阵涟漪,下一瞬,一枚漆黑如墨的虎符从动荡的空间中掉了出来,落在都城隍的手中,与此同时,耳边还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
“令,汝等携带阴兵虎符即刻前往太·原府,宋辽边境之处有我地府一尊大神坐镇在此,虎符会给尔等指引。将这枚虎符交托于祂,尔等烦恼祂会帮忙解决。”
“另外,念叨的时候小声点,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话音落下,殿内的空间恢复平静。
但都城隍却没法平静下来,冷汗浸湿了神袍。
神灵不受排泄之苦,但那是一般情况,显然不适用于腹诽上司被捉现行的都城隍。
祂也是昏了头,居然直接在脑袋里想到判官,被感应到纯属活该。
在短暂的平复心绪之后,都城隍请吁了口气,抬头看向下方的其他州府城隍,顿了顿,开口道:“地府传来指令,让我等前往太原府,自有人会解决你们的困扰。收拾收拾,即刻启程吧!”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阴神的体质还会出汗。
但显然这问题不能当着都城隍的面提起,而且,相比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此时城隍们显然更关心自身的权柄能否顺利拿回。
所以,只是一瞬间的困惑之后,就将其抛之脑后,跟着都城隍出了殿堂,走进城隍出巡的仪驾当中充当文武官员,等在城门处接到山神土地等地祇之后,队伍一路急行北上。
空留汴梁城内焦心的王公贵族。
半晌之后,城隍出巡的仪驾到达了太·原府,在虎符的指引下,没用多大功夫,祂们就找到了张珂所在的那条官道,同时也见识到了如同海浪一般荡漾不休的大地,以及矗立在空中的张珂。
“见过尊神,在下为汴梁都城隍,今受崔判之命,特地携带阴兵虎符,且携带周围数个州府城隍到尊神帐下听用,不知尊神可知那薅夺地祇权柄的恶贼何在,我等又该.该.”
说着,都城隍的声音逐渐变的微不可闻。
祂的目光停在对方头顶的那枚印玺之上久久无法挪开。
如果自己这双眼睛还没瞎的话,刨除掉那些不认识的山水,那枚印玺上边儿有一片山水祂是格外的熟悉。
能不熟悉嘛,作为大宋都城隍,整个大宋境内,大大小小的城隍土地都归祂统管,自家的城隍大印上边儿印着的跟那枚苍色印玺上的某片山水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惊诧之下,都城隍揉了揉眼,拿起手中的虎符又对应了一遍。
再度确认自己没认错人的情况下,祂整个脑袋都宕机了,这这这,崔判指引的帮手,正是窃取地祇权柄的罪魁祸首,这
不光是都城隍愣了,其他的城隍土地,山神河神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见到了什么违反常理的事情一般。
祂们不认识别的,但自家地盘可却不会认错,尤其是心神交连之下,能够肯定掠夺自家权柄的就是。。。。。。
“这话说半截,我又怎么知道你们的诉求,不知原由,我很难办啊!”
张珂倒是泰然自若。
他根本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况且这也根本没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自己是借又不是抢,他也没说不还,只不过这期限可能没那么严格,得看他什么时候离开这片天地才能归还。
而听闻此言,下方本就瞪大了双眼的城隍们更是一个个目次欲裂。
这天底下还有这道理?
今天少了点,差一点六千,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