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建屋起楼
轰隆!轰鸣震耳,肉山横掠而出,金帐炸作漫天花布。噼里啪啦。无数血肉坠地,一只断裂大腿混杂其间,落到梁渠怀中。大腿白皙如玉,足腕处银链垂晃,趾甲用凤仙花染作鲜红,端是条美人腿,只是颇为滑腻,淡黄的羊油为冷风吹干,硬成结块。随手抛飞。梁渠逆行人群,顶风上前,借助天人合一,规避危险。刀风吹散硬化的积雪,方圆数十里裸露出褐色大地,斩痕交错。无数奴隶抱住金银器皿,擦肩逃窜,然而纵横的罡风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生还机会,运气不佳者,纷纷化作血泥,同崩裂的器皿一块冻结在地面。高空中怒吼荡云。“燕东君,安敢来北庭寻死,今日我便要大乾再死一武圣!”“燕东君,你太过狂妄!安敢以为天下无敌?千里外乞颜可汗一至,你焉有命活!”“燕东君,你想挑起两国交战?你能担起生灵涂炭之罪么!”“燕东君,你我无冤无仇!缘何要来毁我部族!”“哈哈哈,乃蛮,废话太多,神兵铸成,拿你试枪!”乃蛮可汗眼中闪过惊愕。就在人影出口瞬间。外界。蓝继才正巧把宗师残余倒入天坛之中。顶风靠近的梁渠福至心灵,视角陡变。再回神。梁渠手持一杆玄铁长枪,踏立虚空,掌心枪柄不为细腻的木质,反如层层叠叠的致密龙鳞,握入手中,像是握住一条活的长龙。来了!梁渠全神贯注,类似场景他经历不下三回,再熟悉不过。有天人合一境界加持,如虎添翼,无非……砰!如山岳倾倒,枪尖触碰刀刃的刹那,梁渠只觉有无数信息粗暴地塞入自己脑海,狂轰滥炸,仿佛那一枪不是冲向可汗,而是戳进了自己的颅骨之中,甚至搅动了两下!顷刻之间,乃蛮可汗三米大刀寸寸断裂,眼球充血爆裂,留下两个空空血洞。噗嗤!长枪贯穿胸膛。犹如水袋被一下戳破!庞大的肉皮紧紧贴住可汗骨骼,狰狞惧怖!“痛快,痛快!”长笑冲天。“消耗得好快。”蓝继才惊诧,低头望向空空如也的陶罐。他确实倒干净了残余。头一回,两份残余,坐坛一天半。第二回,四份残余,坐坛三天半。第三回同样两份,怎么一晃眼的功夫消耗掉大半?天坛中央。梁渠闷哼一声,口鼻流出血迹,浑身气息陡降。“嗯?”唰!数道人影闪至蓝继才身后。龙炳麟、龙娥英、杨许……“莫大人!”蓝继才当即寻求场外援助,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按理除非心志薄弱,为“魔影”困扰,陷入幻境,正常坐坛,不该有危险啊!人影轻闪。枯瘦的老头立足对面桅杆之上,扫上两眼,淡淡道:“天资聪颖者,能与坛主真灵交融,习得其一二分本事,狼烟与夭龙差距太大,期间经受冲击,自会如此。”蓝继才听出言外之意:“那就是无事?”“无事。”果不其然。梁渠口鼻流血后没多久,气息恢复平稳,甚至比先前要强上数筹,多出几分锋锐,似长刀开刃。场内众人松下心神,稍加观望,落回甲板。天坛内,宗师残余飞速消耗,梁渠贪婪地接受最后的余晖。与川主斩蛟截然不同的体会。川主的一枪,给梁渠的感觉就好像游戏里硬学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技能,日后按下对应的按键,就能打出相应的招式。效果不错,但除开技能之外,没有任何额外收益,依葫芦画瓢,没了葫芦,压根就画不出瓢,平日出手,该如何如何。燕东君的真灵技艺不同。许是境界层次没川主高,加之有天人合一的辅助学习,梁渠收获太多太多,一时间有吃撑的感觉,只能暂时先囫囵吞枣,拼命记住全部感觉,埋藏入记忆之中,待日后再慢慢咀嚼。好东西!真真的好东西!雪落雪停,日起日落。一晃眼,再两天过去,夕阳铺洒江面,撒有碎金。楼船往积水潭去。挨近帝都,江面上商船渐多,终是显出几分繁华派头,且去往帝都的大船,无一不有背景,全不如外地那般畏惧金叶船。好奇心浓厚的,甚至故意靠拢,打探为何船上有人高坐。而天坛早已恢复死寂。宗师残余消耗完,蓝继才第一时间封存,免得损耗到坛内真灵。但梁渠依旧没有从入定中苏醒。万幸,愈发浑厚的气息显示出他并无大碍,稳中向好。“哪家的少年郎,年纪轻轻,积蓄如此丰厚,莫不是要入狩虎?”三层楼高的舫船之上,长衫青年扶住船栏,打量梁渠,暗暗惊叹。自己年近三十,堪堪地桥,对方似乎更比他要小上数岁。“呦,这不是宋季立吗?你不去北岭修行,来帝都作甚,怎么着,今年你回家过节?”宋季立闻声回头,看清说话之人,哑然失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兄,一晃三年,难得有空,肯定要回家看看,莫非柳兄不是?”“嘿,还真不是。”柳乔生挥手,舫船舱室内走出一位丰腴女子,让他揽入怀中,抱紧腰肢压靠在船栏上嬉笑,再抬头,“我比你早两日归京,今日乘船同朋友赏雪出游罢,宋兄若不急一时半刻,不妨上船,大家结识结识?我请客!”宋季立心头大动。赶路枯燥,更有人请客,确为雅事,正欲转身跳船,突然,他耳朵一动。噼啪!江风中传来了细微的脆响。“这是……”柳乔生目光微凝,跨过大船,望见了对面的金叶船,再看船上人影高坐,立即明白此前的宋季立在看什么。“要突破?”两人对视,皆有惊讶。先前明显是血气激荡增生,致使筋骨摩擦的脆响。“如此年轻,莫非为皇室子弟?”噼啪!一声之后,是第二声,第三声……倏尔。绵密的脆响炸成一片。越来越多的人注意此处,靠船而来,期间不乏有见识卓越者,注意梁渠身下所坐之物。那是……天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舫船内,数位年轻人披上外衣来到柳乔生身旁,顺其食指遥望,见到梁渠容貌,皆生出几分震惊。“好年轻,二十出头的大武师?”话音未落,脆响渐微,不是消失,而是被更宏大的海潮冲刷声淹没!几乎潮声大作的瞬间,灼灼红光透体而出,楼船金叶霎时间染作血叶。水浪退避。沫花叠叠。高坐之人踏风入定,浑身绽涌红光,连天边的夕阳都压制下来。而他身上的磅礴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炼凝聚,层层涌动!十丈,二十丈,三十丈……转眼。血柱冲破云霄。醒目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