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赫尔·哈里

没找到食物之前他就啃树根、啃泥巴，甚至还啃能源石。

后面顺着洞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潮湿地，里面的一滩小水坑养活了周边的菌菇和几只穴居小异兽，也让赫尔·哈里没有被饿死、渴死或噎死。

但哪怕他小心翼翼地一天不敢多吃半口，这一点点菌菇和为数不多的小异兽终究还是被他吃光了。水坑里的水越来越少，从岩石一滴一滴滴落的速度又怎么赶得上他消耗的速度。

于是他又开始啃一口土舔一口湿泥，就连几颗能源石也被他一点点啃着吃完了。

洞中的日子没有日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所有能吃的都吃完了，湿润的泥都被挖到岩石层之后，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能不能离开这里。

腿伤在漫漫岁月中早就好利索了，他也早就试过无数次了，可洞口太高太陡，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要徒手攀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洞外仍能听到短尾魔蜥的吼叫声，明明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头上的毛发都快把五官全部遮住了，这些魔蜥却不知为啥始终没有离去。

短尾魔蜥的巢穴在离这里很远的南方，群居在这里本就不太正常。

可他没去思考再碰上短尾魔蜥该怎么办，因为再不从这里出去，他就要饿死了。

洞壁是坚硬湿滑的岩石，连一点泥土或松软的地方都没有，他无数次尝试又无数次摔了下来，却没有一次敢心生放弃。

因为他还未成年的孩子正在家里等着他呢。

最后一次他几乎快要成功了，一头突然窜出来的短尾魔蜥让他手一滑又掉进了洞里。这一次，他摔伤了左手和左腿。

回到之前的水坑边，赫尔·哈里发着高烧想念着他的孩子，卡夏才99岁，他可怜的孩子还没有成年就成了孤儿……

晕乎乎地躺在土壁旁，他抚摸着泥土块就如同在抚摸小卡夏的脑袋。

地上有凶恶的短尾魔蜥，四周是无路可逃的山体，赫尔·哈里的身体高热不断，他恨不得挖开面前的山体飞回远在东南边的家！

奇迹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被赫尔·哈里紧握在掌心的泥土快变得松软起来，甚至慢慢在他手中分成了两块！

震惊让赫尔·哈里顾不上发烧的身体，他不觉得这是巧合，这分明是绝望中快速闪过的一丝希望！他得抓住它！

于是他又捡起一块更大的土块尝试了一下。

没有成功。

没关系，他可以再试亿次。

一次次尝试之后，赫尔·哈里终于成功将这块更大的土块分成了两块！

体内有丝丝热力流动，他默默感受着，静心总结着成功的经验。

之后的事情就是无数次的尝试和一点点在地下挖出一条通道，他不敢直接从头顶出去，外面的短尾魔蜥会要了他的命。

他朝着一个方向不断挖掘，一个勉强能供他爬行的通道慢慢向外延伸出去。

挖出来的泥土松软可口，甚至出了矿山范围后，泥土里还夹杂着不少树根和草根。这让许久未吃过别的食物的赫尔·哈里喜出望外。

他感觉自己已经离矿山很远了，于是稍微向上挖了一段。

就是这一段通道，差点让他死在这里。

松软的土层突然失去了下面受力的部分，短时间内或许没关系，但赫尔·哈里还在地下不停挖掘。于是‘轰’地一声，向上的通道塌陷了。

自矿山而来的气流顺着通道如井喷一样从洞口喷出地面，松软的泥土撒了好大一片。

塌陷的响动惊扰了在矿山附近徘徊的短尾魔蜥，几只魔蜥跑过来瞧瞧嗅嗅，随即在洞口刨起了地。甚至，更多的魔蜥涌了过来，这个塌陷的洞里像是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

被泥土砸晕的赫尔·哈里没注意到魔蜥都跑到这里来了，他醒来后奋力钻出泥土，才刚呼吸到森林里湿润的空气，背后就是一阵剧痛！

一只短尾魔蜥给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爪子，还有更多的魔蜥朝他张开了深渊巨口！

吓得不轻的赫尔·哈里赶紧缩回通道里，狭窄的通道让魔蜥挤不进来。

但洞口被他挖开之后，短尾魔蜥纷纷长嘶短鸣极为兴奋，短小却强有力的前爪不断朝洞口挖去，使得通道口肉眼可见地变宽了不少。

吓得不轻的赫尔·哈里赶紧顺着通道原路返回。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会没命。

缺水，缺正经食物，背后还有狰狞的伤口，体力和耐心在一天天流失，赫尔·哈里渐渐心生厌倦。

最终，他从洞里找了一块棱角锋利的岩石藏在手里，然后直接从矿山上挖了条通道走了出来。

他准备和一只短尾魔蜥同归于尽。

却没想到，钻出矿山后，看到的不是短尾魔蜥，而是他好久没见的赫尔·卡夏！

扛着一柄大斧头，他的小卡夏正站在矿山前一脸兴奋地东瞧瞧西看看。

岩石悄然落地，赫尔·哈里泪眼朦胧地朝他的孩子走去。

哪怕这是一个梦，他也愿意死在这个梦境里。

……

赫尔·哈里的故事让赫尔·卡夏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两父子久别重逢，于是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这给林文语看得有点无语。

是，都知道你绝处逢生还亲人团聚让你喜极而泣了，但你一个五百多岁的老头子了，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卡夏明明挺可爱一孩子，你瞧瞧给人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不是，你的鼻涕泡跑出来邀什么功啊，又不是夸你可爱！

领地没有卫生纸，林文语决定今后有条件了第一件事就是造纸！

两人哭了好一阵子，小卡夏还抽抽噎噎地跟老父亲说了自己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村里的能源石用光了，发电设备放着装灰，小卡夏唯一的技能也跟着荒废了。耕地贫瘠产不出粮食，他还笨手笨脚总把种苗挖断，要不是东家喂喂猪兽西家卖卖苦力，他早就饿死了。

幸好有父亲在天之灵，不对，幸好他运气好遇到了人帅心善的领主大人，这才摆脱了有上顿没下顿的饥饿生活。

说到领主大人，赫尔·卡夏一双大眼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他带着超厚粉丝滤镜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将领主大人如何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地用巧思妙计轻轻松松就将短尾魔蜥群玩弄于股掌之间！

赫尔·哈里被他唬地一愣一愣的，望向领主的目光哪怕藏在丛丛乱发之中也充满了崇拜与敬仰。

林文语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心想，你俩真不愧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