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恐怖如斯!

军装宫妓扫蛾浅,摇摇锦旗夹城暖。

陆造觉得梁渠比喻极妙。

锦旗自古有之,大多出现于医馆中,主要作用无非两个。

一是感谢,赠者感谢医师恩德。

二是彰显,挂上锦旗来彰显医师实力。

锻器师拓印灵兵是一个道理,趁神兵出炉,锐气正盛,截取一缕气机拓印画像。

今后展挂出来,亦能让人知晓锻器师实力,曾亲手锻造过某个形制的神兵利器。

上面气机则告诉他人,此画作非弄虚作假。

何况求器人必然要拿走所求,锻器师铸出此等杰作,今后见不到一面未免太过可惜,拓印下来也能留個念想。

伏波枪。

赤火金羽为灵,墨龙金为体,陆刚第一份“锦旗”。

拓印完成,陆刚回到主屋,展画于长案,避开暴雨弥漫的潮湿水汽,用铁钳夹住一块火石烘烤布帛。

高温驱逐水雾。

待墨迹干涸收缩,彻底锁住伏波散逸出的气机神韵。

陆刚收好绢布,塞入木匣,转身持捧伏波上前。

“师弟久等。”

众人目光横移至梁渠,梁渠望向师父。

“看我作甚?”杨东雄朗笑抚须,侧开一步,含义不言而喻。

梁渠回过头,心脏砰砰泵血,一时间又有些脑袋发昏,脚步虚浮。

失血过多,没缓过来。

补血丹用来应急尚可,想要彻底恢复,哪怕以梁渠的筋骨也得休息上小两天。

徐子帅搓搓手,凑上前来:“师弟失血太多,不如让师兄代劳,先替你耍耍,瞧瞧陆师兄手艺如何,巴不巴适?”

听者大笑。

陆刚道:“徐师弟要弃剑改枪?”

“我什么都能用。”徐子帅耸耸肩,“奈何凑不起钱铸灵兵,所以我什么都练,什么都会,日后逮着机会,刀枪剑戟,有什么用什么,不嫌弃。”

“教师兄失望,师弟虽有不适,倒也不至于抬不起枪来。”

“哎,可惜可惜。”

徐子帅摇头叹息,闪到一边。

无人再说话,天地间的雨声分外清晰,几滴水沫溅得极高,跨过门槛落进主屋,鼓成一个小气泡。

伏波枪刃在微弱的天光下流动着凄厉的光,使得人根本无法从上面挪开视线。

梁渠未曾接触,便感觉到某种血脉相连的呼唤。

“呼!”

含住气。

梁渠伸出手去,掌心贴上枪杆,奇妙而悠长的韵律从枪上发出。

灵性四溢流淌,犹如春雷迸发,唤醒寂寥大地。

梁渠猛地攥住了枪!

木杆与影兽皮没有替换,仍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但又大有不同!

他仿佛握住一条毒龙,活的毒龙!

冰冷,刚硬,矫健。

唯有在梁渠的掌心中方得安分!

血脉相连,韵律相通!

闭上眼,毒龙昂首咆哮!

见师弟握住长枪,陆刚松开双手,不再当那“兵器架”。

然而当整把长枪的重量全部落到梁渠小臂上时。

轻!

分外的轻!

与未曾二次添塑前相差无几!

怎会如此?

以梁渠体魄,那块墨龙金抱于怀中,分明是能感觉到沉手的!

铸造完成,整块墨龙金不过留下指头大的小块,其余全部融入伏波,竟让人感受到轻?

陆刚笑问:“师弟似有惊诧?”

“嗯,轻,非常轻。”

梁渠灌注气血,舞动伏波,长枪绕动手腕没有任何凝滞地旋转。

然等枪刃划过地面,一道浅浅细线蔓延开来,整块石板崩地裂成两半!

梁渠眉心一跳,他固然失血过多,却不至于连伏波的距离感都把握不好。

二者分明没有接触!

陆刚与陆造默契点头,并无意外。

“师兄知晓缘由?”

“先前在我手上不敢肯定,但如此看来,师弟的灵兵已然进入己羽渠洪的境界。”

“己羽渠洪?”

梁渠琢磨着其中的词汇,隐隐有所领悟。

“师弟握住伏波,至多百来斤,可要是换个人来,那至少三千斤往上。

对敌之下,更得翻出数倍,且今后蕴养时间一长,又不知道会成长到何等地步。

至于石板,师弟尚未到奔马上境吧?”

“嗯,仍在五窍徘徊。”

徐子帅听得大叫:“徘徊!师弟用词实在精妙!”

陆刚没有理会徐子帅的一惊一乍,继续道:“那便是伏波锐气与你血气相合,形成类似罡风效果。”

奔马九窍,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为前身,共属阴,阴为柔目,主收藏,是养生之处,含蓄于内,运化周身。

三田皆开,武者行气,运功效率倍增。

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则为后身,共属阳,阳为刚,主开放,是运营之所,应扩延于外,卫护形体。

此三关洞开,武者对自身掌控能力大增,能做到罡气外放,倍增武技威力。

梁渠距离三关洞开尚且差出一窍,如今却在伏波锐气的加持下,提前释放罡气!

伏波过于凶猛,假若让他人来用,说不得锋芒太盛,会伤及自身。

陆刚与徐子帅目露感慨。

人与人是不同的,同样一个境界。

有人修秘传功法,吞宝丹成半武骨,习量身武学,身法,攻伐,防御相辅相成,更有神兵相助,从小有高手喂招,各类技法层出不穷。

也有人修残缺功法,不合适的武学一二,重金求得凡铁宝刀,一路走来与人拼杀,留下暗伤众多,断绝前路。

但无论是哪一种,师弟奔马以下,恐将难有敌手。

纵然传说中的武圣,同等境界下也差不到哪去了吧?

如此说来……

自己师弟有武圣之资!

徐子帅眼眸大亮。

武圣好啊,天下最粗的大腿!

人与人的关系精髓,不正是在于互抱大腿吗?

“哦,有一件事师弟需注意。”

爱不释手的梁渠闻言抬头:“师兄请说。”

“赤火鸟或许并未死透,伏波枪中仍可能残存其意志。”

“没死透!?那为何?”

梁渠握住长枪,气血灌注感受不到任何凝滞,不似有其他意志留存。

“师弟换血浇筑,成为兵主是应有之意,感受不到很正常,也无需担心过甚,不是什么大事。

赤火鸟势微,今后师弟注意蕴养,那一丝残存意志慢慢就会被消耗殆尽,化作纯粹灵性为伏波吸收,届时应当还能有成长。”

“匪夷所思。”

梁渠喃喃自语。

赤火鸟遇上蛤蟆,不得不断羽重生,于水中浸泡近一年。

如今得师兄重锻,换体苟延残喘,反复消耗,竟仍能有一丝意志留存?

大妖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