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擎天之影,诡神俱静!(二合一?)
即便是蔚为壮观的森罗殿,一整个庞大的区域也瞬间被密密麻麻的人影所充斥。
目光所及之处,五颜六色的神光交汇如斯,几乎晃晕了眼睛。
而在张珂扫视这壮观场面的时候,面前那密密麻麻的人海却仿佛经过了统一培训一般,整齐划一的俯身一拜,大声道:“我等参见威武圣佑灵王,见过阎君!”
其声洪烈,几乎冲碎了漂浮在地府上方,浓重的黑色铅云。
见状,张珂倒是没太多的惊讶,微微颔首,道:“免礼吧!”
虽然不论是西岳也好,泰山也罢,两位帝君都一再提醒过张珂时间仓促,人手不齐,各类配置不全等一系列问题。
但看眼前的样子,应该尽是谦词了。
就像是张珂在蟠桃会上所说的学艺不精。
嗯,虽然从事实上来讲,他确实学艺不精,不然完整继承了蚩尤技艺,在南天门那,哪儿有北斗七星表演的场合,除非现场把黄帝的指南车搬来,否则大雾无物可破.
而环视着周围这成千上万,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仙神,张珂略微组织了下词汇,随后开口道:“我知诸位都是各方天地的精英,若非如此,两位帝君也不会将你们挑选出来托付给我。
但话说在前头,后世九州与别的天地有所差别,这里人道发展已至一种极境。我虽为天庭之神,但同样继承上古人族血脉,人间之事,权柄职责之外,我与之前到此的诸神约定不会太多干涉,在此重申一遍,希望诸位也能牢记于心!
并非限制诸位,而是,类似神话传记里,那些个脍炙人口的故事,希望在此方天地能够少些。
除此之外,这方天地的状况,想必诸位事先也有所了解,新兴之土,仙神可以说得上是几乎没有,而调遣诸位来此的目的,一是方便调度,二也是借此给个机会,尽忠职守,功勋卓著者,照天庭旧历可得晋升,天之四极,地之五岳,阴曹阎君,诸多神位空悬,由得你们施展!”
张珂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些仙神们的情绪。
像是剧本里那样,突然扎刺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再次发生。
先不说张珂所述,对于仙神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无非是减少跟凡人的接触罢了。
就算是张珂再提什么疑难杂问,也都是等闲。
毕竟,在天庭要守的规矩,可比张珂这里要多多了。
就拿最基本的地府阴神来说,判官这些,大多都修持北帝黑律,全称——
这玩意儿可比人间的律法还要严格多了。
举个比较常规的例子,修行此法的不能与人同房,也就是一辈子的光棍。
破戒?
分分钟雷劫招来,把你劈成飞灰。
除此之外,需要清修,不得诵念佛书魔类不详之书,不得礼释敬僧,祀神祷诡,扇惑良民,不能朝北方如厕,违背者从削减寿命,到削减福禄寿,甚至于打入地狱,形神俱灭等等。
堪称太上忘情之外,又一个严苛到几乎,变态的修行法。
但与严苛的规矩相对的就是,修黑律的仙神,其攻击性要远超同等仙神,且修行速度飞起,只要自我坚持戒律,别人三五年的修行,未必赶得上伱一年的结果。
所以,相对之下,张珂这里简陋几句规矩,没一点挑战的难度。
更何况,上神之位全部空缺。
没现在直接宣誓效死都是这些仙神们自我控制力强了!
“诸位请起吧,我们还有正经事没商量呢!”
看着在此躬身拜谢的仙神,张珂无奈道:“如此,阴神何在!”
“我等在此!”
“命你们率地狱小诡,各类勾魂使者,诡差,即刻接收地府,完善建制的同时参照人族众念修改地府阴律,忠善者有奖,屡教不改,暴虐恶劣者严惩,六道轮回各归其位,再不可有修行者,以任何借口逃避阴律惩戒!”
“地祇,司命,各类巡游杂神仍按原位,各归其位,参照地府,以人间新念,修改福禄评判标准,记录各类生灵,以备地府考察所需”
看起来,只是短短两句话的功夫。
但实际上,却是相当漫长的过程。
地府跟杂神还好些,只需要各司其职就行,即便相互之间有所冲突,但每一位阎君麾下,四大判官的麾下都有几乎相同的一套属神配置,没个几百上千的数量,想填满都不可能。
勾魂使者这些,哪怕是以九州现在的规模都是数以十万计的,现在的这点数量,完全是洒洒水。
真正烦扰张珂的,还是地祇的归属。
都是山水之神,但不同的山脉,江河之间亦有差距,张珂得尽量平衡这之间的关系,将所有人都划分到一个等同线上,再参考九州地图,这时间无疑就耗费的多了。
而对于仙神们来说,上任虽然是好事,但参考人道众志也是一个十分浩瀚的工程。
众志,这玩意,简而言之就是无数人的愿望汇总。
比方说,人们认为扶老奶奶过马路是错的,一个人认为不算事,但倘若百万,千万人一起这么认为,那就会形成一条潜在的规则。
人类察觉不到,但仙神们却可以以自己的权柄,与天地交感,感觉到这些潜规则的存在。
这方面有些类似于香火,跟还愿。
而至于对错,也由仙神们评判,之所以是参考而不是照搬,就是因为规则有时候也是错的,都是起码上百岁的神了,总不至于连这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也就在张珂分封,诸神上任的时候。
人间却骤然间刮起了大风!
这风非比寻常,带着一股冰冷而无情的意味。
虽然九州现在是青天白日,但被这股风吹过的人们,仍然是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寒,就好像深夜后,一个人走夜路时突然吹来的呜咽冷风一样,让人汗毛直竖的同时,隐约的还能感觉到,在身旁的某个角落里,似乎正有一双眼睛正在他们的身上细细打量。
而也是同一时间,遍布九州上下,大大小小的城隍庙,阎王庙里,那坐在供桌上经年累月,遭受香烛熏陶的已经斑驳,有些脱落的神像,忽然间尘埃尽去。
明明只是有风吹下了些许灰尘,但这些神像却仿佛被人精心擦洗修补了一番似的,绽放出属于崭新艺术品才能拥有的光芒。
而在常人难以察觉的层面上,那堆积在神像内腔,积攒了年许的陈旧香火忽然间无风自动,汇聚成了一尊金灿灿,威严可怖的虚幻身影,其中灿若星辰的双眸,正配合着脑袋垂落下来,无言的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上香供奉的香客。
而在其左手,一本书册正在疯狂的翻页:
裴怡欣
浙东州,温府生人。
阳寿:28/71
功:救助残疾流浪猫狗,帮助多人,孝养母亲
过:诽谤他人,所救猫狗抓伤路人,蒙骗感情,骗取婚金。
善恶:小恶?
未来福禄寿状态:福运下降,禄运大幅上升,寿一月
随着下方垫子上瘦弱的女子起身离去,神像手上的书册中的字体也转而淡去,再度翻页,更换成了新一位上香的香客。
虚影在那小善跟吴增无减的福禄寿状态上瞥了一眼之后,便不去理会,目光转而看向了那走出门外,与一位老妇一起,走向旁边城隍殿的身影,金光灿灿的双眸,浮现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另外一边,正在津门气象中心等待的祁汪,听着突然响起的电话,整个人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神像活了,你们确定没看错?”
“这种事怎么我们怎么敢骗您的,肯定是多次查证,确定了结果才通知局座您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阎王庙,城隍庙中大量偏殿的神像已经凝结了香火金身,山神庙,龙王庙也似乎有异动,其他的庙宇探查的道人虽然没看到香火的异常动作,但不排除复苏的流程有先后的区别。”
“初步的结果判断,可能在四海龙宫的尝试之后,仙神们开始大批量的复苏,至于后续没有接触类的事件,很难判断此事的结果跟走向,局座您要没有新的问题,那我就去忙了?”
“嗯!”
祁汪看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将其放回基座上,靠着身后的椅子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在这原本是干嘛来着?
哦,等蟠桃会的结果。
虽然,这次盛会他们九州人族没有参与,但照之前赠与各类典籍时,与龙王们的约定,在事后他们将会在那位允许的范畴,反馈给他们一些基本的信息。
结果,情报没收到,反而一直担心的雷炸了。
虽然早在灵气复苏的第一天起,他的心里就有了相关的准备。
但还是太突然了。
不提那位不是在宅在家,就是外出征战的大佬。
其他仙神的出现,肯定不可能是来玩过家家的,那么会干什么,就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答案了。
各处的山峰,江河有了主人,这还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四海龙王在时,也没禁止渔民捕鱼,只要不是往海水里排污这种糟粕事,基本不会惹来龙王们的关注。
但山神河伯好说话,可城隍庙里的这些就不是那么飘然物外了。
城隍是什么,按照正常的,道门跟历史书上的叙述是守护城池之神,保一方城池百姓安居乐业的。
但,在没有需要守护的时候,这位的存在却也跟城中百姓息息相关。
看看祂麾下的那些属神:
文武判官、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
看明白了没?
几乎全都是阴间神灵。
自然而然的,这位也负责最基本的审理阴阳,捉拿亡魂的职责。
城隍不是关键,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连城隍这一系列都苏醒了,那地府里又是什么情况?
十殿阎罗,六道轮回,十八层地狱.
如果说,在这之前,胆大的毫无顾忌的还能放声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死之后哪儿管他洪水滔天!
现在大概是不行了。
没等你咽气儿呢,床头估摸着就已经有一两位勾魂使者守着了,就等你吐出那口阳气,然后枷锁铁链拴在身上,摇摇晃晃带去黄泉路。
不听话,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你不会以为,勾魂使者手里的哭丧棒是给你当孝子送行吧?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也差不多。
然后就是人们熟知的,分辨功过,赢得去轮回,输的去地狱,十八种大项,上百个各类小套餐,总能找到合适你的那一款,而值得一提的是,地府跟人间的时间计算,跟人间与天上的计算是一样的。
同样是一日,即一年。
只不过,这里的一日,相当于地府的一年。
所以,经常能在神话故事里看到,某某某,被判某个地狱几百年的刑罚,甚至于还有能把十八层地狱走一遍的能人。
祁汪倒没什么亏心事,自然用不着担心这些。
可其他人呢?
那些监狱里的犯人,有罪记的人,甚至干脆就是一些没有道德的中老年人,正事儿不干,偷鸡摸狗一个没拉的年轻人,这些又该怎么办?
他倒不是为这些人推脱。
有错该罚,这是公正。
但就担心,好不容易安分几个月,因为这事儿闹得又起风浪。
而就在祁汪忧心忡忡的时候,那放在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局座,出,出大事儿了,四海龙王一起到了西山,去寻找那位的父母,现在刚见面等等,他们好像是来送什么东西的,我C!”
顾不得电话对面的粗口。
祁汪赶忙说道:“快,给我接那面的视频,我要看详细情况!”
“是小珂的朋友啊,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来进来说话!”
看着热情的拉着自己手往店里带的中年妇女,熬馨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但又不敢拒绝,别提多难受了:
“.您.别这样说,我等都是上神麾下的属神,这些是我的弟弟妹妹,此行是上神托付,让我们给您两位送两枚灵果来的!”
晏女士看着熬馨拘谨的样子,随口说了句:“放下说话吧!”
“对了,他自己回来不就行了,还让你们跑一趟,多麻烦人,就算是下属这也太折腾了!”
有了之前跟张珂见面,再加上人参娃娃,跟一些安保人员时刻的保护,现在这两位普普通通的老夫妻,倒是对这些事情的接受能力大大增加。
别说是来几个人,就算是明天把他们接到什么仙宫神庭里住着,也顶多是诧异一会儿。
然后就拒绝。
上了年纪,总是喜欢待在家乡,也离不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
儿女身边虽然也好,但总归年龄有代差,除非是实在没办法照顾自己了,谁也不愿意给小辈们添麻烦。
能听得出这位言语里客气的意思,虽然是在抱怨上神,但也是在借自己的嘴,打探上神的消息,熬馨也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不知道上神可曾给您介绍过,他的身份?”
“就说他成神仙了,别的倒没说太多,那会临走前才提了一嘴,我们两个也没来得及细问,这神仙是个什么位分,厕神也是神啊呸呸呸,小地方人,冒犯了,真有厕神还请您不要见怪哈!
还有这盒子你放下就行,不用一直抱在怀里!”
晏女士如是说道。
“您别劝了,真放不下,来时上神叮嘱,我等必须要看着您两位吃了这果子,才能离开。”
“至于上神.祂现在是天庭大将,承一品神位,领征战外域之职,杂事颇多,现在在何方我等下神却不知晓。”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这次蟠桃会上,镇元子大仙给上神的人参果,此物增益寿命之效十分显著,上神也只得了这两枚,便让我们带来,与您二老服下,还请不要推辞!”
熬馨说话的同时,也扭头示意。
知道意思的其他几位龙王,瞥了一眼外面旋转的摄像头,跟徘徊在对面街道上的众多人影,面无表情的调动水汽将这店铺临时封印了起来。
开玩笑。
别说是人参果了,就算是普普通通没成精灵的千年人参,闻一闻都有强身健体的效果,而人参果这种等级的,光是一点气味都能增寿百年。
他们龙族倒是不在乎这些。
可凭什么平白无故便宜了外界的那些路人,没功没禄的,可受不起这种天赐的福气!
再退一步说,给他们享受了,日后地府核对,查出疏漏找上门来算谁的?
平白添这麻烦。
“这”
看了眼遮蔽了店铺大门的水蓝色荧幕,回过神来再看玉匣里那宛若婴儿一般的两枚果子,夫妻二人的心理震撼,且难过的情绪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孩子长大了记挂父母固然值得感动。
但能换来这种在神话里面也是一等一的珍贵资源,谁知道那小子在外面受了多少苦难,要不是有外人在,情绪早就崩了。
而看这几位姑娘的表情,这事也不是能拒绝的。
咬牙犹豫了许久,还是老头果断,拿起一枚人参果就往嘴里塞,却不料刚刚咬下去,果子就化作了一汪清泉,流进了心间。
旁边的晏女士也有样学样。
不提两位被灵光笼罩,正在自上而下进行改造的夫妻。
也不提刚拿到生死簿,看着突然浮现,爆炸性增长的寿命之后,查找原因,发现某位姓张名珂的人士挂在这俩异常之下,相看无言,然后默默在生死簿上勾了一笔的判官们。
津门这边,看着特地放大到极致的画面中,两个小儿一闪而逝进了嘴巴,然后身体上就升起彩虹的两位。
祁汪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吐出口中的烟雾,默默的道了一声:“人参果啊!”
得益于地府缓慢的时间流速。
张珂花费了近三个月才理顺的各种事务,于人间而言却不过是敲上十几个字的功夫。
把所有的琐事都处理完毕之后,他才顾得上自己。
心中念头一动,将苍玉对于山水地脉的镇压解开。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能量洪流自苍玉中迸发,而后转移到他的胸膛,短暂停留了一瞬之后,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在他体内的血肉,经络中狂轰乱炸。
早已经完善的地祇真身虽然已经至尽头,但各类篆文在洪流的冲刷下,不知觉的仍然变的细致,清晰了一些。
而更为剧烈的变化发生在他的血肉之中。
猝不及防下,远超以往的力量冲刷,以及外界环境的适宜,让张珂毫无顾忌的释放了自己。
随后他的身形骤然爆涨。
一眨眼的功夫,就超过了旁边不远处的背阴山,而身躯的膨胀仍未停止,血肉在增长,筋骨在拉长,血脉法相不出预料的展现出来,一人身龙首的巨人,在阴沉的地府空间中朝天怒吼!
力量。
无穷无尽的力量。
尚未展开法天象地,张珂便感觉到了自身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自己的全胜时期,而其好似没有上限一般仍然在伴随着滚烫的热血一起澎湃激昂!
身躯的异常变换已经超出了身上神袍的上限,在张珂来不及保护的情况下,撕拉一声碎裂开来。
好在,习惯了法天象地的施展,他早早的买了一条配备大小如意的亵裤,这才没在无意间展露风光。
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
天地仿佛似在配合他一般。
昏暗的地府之中,忽然间狂风大作,雷鸣电闪,浓郁不化的黑色乌云,刹那间被血色所浸染。
那些平日里以诅咒,怨念,缠绕在他身侧的无数意志,在这刹那变换,天地齐鸣的莽荒场景下,似人一般瑟瑟发抖,尖叫着逃窜躲避,试图重新融入那被排挤的身躯左近。
但却不料,一簇大火陡然升起,将这擎天的巨人笼罩的同时,也将他们灼烧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