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激战正酣,二五仔现身【为盟主“啊小娘子别跑啊“加更】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福长安。只见福长安额头渗出汗珠,闭上眼睛,30息后又突然睁开眼睛。大吼道:“给他,都给他。西岸所有兵丁包括马夫辅兵全部给他。本官也过河!”“抚台!”福长安伸手制止了下属们的劝谏。抽出佩剑,指向河对岸:“这1仗,朝廷输不起。诸位请随本官一起死战吧。”众人眼眶发红,感动哽咽。齐刷刷跪倒一片。大队人马快速越过石桥、浮桥准备加入战团。强劲的大风让人心惊胆战好在这是人工开挖的河道,水流相对平缓,宽度有限。纵然如此,清军辅兵也临时增加了几道供过桥人手扶的绳索,替代护栏。……远处,吴军出动了1辆了望车。高10丈的粗木杆顶端有一小小木围。一名没有“恐高症”的视力极佳者将自己绑在杆子上,为大军提供视野,尽量减少战争迷雾。“西边有清军援兵过河。骑兵很多,烟尘滚滚。”“无法估算数量。”了望哨不断挥舞着旗帜,给底下人示意敌人援兵的方向。得知消息的林淮生沉默,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坏消息。两处清军合兵一处,兵力雄厚,这就更加难啃了。“中军前移,抵近指挥。”“遵命!”命令一道接着一道,吴军的阵型疯狂变动。炮兵重新套车,位置前移。……空中俯瞰,吴军的阵型就像是个“同”字。第1军团的4000士兵刺刀雪亮。以标准的线列步兵战术,3列,在火炮阵地之后10丈静静站立。从全军集中起来的800线膛枪手,在第1军团军阵之后。第2军团在左翼,方阵以营为单位,纵向排列。近卫军团在右翼,也是一样。中间,是主帅林淮生和他的卫队、第1派遣军、以及第2军团杨遇春的甲士营。派遣军的炮灰们颇为惊诧,这1仗居然没被驱使在最前面拼命军法队起善心了张老三努力地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清军到底来了多少人。此时,军法队路过,告诉第1派遣军所有人:“你们也属于光荣的吴军序列,不要有其他想法。赢了,酒肉女人管够。败了,清军会把你们大卸八块。”张老三望着飘扬的营旗心想,这倒是实话。平时都分正规军团和派遣军团。万一败了,反而被迫一视同仁了。军法队这帮绍兴书生一肚子坏水,这是提醒自己,别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输了一样会被清军虐杀的。……清军乌泱泱压过来了。在正面,海兰察一口气出动了2万余步兵。从南向北分别是河州镇、西宁镇、江浦镇、宁夏镇、太原镇、大名镇、南阳镇、河北镇、归德镇、各镇兵马之间,间隔不超过20丈。人挤人,人挨着人,缩着脖子迈步向前。各色旗帜,好不热闹。林淮生远远瞅见了“江浦镇总兵胡”的旗帜,低声吩咐了2句。一名侍卫面露诧异,随即离开,提醒炮兵不要炮轰友军。而在南边,4万多淮西新军忙着乱糟糟地整理阵型。他们从军时间太短,列阵稍显生疏。2杆醒目的大旗打头。一杆是“钦命淮西新军”军旗,一杆是“安庆城守尉明亮”的将旗。……明亮疯了。就在刚刚他喝下了足够分量的烈酒,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眼睛血红,大辫子盘起,赤膊拎着刀盾走在最前面。海兰察知道其中原委。故而将淮西新军丢给他节制,成全其必死之志愿。明亮扭头,再次强调自己的身份:“我,明亮,镶黄旗人,世袭轻车都尉。孝贤纯皇后是我亲姑姑,大学士傅恒是我亲叔叔,我爹是八旗都统,我娶的福晋是康熙爷的亲孙女。”“老子这样的身份带头做先登,够分量了吧”淮西新军被一连串显赫的名头煽乎的昏头转向。明亮从家奴手里接过大把的银票,高高举起:“这里有5万两银票,招募200名先登勇士随本官一起玩命。有吗”这是他的个人积蓄,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人快死了,钱还没花光悲哀啊。……见厚赏,立马有人主动请缨。明亮看也不看,随手抽出银票就塞给出列的人。他毫无往日的贵胄矜持:“拿着,别嫌弃。”突然,他派发银票的动作停住了,望着比自己矮了1头半的许满仓,愣了一下:“娃,你也报名当先登”“对。”“有种!”明亮摘下自己的顶戴,扣在许满仓脑门上。重重一拍他肩膀:“好兄弟。”“你们皖北人够义气,够爷们。今天能把血和你们洒一块,是我明亮的荣幸。”……许满仓头顶三品大员顶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激动的无法形容。“杀,杀贼啊。”明亮挥舞着佩刀,悲壮的冲在最前面。他的2个家生奴才举着旗帜,泪流满面的跟着嘶吼“杀贼啊”,跟着主子往前冲再后是200名重金招募的先登,再后面是队列乱糟糟,士气高昂的淮西新军。他们即将挑战的是静候已久的吴军第2军团,所谓老乡见老乡,乓乓乓乓乓见清军已经进入2里。指挥线膛枪方阵的近卫军团军官举起佩剑:“45度,放。”冲锋的人群中间栽倒一片,尸体又绊倒了后面。阵型太密集了就是这样。从天而降的弹雨持续了4波,至少造成了五六百清军的伤亡。……然后,左翼第2军团的枪声和正面的火炮阵地的轰鸣,一起响起。只不过,所针对的目标不同而已。左翼针对的是淮西新军,正面针对的是9镇绿营。吴军炮火之绵密让9镇绿营有些崩溃。炮兵们完全根据手册开炮,打的准,打的快。实心弹的最佳落点在敌人集团的前方十几丈。近日干旱少雨,地面硬实。实心弹落地后会弹跳向前,再落地,再弹跳。如此轮回2次。海兰察看的额头青筋毕露,可没办法。预定的战术被吴军的“超远程抛射”打乱了,全乱了。他无法预知吴军拥有多少这样的“超远程火枪手”,或者叫“妖术加持的火枪手”所以不敢玩分批添油战术。万一,再被吴军“超远程抛射”打崩,那士气就全完了。与人打仗,与妖人打仗,是两码事。这帮绿营兵一旦心里认定伪吴王是妖王,底下的兵都是妖兵,有可能集体哗变,丢盔弃甲。……9镇之后,又是12镇兵马。海兰察疯了,他想用人海淹没吴军的密集火力。福长安快马赶到,语气诧异又愤怒。“海都统,你在做什么”“抚台,没法子。吴贼不知道玩了什么妖术,火枪能打2里半,2里半啊。”福长安一愣,望向周围的将官。众将官纷纷点头,表示海兰察没撒谎。“2里半2里半!”他反复嘀咕,望着远处黑压压厮杀的人群。“抚台,我亲率马队冲击吴贼中军,砍下那妖人的脑袋。”“好。”海兰察终究是被妖法迷惑了心智。他换上了一匹黑马,而且令士兵斩杀黑狗,将血淋在他的刀锋上。众索伦人有样学样,用黑狗血在脸上来回涂抹。……江浦镇在9镇当中伤亡率最低,连带着两边的西宁镇和宁夏镇也沾了光。吴军炮兵刻意避开了这一区域。胡之晃低声嘱咐心腹:“告诉弟兄们,放慢脚步。”走在最前面的心腹们压住脚步,整个方阵就自然的放缓了。左侧的西宁镇总兵马青树拨马跑来,询问:“这位大人,怎么回事”胡之晃按捺住给他一刀的冲动,维持着颤抖的脸部肌肉,用生平最恐怖的语调说道:“那是妖阵。”马青树这个厮杀汉心里一哆嗦。在这夏末的大白天,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兄弟,你,你有证据吗”胡之晃戏精上身:“凭空刮起这么大的风,伱见过吗”……马青树刚想说:“老子见过,塞外的狂风能把牛吹上天。你不要吓唬老子,老子不是吓”却见胡之晃举着军旗来回摇晃。大吼道:“江浦镇的弟兄们,跟紧军旗,撤,撤,撤啊。”众心腹军官齐刷刷呐喊。兵丁们有样学样,跟着当官的。9镇进攻队形出现了第1个缺口。而充当第二波进攻力量的12镇绿营兵也陷入了茫然。有4镇原地止步观望,其余8镇继续前进,但是步伐肉眼可见地放慢了。……后方观战的福长安在千里镜看见了,瞬间汗毛竖起:“前面是怎么回事”“那是谁的部将如此不讲军纪”有侍卫站在马背上,观察了一下,说道:“回抚台,好像是最近表现特别突出的江浦镇。他们擅自后撤,堵住了路。”“派人去截住他们。告诉那个总兵,擅自后撤要诛9族的,他有几个胆”胡之晃突然懊恼不已,太紧张,刚才喊错词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败了,败了。快跑啊。”他扯着嗓子大声吆喝,心腹们愣了,事先对词的时候没有这一段啊。不过,既然老大这么喊,底下人自然要跟着喊“败了,快跑啊。”这一喊不得了,数万清军大乱。……许多人都忽略一点,那就是打仗的时候,上帝眼角、统帅视角、普通士卒视角是很不一样的。普通士兵站在人群中,心情紧张而忐忑。视野不过区区几十丈,能望见的是自己的队官,熟悉的几十号队友,还有旗帜。突然,前方有人大喊“败了”,并且疯狂逃窜。你会认为是真的还是假的其实不必带入军阵当中的士兵,只需将自己带入周一升旗的操场就好理解了。几千学生仔整齐列队,参加仪式。正要解散。突然,有人大喊:那边有个妹子没穿衣裳,大家快去看啊。所有的人都会争先恐后的往喊的方向跑。站在高台上的秃顶校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底下失控,狼奔豕突。……事后可以追究责任者,狠狠处罚。可若是在战场,事后做什么都晚了。“败了,败了“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江浦镇恶狠狠的用刀枪冲开了妄图拦路恢复秩序的1营友军。福长安反应也很快,拨马就跑,上千名京旗护卫紧紧追随富察氏为大清流的血已经够多了,自己总不能步了三哥后尘吧。他们很快就跑过了石桥抵达河道西岸,成为了十几万清军当中第一批过河的人。第二批是江浦镇3000兵丁。胡之晃骑在马上大喊:“你们快看呐,巡抚都跑了,还打个屁啊。”“跟着老子回江浦!这仗,咱们不打了。”……人群越过石桥和3道浮桥渡河。河道宽度仅10几丈,过河速度很快。胡之晃犹豫要不要破坏桥。可回头一看,徐州镇兵丁距桥已不到2里。为了不和友军“同室操戈”,也为了避免出现“背水一战,哀兵必胜”的小概率事件。他痛下决心:“弟兄们,丢盔卸甲,扔掉军旗辎重,跑啊。”兵丁们如蒙大赦,赶紧扔掉手里沉重的火绳枪、盾牌、佩刀、旗帜、干粮甚至是凉帽、靴子、号服。极致减重,逃命专家。……胡之晃骑在马背上,紧握大旗。他心里盘算着,带翻大军节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一团乱。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安全返回江浦县。丢掉的兵器还可以再买回来。陛下会支援给他更好的火枪、火炮。当然,需要全城士绅付费购买,合情合理。顺便再把江浦县的钱粮全部截留,开始向听调不听宣的“地方军阀“转变,清廷最好识相,不要逼着自己易帜。想清楚了接下来的事,胡之晃只觉心中火热,回头大吼:“弟兄们千万别做逃兵。我老胡郑重承诺对天发誓,只要回到江浦,每人发5两犒赏。”心腹们跑的气短,依旧帮着吆喝:“咱们一心跟着总戎,总戎爱兵如子。”这个时候,老胡平时的威信就显出来了。江浦镇所有兵丁都选择信任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