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六维观察者，开始吞噬英仙臂

“或许……这是一尊‘观察者’。”矗立于广袤暗物质晕星际区域的穆苍，静静思索道，“在银河系猎户座旋臂的最边缘，人为布置了一座太阳系，这个存在有很大可能……是为了观察。观察王莽‘穿越’后的种种行为，观察因他的种种行为而被彻底改变的人类社会，以及被改变后的……人类历史。”“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类的文明以及历史……放大到全宇宙去看是如此的渺小，这种行为又有什么潜在的目的呢？”他心神沉静，霎然陷入到了关于人类和宇宙，宏大与渺小的思维长考之中。长久以来，人类所有的认识与判断，皆属于感觉性质。宇宙万物的物质波经过人类种种感官的捕获、传输、汇总之后，才最终得以在人类大脑中呈现出一套看似完整且实在的宇宙图景。人和宇宙关系，也正是如此。宇宙，是最大的‘概念’。她是一个深奥的悖论，有限的凡人之心终究无法理解宇宙。就像活人的脑袋，终究无法理解死人的脑袋。产生这种情况的本质原因，就是尺寸。或者说尺度。宇宙的尺度太大，人类的尺度太小。因而，如此局限如微尘般的凡人，又何德何能可以去理解庞大的宇宙呢？这不是自我贬低。这是事实。至少在穆苍的认知中，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看出这方浩瀚庞大到可怕的宇宙，对于人类的诞生和存在，有过任何特别的‘期许’。或许在宇宙万亿河系的万亿兆行星中，蓝星算是一颗颇有生命力的星球。从最开始的单细胞生命逐渐演化到多细胞生命，再经过漫长的时间，生命体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复杂，从而最终演化到人类这个星球中最高级别生命体的存在。看似很不一般，很了不起。可一路行来，穆苍也眼睁睁看到了猎户座旋臂那堪称极度旺盛的勃勃生机。百万生命星球，万千星际文明，万万亿智慧生灵。于是，在这些堪称数量庞大的星球与文明面前，看似了不起的蓝星……就变的无比平庸。在幅员数万光年的诸文明大舞台上，蓝星文明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普通。而且，这座大舞台还会以十万年百万年为单位，一批批的更换‘主角’与‘配角’。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茬又一茬的换。仅仅亿万载，名为猎户座旋臂的舞台，可能就已然换了几十茬的‘主角’和‘配角’。若将时间再扩展到更大范围，扩展到百亿年之久。那么这种文明的更迭交替次数，又将膨胀到数千上万次。假若用一个较为生动形象的比喻，来描述人类历史和宇宙历史间的关联。那么就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两支手臂张开伸直吧。然后，想象两只手掌间的宽度。这宽度，就是整个宇宙的历史。于是，全宇宙曾经诞生过的，以及现在还存在的亿兆文明的历史，就已握于手掌之间。那么人类的历史存在于何处呢？找到自己的手指甲，用指甲刀轻轻锉一下。不要太用力，稍微矬一下就好。矬完之后，找一找指甲刀那亮银色表面上沾染的微小指甲屑。那一点点屑，就是人类全部的历史吗？不。用纳米级的小镊子从那一点点指甲屑里挑出一颗碳原子。那颗原子内部的质子，才算是蓝星人类的历史。残酷一点说，人类就只是诞生在茫茫宇宙时间长河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既不是开头，也不是结尾。只是出现在宇宙万物万灵演化道路上一个渺小又微弱的存在。所以在整个宇宙中，无论时间还是空间尺度上都显得极为平凡极为渺小的蓝星人类，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会得到那种级别存在的‘青睐’呢？这很不合理，很令人费解。“莫非，‘人类’自身存在着某种连我也未曾发现的‘东西’么？是宏观？还是微观？是物质层面的，还是信息层面的？”穆苍眸光流转，静静沉思，“事与物没有先验的意义，对于一切意义的定义都是高度个体化的，或许放置并观察这座太阳系，对于那尊未知存在有确定的意义，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确实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人类的诞生与存在，对于这茫茫宇宙并没有任何意义，或许，仅仅对人类自身才有意义。“这尊未知的观察者，会是某一个来自于此方低维宇宙外的六维生命么？”穆苍突发奇想，“在超维视野中，在呈现为十维尖塔模样的大宇宙中，无穷无尽的四维与五维时空死寂一片，唯有六维以上才有生命迹象，那么这尊未知存在，还有那个所谓的伟大之目……会否就是来自于此方三维宇宙外的六维生命呢？”思索间，他就随意散开了对光年龙的束缚，任由它极其缓慢的抖颤巨大身躯，‘携带’着二号太阳系，朝向漫漫宇宙虚空摆尾游动离去。“待吞没整座银河后，升维刻度应该就能填满了。”穆苍分神看了看智慧宇宙中的升维刻度表，悠悠道，“到时，我也就能提升到五维了。”足够看了一眼运动速度相较于他近乎静止的光年龙，穆苍徐徐转身，朝着远方步步行去。他并非不想‘收’了那几亿地球人类，只是出于谨慎……还是不收的好。谁能知道这些这座二号太阳系，有没有被那尊未知存在安插了某些危险的‘东西’。而且在那条光年龙身上，穆苍也悄然放置了一枚类似信号收发器般的‘小玩意儿’。假若他想再找到这头巨兽，随时都可以回到这片暗物质晕再找到它。对于穆苍而言，暂时无法获知起源始末的二号太阳系只是一个插曲，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吞噬英仙臂。哗——大脚踩下，掀其重重时空波澜。犹若宇宙巨人般的穆苍，在前行七八步跨越数千光年后，便踏上了长达六万光年宽八千光年的银河系英仙旋臂的末端。踏入此方星际区域后，穆苍没有一丝一毫与任何文明沟通的想法，自顾自就开启了周身遍布的一百多道次元裂隙。嗡——这些次元裂隙霎时蠕动暴涨，极速展开成为了一座座足有一光年直径犹如魔界深渊般的宇宙‘黑洞’。一百多座‘黑洞’同时震颤，带动着周遭广阔三维时空也一同震颤起来。哗哗哗——百千股近要将宇宙时空都膨胀撕开的吸噬之力倏然从‘黑洞’群落中扑袭而出，席卷向了周遭广瀚星宇。而体表密密麻麻遍布着绚烂星云，外观犹若人型星海般磅礴巨大的穆苍，则在此时缓缓向两边张开修长健壮的手臂，发动了无尽之光。哗——刹那间，一股似乎蕴含万色万彩万能万力的璀璨神光，就笼罩并覆盖了以他为中心直径达一千光年的庞大宇宙时空。下一瞬，这片足以塞下几百上千万万座太阳系的广袤星空，就兀然波荡涌动而起。无形无质的三维时空，立时就像通了亿万伏特暴戾电流的池塘般，蓦地膨胀涌动着掀起了百千万重无比狂暴的时空滔流，以超越光速亿万倍之迅疾，倏然席卷向了四面八方茫茫星宇。这一重重滔流的规模是如此之巨大，又如此之激烈，以致于在这片直径一千光年的广阔星空，以穆苍为中心倏然形成了一圈圈波光粼粼的时空涡旋。而遍布在周遭上下左右远远近近各处各域各色各状的恒星系统，在无数万重狂暴时空滔流与时空涡旋的卷动之下，亦像本来安静休憩于池塘中的万千鱼儿般被一条条‘电’至抽搐抖动，不由自主的就随时空涡流而动，瞬然凝成一道道气势磅礴骇人至极的超光速时空扭曲之河，浩浩荡荡的奔向了静静矗立于无垠虚空彷若星海巨人般的穆苍。轰！轰！轰！！浩瀚时空无声炸跃。一座座直径达十数万亿公里的庞大恒星系肩踵相接叠垒于时空河流内，迅然就跨越了百千光年到了了穆苍近处。可还未真正到达他二重外相之时，这些恒星系就已然被更加粗硕磅礴的时空涡流强行‘碾碎’了最外层的稀疏星云‘壳层’，于超越光速亿万倍的时空流转间，只剩下了最精华的那一部分——中央那炽热的恒星，以及环绕恒星的诸多岩质行星、气态巨行星，还有环绕这些行星的数量更多的卫星。也是到此刻，少数一些存在于这些恒星系统中宇航技术层次较高的文明，才堪堪意识到‘外界’似乎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已诞生了数千数万年，却依然未发展到真正星际时代的低等文明，则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亦不知春秋一样，此刻却仍然沉湎于岁月静好之中。既不知星空外发生了什么，亦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是什么。时间稍纵即逝。轰轰隆隆从周遭广阔星空各处狂涌奔袭而来，由万千恒星系凝拢而成的浩荡光河轰然撞向了穆苍宽阔如幽邃天宇般巨大神躯。轰！轰！咣！咣！群星嘶嚎，寰空碎转。在一阵阵壮阔恢宏到恐怖的光热大爆炸中，超光速的滔天光河咆孝着奔腾流转于穆苍伟岸身体上下四周。每一个瞬间，都有不知多少座或明亮或幽澹的恒星系核心，倏然撞入他二重外相表层那一百多座犹如寰宇幽渊般不断散发恐怖吸噬之力的次元间隙中。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穆苍已不再需要这些恒星和行星。于是，除却那些存在于恒星系中的智慧生命群体会被成群成群，以地壳板块为单位被镀上一层时空膜加以保护外，其他的无穷亿亿吨物质俱会在钻入次元裂隙时，都刹那崩塌为无穷的光和热，被其无情汲入躯体之中。尔后，那些散发着灵性光辉的智慧生命们，则会在恐惧与震撼中被瞬然全员‘度化’，再通过次元间隙最深处那各次元晶胞间更迭交替时闪现的时空链接渠道，被一并挪入到二重外相躯体内的三维次元晶胞之中，成为穆苍新一批智慧火花供体。至于完全完全不存在任何灵性光辉的死寂恒星系，则会连一颗原子都无法留存，俱被穆苍躯体表面上那一座座次元裂隙撕碎吞没于无。哗哗哗——瀚宇滔涌，星空震颤。每一秒，都有百千颗恒星在次元裂隙中惨然爆炸，在释放出一束束可比加马射线暴的恐怖光流后，暗然退出宇宙舞台，成为炽热而闪耀的能量狂流消失在穆苍体内。轰轰轰！于是，仅仅数分钟后，这片直径达一千光年的绚烂星空就化作为连一颗原子都不存在的‘绝对真空’。而曾经存在于这片庞大星际区域的上百万座恒星系统，万千智慧文明，十数万亿智慧生命，亦化作宇宙尺度的历史烟云消失在了浩荡连绵的时间长河中。他们将成为穆苍的智慧火花供应源，为他的升维添柴助力，为他的进化添砖加码。在做完这一切后，穆苍亦不言不语，再次迈步。轰！时空震荡，宇宙颤涌。他一步跨越上千光年，又到达了一片‘挤’满一团团绚彩星云的无垠星空区域中。放眼四顾，一方方智慧文明存在于各个恒星系统中，正自顾自按部就班进行着自己的运转节奏。或在研磨着石器保护着火种、或在集结大军筹备一场冷兵器战争、或在丧心病狂互扔氢弹恶造着热核灭世、或在齐心协力进行着首次星际远航、或在失却过往辉煌后踌躇满志准备着星海远征……林林种种，不一而足。方才那场‘近在迟尺’的惊天大毁灭，并未对这片星空造成任何影响。存在于此的这些无法突破光锥的低等文明，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发现那场毁灭。他们只能茫然接受神明即便施加而来的恐怖‘命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无法悲伤，也没有资格悲伤。于是，穆苍又开始了新一轮星空大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