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秩序亦是瓮中鳖

莎尔娜的攻击无疑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实力展示。

当她回过头来，瞥向梅拉达斯，这位嘴硬的魅魔女王便脖子一缩，像是在大人面前不敢撒野的小学生。

虽然两人的身材差距应该反过来。

在另一位比较靠谱的资深恶魔领主的建议下，莎尔娜前去将神职碎片拾起。没用多少功夫，就将其炼化，融合进体内。

隐隐约约地，莎尔娜看见了一张遍及整个埃鲁世界的巨网。它横亘天地，层层叠叠，如同世界的根脉。无论是神力，还是魔力，各种力量都在其中井然有序地流淌着，输送到整个晶壁系。

这就是魔网了。

她视野望向远处，主位面及附近的魔网残破不堪，还破了一个大洞。千年前大破灭战争留下的残痕至今没有消除，除非发动大清洗，完成纪元更替，才能让其恢复正常。

“魔网如大大小小的沟渠，贯穿了各大位面，是我们世界的基石之一。而【永痕秩序】同样如此，它是笼罩了地面的天穹。”摩尔弗拉说道。

莎尔娜同样有此感应。获得了神职碎片之后，她勉强也成为了半个“自己人”。因此，所有神祇、深渊领主都能感知到的幕后之物，同样进入了她的视野。

无论她看向哪里，看见何物，都能隐约感到……有一个沉默不言的庞然大物，将自己的存在覆盖其上。

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只有她自己的身体。

这在所有被【永恒秩序】影响的事物中，显得格外刺眼。

难怪这里的高位存在都一眼就看出我是异界人。她想。

好在她如今获得了一块神职碎片，调动一些力量之后，她的气息就不那么显眼了。

基于此，只要是不超过一定限度的破坏世界的行为，都不会触发【永恒秩序】的敌对，让它召唤出【秩序之卫】。

这也为最终的叛逆之举提高了一些胜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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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众神集会的神秘空间。

莎尔娜的表现被诸多古老存在们看在眼里，祂们试问自己，绝大部分都无法做到那种威力的攻击。

莎尔娜的拳风，直接打在了埃鲁晶壁系的最外层，引起了轻微的时空震荡。若非她已经吸收了神职碎片，算是半个自己人，否则光是她引发的动荡，就可能刺激【永恒秩序】。

而她的这一拳，还远不是她的全力。

于是，以莎尔娜为核心，天界诸神与深渊领主们为辅助，引动【秩序之卫】，打破【永恒秩序】僵局的作战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诸神们虽然身受各种限制，无法对【永恒秩序】直接出手，但他们也能从侧面牵扯它的力量。

比如，在莎尔娜与【秩序之卫】战斗时，让信徒们准备神降仪式，消耗它的力量，然后出工不出力。

又比如，让它主动将力量耗费在复苏重伤、陨落、沉睡的神明中。因为千年前的大破灭，现今存世的神明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状态都非常不妙。

深渊领主们也会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同样的作用，参与战斗，然后划水，甚至故意消耗友军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给【永恒秩序】演一出致命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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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红石联邦，红石城，财富之城大教堂附近。

当纳塔莉从街边的阴影中走出，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场盛大的欢宴。无数信徒拥簇在教堂前的广场上，成百上千的神职人员在为他们分发着来自教会的纪念品。

不仅如此，远在另一条街道上的矿业之神教会、护卫之神教会也是如此。

“神降之日”——这是他们向外宣传的说法。

除了红石联邦之外，其余国家似乎也是如此。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世界所有教会都即将迎接一个统一的盛大典礼。

这是一场属于所有人的狂欢，哪怕不是七大正神的信徒，也能享受神明的恩惠。

不过，纳塔莉知道些许内情，知道这背后其实是为了准备一场更大的事件。但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她抬手拉低兜帽，一言不发地往小巷里走去，侧身让过一个喝的伶仃大醉的兽人，很快进入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酒馆。

来到酒馆最里侧的一张桌子，她在一个浑身遮着面纱的女人面前坐下，将一个用厚实皮纸包裹的罐子递给她。

“仪式用的高级精油，马杜尔直接送给我了，不要钱。”

“啧，真不愧是财富之神教会的，这一罐子精油说送就送。”女人说。

纳塔莉微微皱眉：“说实话，你有必要搞这么神神秘秘吗？你完全可以直接去找他。”

“我在履行教义。”女人抬起头，墨绿的眼瞳中带着几分无奈。

“虽然我们当初只是为了伪装身份，才给自己安了个阴影女士秘教的名头，但谁知道，我们做着做着，就成了目前红石联邦里最大的阴影女士信徒组织——哪怕全是假货。”

莫妮卡叹了口气：“要我说，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可惜我们没得选。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也得做一些‘阴影女士秘教’该做的正经事，把唤神仪式认认真真地办起来。”

“可阴影女士明明已经……”

“谁知道呢？说不定祂即将苏醒了？”莫妮卡耸肩，“大伙都不知道真假，不过这是莎尔娜小姐请我们帮忙的事——而且很重要。”

纳塔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最终的决战之日，就要到来了？”

“或许，不过我们只是普通人。”

纳塔莉失笑：“若我们都是普通人，那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了。”

“难道不是吗？在神祇与恶魔之下，众生平等。”

而在【永恒秩序】之下，连神祇与恶魔也是被摆弄的一员。莫妮卡心想。

但……

她在前两天的私下见面中，知道了莎尔娜的意思。

【永恒秩序】即将被推翻，千年前的战火即将重燃。

而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将行之事，也能为其添一把火。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火星，也能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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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座阴影女士教会神殿。

莱拉穿着修女服，在安德烈大叔的指挥下卖力地进行着打扫。

这座小神殿几天前才归到他们法师秘教名下，原本甚至压根不是一座神殿。

不过，为了仪式，他们很快就将其改造得像模像样。

神殿里不仅摆上了阴影女士的塑像和标志，整个神殿内的阴影也有一种隐约流淌的质感。

当然，毫无疑问，这其实是法术的作用。

但这一点毫无影响，他们只要让其看着名副其实就行。

将前厅的座椅擦拭一遍之后，莱拉望着大厅深处的神像怔怔出神。

“几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知为何，她感觉那神像的暗部阴影，比前两天更浓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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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之城。

圣树顶端的平台上，蕾塔和一众新结识的精灵族同胞昂首眺望。

此时此刻，尽管圣树仍有一半枯萎，但其神圣更胜当初。一颗又一颗翠绿色的光点自树冠飘落，如同起舞的精灵。

几日以来，所有神官都集中到了圣树大教堂中，圣祷仪式一刻不停，连圣树也发生了微小的改变。

城里关于女神复苏的传闻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心生了不确切的希望。

即便教会随即公示，女神距离复苏还有很长一段时日，这一次仪式只能缩短一部分时长，这一道消息仍鼓舞了所有精灵族。

也因此，当蕾塔往圣树之下望去，看见便是一道钢铁洪流激昂地驶向地平线的景象。

听说，那是大教堂为了神降仪式的安全，主动前去扫清周围的恶魔信徒。

只是这一次的动作，似乎比以往都大得多。

大概是为了在仪式期间确保万无一失吧？蕾塔心想。

但她不知道的是。

这些军队的确有扫清恶魔信徒的任务。

但另一方面，他们也肩负另一个职责。

“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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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在几位神祇化身的带领下，莎尔娜来到了一处隐秘秘境中。

这里是某位神祇的遗留之处，内部封印着一件上古神器——一本皮质封面，印着一张斑斓漆黑的嘴唇的破旧古书。

“谎言之书，由上上个纪元的阴谋之神亲自锻造。”财富之神的化身介绍道，“除了祂，再无人能动用它的力量。”

“锻造完成之后，他便在上面亲手书写了‘谎言之书并不存在’这句话，令它化为事实。纪元更替之后，这道谎言才出现了纰漏，让其投影暴露在世界之中。”

“它的力量不容小觑，足以让我们的‘剧本’更加真实可信。如今阴谋之神正在沉睡，不能亲手为您开启。但按照祂留下的信息，我觉得您可以一试。”

“老实说，我觉得你们商量出的‘剧本’有些简单粗暴了。”莎尔娜吐槽。

“简单，但好用。至少它可以取信于【永恒秩序】，让它踏入我们编织已久的陷阱。能抓到猎物的陷阱，无论多么简陋，都能说明它的价值。”

“也对。”

莎尔娜走到封印正中，伸手摸向谎言之书。

指尖一片虚无。

她对此并不意外，按照财富之神的说法，这本书只有阴谋之神自己才能使用，对于其他神明来说，都是一个不存在的事物。

但她不一样。

米露娅的本质与她融为一体，同为书籍，她是多元宇宙位格的神器！

于是，莎尔娜只是一顿，便触摸到了谎言之书那触感奇异的封皮。

哗——

她翻开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