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极尽奢华,齐聚一堂的陆上舟
新年临近。金陵城变得更加风起云涌。大部分人都没有料想到京都的情势变化的会这么快,哪怕是身为当局者的太子与誉王,都没有预测到大体局势的走向竟然会是他们之间两败俱伤。其实近年来因为双方之间的实力相差无几,党争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属于陷入到了僵局里。大家在表面上都维持着平静,双方都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可局势就如同那一捧捧被堆积在了墙角的朽木干柴,点点的火光就能够将其彻底燃烧。只是小小的触动,双方手中紧握的弓弦便不由松开,大家立即进入了高潮迭起的攻防战。庆国公抄家。户部尚书楼之敬倒台。吏部尚书之子何文新被判春决斩刑。越妃谪位。桩桩件件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令人目不暇接。今日关于越妃复位的消息在京都里已经流传起来,随着内司监凭借着陛下旨意,令越氏从那清逸院出来的时候,朝堂诸臣对此都不感到意外。他们绝大部分人都并不知晓越贵妃是因为霓凰郡主获罪。穆王府对于越妃复位的消息并没有显得很平静,霓凰郡主对于皇帝的心思已经看的很明白,但是穆青穆小王爷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因为他年轻气盛。郡主总是想要让幼弟跟陆泽多学习。但殊不知,这段时间跟陆泽经常在一块玩耍泡澡的穆青,学会的便是这四个字。在越妃复位之后,穆青便直接上书皇帝陛下,想要请辞回云南。梁帝当然不准。新春将近,此时急着要走,就好像对于咱们皇帝陛下有所怨恨一样。穆青不由又羡慕起来陆泽。他虽世袭继承了云南穆王之位,地位、权势看起来比陆泽更大,但反倒是后者过得顺心如意,在金陵城里面无人不知,甚至太子跟誉王都不愿得罪这位军中新贵。想到这里,穆青更为愤怒。我姐姐统管穆王府十万铁骑,镇守南境,你们还敢那般侮辱算计她?“陆泽。”“穆青前几日上书想要回云南,你说,他心中可是不满朕的旨意?”陆泽这段时间成为了御书房的常客。大梁西北的邻居大渝,最近浩浩荡荡进行了统帅继任大典,执掌大渝权柄的七大家家主,共同见证玄布接任皇属大军帅位。这条消息已在大梁境内渐渐传开。只是大梁生平多年,内部很多人都还不太明白这件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唯有军中将帅明白,尤其是那些曾跟大渝在沙场上交过手的老辈将军,才明白大渝军威强盛几何。皇帝陛下虽重视边境,但年岁已大,心里怕是也没有那般的看重。至少这时的皇帝还在猜疑穆青是不是心里不满皇命。陆泽的回答很简单。“孩子脾气。”“穆小王爷在知道郡主出事后,还去往了刑部一遭,看了一眼,司马雷的腿就断了。”“这时心里当然会...”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对于陆泽,他可以说是越看越顺眼。这位颇具朝气的武威侯,不仅在沙场上面纵横无双,而且心思聪颖。皇帝便让陆泽帮着宽慰穆青一番。哪怕是在陆泽面前,梁帝都是说这是为了年终祭礼才令越氏位份恢复为妃,陆泽也开口说了几句贴合皇意的话,令梁帝脸上渐渐有着笑容浮现:“这是你前几日托朕给你写的字,今日便带回去吧。”陆泽起身,恭敬见礼。他在心里腹诽,你直接让人送到府中不就行了,还非要把我叫过来,展现下皇威与圣眷?高公公领着两位小太监缓缓进入内殿,只见一扇由纯正紫楠木打造的长方形牌匾被抬了进来,皇帝亲笔誊写的‘陆上舟’三字,被内廷司同比例放大到了上面。皇帝不时含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他亲自所写的这楷体文书。高湛在旁笑呵呵的说道:“陛下最善这古楷,只是这些年少有赏字,这种御匾更是多年未赐。”听到这番话,陆泽当然只能再度谢恩。梁帝伸手笑指着高湛:“你这老家伙啊,先让人下去吧。”内殿很快又变得安静起来。皇帝陛下注视着陆泽,忽然说道:“你回京都也有一段时间,朕那几个儿子,没少拉拢你吧?”陆泽如实开口,将太子跟誉王的明示、暗示还有拉拢都跟皇帝说了说。梁帝对陆泽这番回答无疑很满意,但他片刻后又冷冷哼了一声:“朝堂大部分人都在站队,朕也是前段时间才知晓,原来谢玉那个老东西,早早就站在了东宫那边。”陆泽心里微微一笑。我知道。还是我设计的那头老狐狸呢。梁帝这才把他今日叫陆泽来的真正目的说出:“年节后,朕想把巡防营交由你来节制。”谢侯爷可能知晓他在陛下这边的好感度已经降至冰点,却不会想到皇帝这么快就决定把他手里最锋利的刀给拿走,军侯若无实际兵权在手,在朝堂影响力当然远比不过同阶文官。没有巡防营,谢侯爷当然就会变成正儿八经的大梁驸马。不等陆泽拒绝,皇帝继续说道:“这些年京都升平太久,朕有意令巡防营、禁军以及庆历军都好生的去磨炼一番,人数最少的巡防营当然最好操作。”梁帝虽年迈,但还没到昏聩地步,当然能够看出来京都城防的空虚。若太平时候还好,战力稀松也不打紧,但眼下大渝那边已经有着动兵的味道,再加上北边另一个邻居北燕也是好战之徒,皇帝当然会早做打算。而陆泽在出宫的路上,碰巧碰见了正进宫的靖王殿下。萧景琰与陆泽互相见礼。靖王对待在金陵城的军中将领一贯有礼,这时见到陆泽之后,主动开口聊了几句才转身入宫。外面不太平,在军中长大的靖王殿下当然也能够多受些重视。陆泽微微摇头。只是看起来,你爹还是看你不够顺眼。因为最大的好处巡防营已经被我拿到了手里。......腊月初十。金陵城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里城外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可见贩卖对联春联喜字的商贩,只是大部分的金陵百姓都会买些红纸回家,唯有那些图省事的会去买现成的春联。苍山的黑猪、北原的鲜羊、东海的活鲫鱼...通过审查后一一进入皇城。金陵城里热闹不已。诸布行、衣行里人头攒动,内城各大府邸的后门整日敞开着进货,年节时候互相走动本就是传统,各府都有份过年时候的礼单,分为明礼跟暗礼。武威侯府同样准备着过年的年货。只是今天的侯府却没有那么热闹,因为侯府里大部分人都去到了螺市街。此刻的螺市街街口,鞭炮声劈里啪啦,这般吵闹氛围本不应该在白天出现,谁都知晓青楼遍地的螺市街,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真正的‘热闹’,红袖招、妙音坊、杨柳心...姑娘们嘴巴嘟着,稍稍埋怨了几句。她们当然知晓隔壁来了个邻居。火锅店?涮肉坊?陆侯爷?姑娘们当然听闻过陆侯的名声,对于这位武威侯很是好奇。传闻陆侯爷与红袖招的神秘老板关系不浅。各青楼的老板,今日都不约而同的包了份喜庆红包,送到了开业的陆上舟。对于新馆子的名称,大家都略感好奇,不过在隐隐听闻这馆子牌匾乃是陛下御赐亲题后,好奇的情绪便变演变成为了浓浓的震惊。皇帝御赐的牌匾?这...这馆子寻常人真的敢来吗?随着鞭炮声渐渐变弱,最终零散响了几声便安静下去,陆上舟迎来了首位客人。“誉王殿下!”誉王府的马车停靠在了路口,在隔壁楼上悄然打量的姑娘们捂着嘴巴惊呼出声。但很快,这种震惊便再难压抑住。东宫的马车紧随到来。接着便是穆王府的马车。太子殿下低调出行,这时见到霓凰郡主跟穆小王爷后,太子这时竟主动的上前。因为之前昭仁宫的事情,两边关系一直紧绷着,随着时间推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后,在清逸院的越贵妃又被陛下下旨特赦。霓凰郡主脸色平淡的与太子交谈。穆青则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殿下身份尊贵,怎来螺市街这种地方?”这种尴尬气氛,随着国舅府马车到来,稍稍有所缓解。言豫津跳着下了马车。言大公子在虎丘温泉泡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京城,一回来便知晓陆上舟开业消息,这种涮肉馆在金陵城里倒是少见,而且还是陆侯爷开的,言豫津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霓凰姐姐。”“见过穆小王爷。”霓凰郡主脸上泛起丝丝笑意,上去便掐着言豫津的脸蛋,熟络的交谈起来。太子殿下见到自己的示好没有什么作用,脸色笑容隐下,转头朝着屋中走去。陆上舟的占地面积不算大,但整体的装饰极尽奢华。哪怕是太子、誉王这些京都里的大人物们,在入门后都感觉颇不一般,入眼间满目红色,十余卓崭新红木桌椅映入眼帘,上面放置着造型新颖别意的九宫格锅。红毯铺洒地上,一直通向入门后正对着的那扇墙壁。墙壁上有着片片凹陷,里面摆放着着诸多有趣的小玩意。言豫津见多识广,这时惊呼出声:“白盏琉璃瓷,这一套瓷器应该是前朝所留吧?还有这是...齐景春老先生的玉墨砚...那是排名琅琊名剑榜第九的轩蒻剑?”奢华。太过奢华。谁都没有想到,陆侯爷的家底竟然是如此厚实。更令人没有想到的还是陆泽将这般多宝贝都展放了出来。你就不怕影响生意吗?厅里摆放着诸多宝贝,外面门店的牌匾还是当今陛下御赐,一般人哪里敢来这种地方吃饭。陆泽今日换上了身崭新便服,气度非凡,这时走出来与众人一一见礼。言豫津悄声说道:“侯爷,您这店里的东西...是真品吧?”陆泽笑着点头:“当然都是真品,而且还都是陆上舟的奖品,每年都会挑选幸运顾客送出去。”穆青这时也瞪大眼睛:“这满墙的宝贝都送吗?”“都送!”众人惊叹于陆泽手笔之大,难怪还请陛下亲笔题字,这一般牌匾如何能够镇得住此地风水?“咳咳。”“侯爷,你不怕被偷吗?”言豫津眨了眨眼睛。陆泽微笑着摇头:“不怕。”开玩笑。金陵城里能有人偷到我头上?巡防营马上就要到我手里,到时候在螺市街里面巡逻的都是我的人,谁敢偷?更不要提,陆泽早就把五竹放出来透气。太子跟誉王今日见面之后,不出意外的就互相掐了起来,京都风起云涌,他们二人在今年都损失了太多的东西,这时二人间的矛盾都已不再掩饰。誉王隐隐知晓当初昭仁宫里发生的事情,笑里藏刀的恭喜起来太子:“越妃娘娘重回后宫,太子殿下不去娘娘面前侍奉,怎么有空来陆侯的陆上舟呢?”此话一出,穆青那边脸色瞬间有所变化。太子冷哼一声:“母妃是父皇下旨特赦,为了这次的年终祭礼,你莫非有何异议?”誉王眼眉低垂。对于越妃复位,他当然怒不可遏,但是想着昨日去往那位江左梅郎府上,听着梅长苏所言之语,誉王心里大定,已经找到对抗的具体方向。他已着手在请十数名德高望重的当代大儒,准备发起一场朝堂辩论,论题直指越妃数年来得到的超常待遇,以及太子在皇后面前的礼道缺失。父皇无嫡子。大家都是庶子而已,你太子难道真的比我要高贵几分?而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通报。“苏哲苏先生到了。”梅长苏在京都里声名并不算太显。由于陆泽的存在,这位琅琊榜原着里的主角在入京后,身上光芒并不算亮眼,他并没有凭借着择婿大会如原着里那样打出名声。但陆泽知晓,梅长苏其实利用着自己在前面,在暗中默默做了许多事情。很快,又有通报。“宁国侯携世子、公子到访。”言豫津闻言,嘀咕起来:“景睿不是说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