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毁约

曹卫东所在的地方是北何省，下面有7个省辖市，3个县级市，64个县，以及915个人民公社。前世。曹卫东总是搞不清楚。各种行政区域是怎么划分的。直到穿越后，自己也成了干部，这才理清楚直辖市、省辖市、地级市、县级市这些行政单位的区别。简单来说。直辖市市在所有的城市中地位是最高的。之后是省级的省辖市、厅级的地级市，然后就是县级市了。至于县级市再往下面，就是穆县、万安县、福乡县这些普通的县城了。别看县级市和县级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两者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县级市的工作重心以城市建设发展为主，兼顾农村发展。而县的工作重心放在人民公社、生产大队上面。着重推进生产、扫盲、扶贫等方面的工作。由于政策重心不同。通常情况下。县级市的规模比县城大，经济也比县城更发达。具体体现在人均收入，以及城市化建设、基础设施、文化、科技等多个领域。曹卫东这次的目标是北何省三大县级市之一的通泉市。通泉市是北河省中非常特殊的一个县级市。这里有数条铁路交汇，是南北之间非常重要的交通中转站。由于依靠着铁路站口。通泉市非常繁荣。在通泉，四五层高的楼房随处可见。街道宽阔。街上行人也是人来人往，时不时可以看到自行车往来穿梭。甚至偶尔还能在路上看到有人开着轿车呼啸而过。这已经有几分四九城的味道了。刚好在曹卫东进城的时候，有一辆轿车正慢悠悠的开着，挡在他们前面。曹卫东扫了一眼。是毛熊的伏尔加。看车牌，应该是政府用车。这辆伏尔加车开得实在有些慢，曹卫东有些心急，索性直接提速，从这辆伏尔加车旁边绕了过去。不过他刚超过伏尔加车没多久。这辆伏尔加车突然从后面加速冲了过来，径直开到红星轿车旁。先是给了几组灯光信号，然后缓缓停了下来。正在开车的曹卫东有些纳闷。这是……让自己停下来？……这辆伏尔加汽车里坐着的，是通泉市主管宣传工作的领导，名字叫做田友亮。田友亮因为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会，所以开着市里的伏尔加车去了一趟，现在这是刚回来。就在这时候，一辆轿车从他们侧面绕了过去。田友亮吓了一跳。他仔细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是红星轿车？陈友亮认出了这辆车。由于工作需要，他经常看内刊报纸，对国内各种新事物都非常熟悉。自然也是知道红星轿车。这是国内第一款搭载了国产v8发动机的纯国产轿车。被称作国产车之光。并且被认定为干部专车。许多行政单位都向生产红星轿车的京鸿汽车厂下了订单。通泉市也不例外。它们通过上级领导向京鸿汽车厂面提交了采购订单。不过由于红星轿车的订单量太大。所以直到现在。市里订购的轿车还没有交付。要不然他出门开会，也不用开这辆老掉牙的伏尔加车了。田友亮心思活络，他悄悄琢磨了起来。“这时候能开上红星轿车的，肯定都是上面的领导，也不知道他们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他让司机开快点，跟上去，然后仔细观看红星轿车的车位。通常情况下，红星轿车屁股上有一行极小的编号。就跟人的户口本一样。代表了红星轿车的身份。突然。田友亮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组亮瞎他双眼的数字。000002！这组数字背后代表的含义。乃是全国第二辆量产红星轿车！田友亮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第一辆红星轿车的主人，是四九城市委的黄书记。那这辆全国第二台红星轿车。它的主人又是谁？这一刻。田友亮心里生出了浓浓的好奇。他咬了咬牙，直接让司机开车追了过去。.......曹卫东缓缓将轿车停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伏尔加车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肃穆，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中年人走到红星轿车旁。轻轻敲了敲玻璃。神态恭谦。“领导同志，我是市委宣传部的副主任田友亮，不知道您是哪位领导，来我们通泉做什么.....”红星轿车里面，曹卫东和纪县长面面相觑。他看向纪县长。“这人是找您的？”纪县长也有些纳闷。“这个……应该是吧，可是我也不认识他啊......”毕竟这里能被称呼一声领导同志的，似乎也就只有纪县长了。纪县长决定下车看一看。他从车上下来。走过去主动同田友亮握手。“田友亮同志你好，我叫纪晓阳，是万安县的县长。”“哦，原来是万安县的纪同志，你好你好......”田友亮热切的回应了几句，心里有些不以为意。区区一个县长，肯定不是这辆轿车的主人。寒暄了几句，田友亮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纪县长，这辆车是贵县的用车吗可真是漂亮。”纪县长摇了摇头。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曹卫东。“不，这辆车是这位小同志的，他……”纪县长话还没说完，发现田友亮直接扔下自己走到曹卫东身边，热情的攀谈起来。纪县长：.......他觉得自己遭到了冒犯。曹卫东也是愣了一下。面对田友亮的热情，他也只能回应道。“田友亮同志你好，我叫曹卫东，是万安县振华沼气厂的厂长。”田友亮眼前突然一亮。“曹卫东，原来您就是曹卫东同志……真是久仰大名了。”这次换曹卫东惊讶了。“哦，您难道认识我吗？”“当然，您可是京鸿汽修厂首席技术顾问，红星轿车之父，振华沼气厂创始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以上这些内容，都是田友亮在内刊报纸上看到的信息。但是能刊登在内刊报纸上。其信息绝对是准确的。知道了对方的真正身份后，田友亮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难怪了。人家可是红星轿车之父啊。听说红星轿车的设计理论就是人家提出来的。这样的人，拥有全国第二辆红星轿车，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田友亮内心激动不已。竟然有种见到大人物的兴奋感。拉着曹卫东说了半天话，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好奇的问道。“曹卫东同志，还不知道您来我们这里是打算做什么的？”“哦，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想要和百货商城的荣正豪同志谈一笔生意的。”曹卫东将自己此行的目的简单介绍了一遍。田友亮笑了笑。“荣正豪，这是我们市里主管百货商城的经理，原来你们是找他的啊。”“听说他最近挺忙的，经常有其他县市的厂家找过来谈合作，不知道你们有提前联系过吗？”曹卫东摇了摇头。荣正豪跟徐爱国之间也就是一个口头约定而已。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所以就算他们想联系也无从下手。田友亮眉头皱了起来。“如果这样，你们恐怕很难见到荣正豪同志。”“为什么？”“因为想跟百货商城谈合作的厂家有很多，荣正豪同志每天都要见许多厂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上你。”曹卫东脸上泛起难色。他对自己的沼气产品很有信心。可是见不到人，所有的准备都是白费的。田友亮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开一封介绍信，你们拿着我的介绍信过去找，说不定可以见到他。”“只不过我和荣正豪同志不是一个系统的，我的介绍信有多少的作用，其实我个人也不是很清楚。”曹卫东大喜。有总比没有好啊。而且这位可是宣传部的副主任。多少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曹卫东忙不迭的说道。“那就太感谢了。”田友亮笑呵呵的说道。“这是小事.....”“对了，你们回去的时候千万别急着走啊，一定要来找我，我请你们吃饭。”.......送走了热情的田友亮。曹卫东拿着介绍信，多少有些感慨。“幸亏咱们这次碰到了田主任，刚进市就拿到了介绍信，要不然可能连人都见不到。”徐爱国在旁边笑呵呵的搭腔。“厂长，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咱们这次行动一定会非常顺利的。”唯独纪县长心里有些酸熘熘的。因为直到田友亮离开，都没有再跟他打一个招呼。这让纪县长很受伤。老子好歹是一县之长难道就这么没有牌面嘛？没有理会独自生闷气的纪县长。曹卫东开车。带着几人继续向百货商城驶去。很快就到了地方。这是一栋五层楼高的庞大建筑。规模都快要赶上四九城的百货商城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非常宏伟的庞然大物了。曹卫东在保卫部同志的引到下，将轿车停在专用的停车场上。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里竟然专门配备了一个看车大爷。曹卫东过去打听，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通泉市的百货商城规模比较大，吸引了其他地方的人过来购物，这些人中就有一部分就开着轿车或者卡车。由于这年代汽车比较金贵，百货商城怕这些汽车在乘客购物期间出了问题，于是花钱雇了个老头专门看车，防止汽车被人损坏。交谈中，曹卫东知道，这个老头已经工作好久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烟，给对方递了一根，然后自己也点了起来。“老同志，荣经理今天在吗？”曹卫东夹着烟随口问道。看车老头拿着烟看了看。嚯！还是中华呢？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不舍的抽，美滋滋的将烟别在耳朵上面。“在呢，你们想要见他？”曹卫东说道。“是的，我们是来找他谈生意的。”看车老头摇了摇头。“想要见咱们荣经理的厂家实在太多了，你们需要先去找小杨同志排个位置。”曹卫东有些奇怪。“小杨是谁？”看车老头很自然的说道。“小杨就是咱们百货商城的服务员领班啊。”曹卫东从看车老头这里打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然后又问清楚小杨所在的位置，带着众人走进百货商城。等进了百货商城。众人全部都看傻眼了。百货商城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并且和县城不一样。这里的人们在穿着方面大胆许多。除了最基本的黑蓝灰三色，还多了其他几种鲜艳的颜色。并且衣服款式也有很多种。有些甚至还搭配了发饰和丝绸围巾。这在县城是绝无仅有的。曹卫东一眼就相中了这里。按照看车老头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小杨.这位叫做小杨的女同志是个有些干瘦的中年妇女。她在听了曹卫东的来意后，掏出一个本子，直接翻到最后几页，然后懒洋洋的说道。“姓名，工作单位，打算谈什么事情，我给你们登记上。”“荣经理现在正忙呢，没有时间见你们，你们就先排个队吧，记得每天过来看看，有位置了我给你们安排。”徐爱国有些咋舌。这个荣经理的架子摆的可真大。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国家的领导人呢。他还想说几句话。结果小杨直接板着脸，不耐烦起来。“我没有说清楚吗？领导现在没有时间，你们回去吧。”徐爱国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有些挂不住。曹卫东和纪县长相互对视了一眼。接着他把介绍信拿出来。递给这位小杨同志。“这位女同志，这是咱们市宣传部给我们开的介绍信，你看能否通融一下，让我们见到荣经理？”小杨将信将疑的接过信，翻看了一遍，眨巴了眨巴眼睛，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你们有介绍信怎么不早说，荣经理刚好在办公室，现在应该有时间，我带你们过去。”徐爱国有些懵了。“那......我们还用不用排队？”小杨笑盈盈的说道。“还排什么队啊，你们有田同志开的介绍信，就是自己人，咱们这叫特事特办。”曹卫东赞叹了一声。看看，人家这脑子就是灵光，要不然能做上领班的位置？在小杨的带领下。曹卫东等人顺利的见到荣正豪。徐爱国主动走过去打招呼。“荣经理您好，您还记得我不？”荣正豪满脸懵逼。“同志，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徐爱国急了。“荣经理，是我啊，我是沼气厂的业务员小徐，之前咱们现在县城里见过.......”经过徐爱国的介绍，荣正豪终于回忆起来。他当时只不过是心血来潮，随口一说，没想到徐爱国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荣正豪看了眼小杨。小杨识趣的将介绍信递了过去。“经理，是田友亮主任的关系。”荣正豪看了眼介绍信，脸上立刻挂起职业般的微笑。“原来是田主任介绍来的，那咱们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徐爱国看了眼曹卫东。曹卫东点了点头。他打算这次让徐爱国全程交流，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徐爱国捧着册子。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自家的产品。并且非常含蓄的提出。想要在百货商城要个铺面。荣正豪一听就乐了。这是小事。他自己就能做主。于是荣正豪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绝对没有问题的，你们明天过来，我安排服务员带你们看铺面位置，顺便签个协议。”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顺利。徐爱国大喜。一行人辞别了荣正豪，在百货商场里逛了逛，买了些糖果和奶粉，就离开百货商城。由于明天还要来一趟百货商城，所以几个人一合计，就在城里找了处招待所，暂时先住下。晚上，曹卫东选了一处环境还算不错的国营饭店，请众人美美的吃了一顿。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再次来到百货商城。就在准备签署协议，挑选铺面的档口。荣正豪却突然改了口。“徐爱国同志，非常抱歉，你们这个事情我办不了。”这转变实在太突兀了。徐爱国有些难以置信。他分辨了几句，荣正豪却没有任何回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昨天的热情荡然无存。纪县长皱着眉头说道。“短短一天的时间，对方就有这么大的变化，背后绝对有原因。”曹卫东点了点头。“纪县长，您不是在城里还有朋友吗？要不您帮忙问一下？”纪县长傲然的点了点头。这次终于到他发挥本事的时候了。是时候让曹卫东这小子看一看，姜还是老的辣呀。翌日。纪县长做足了准备，备上丰厚的好礼，出门拜访自己的老朋友了。曹卫东等人也没有外出，就在招待所等消息。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纪县长才姗姗归来。面对曹卫东等人期盼的目光，纪县长脸一红，摇了摇头。“这次有些奇怪，我那个老朋友别的都说了，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却出奇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