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四章 熊孩子

发生了这种恶性事件,维牧觉得有必要过去瞅一眼。

他费尽心思的组建学院,可不是为了让这群小家伙内斗的,若真想那样的话,直接给他们扔角斗场里玩吃鸡就行。

因此要找出原因,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在前往医务室的路上,维牧从汇报消息的职工那里获得了两名涉事学员的背景信息。

他得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两个刺头。

粗略看过去,其中一个的身世居然还挺正常。

巴德尔,男,十三岁,7级灵能者。

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业世界,父亲是猎人,母亲是纺织工,家里还有个弟弟,生活虽然饥一餐饱一餐,但总体还算得上安稳。

其本人是在一次发烧之后才展现出的灵能天赋,得知该消息的邻居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即通知了当地政府。

“灵能者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点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在艰难的告别父母之后,他坦然接受了灵能学院的征召。

而另外一个的身世则有点离谱了。

迪里克,男,十三岁,13级灵能者,正是之前提到的六人之一。

出生在巢都下层,貌似是个黑户,父母未知,孤身一人,早年生活没有任何记录。

执法队是在一个邪教徒的老家里发现的他,那群变节者正打算用他举行活祭仪式。

他们捣毁了邪教徒的窝点,本来是想连带着男孩一起毁灭的,毕竟男孩有很高的被腐化风险,可队伍里的欧格林特别执着的想要救人,傻乎乎的,劝都劝不动,所以执法队只能先将男孩带了回来。

后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发现男孩并没有受到污染,执法队便将其连同其他找到的年轻灵能者一起送往了黑石要塞。

当维牧来到医务室,见到躺在床上的两人时,这才深刻体会到帝国青少年的民风是有多么的淳朴——俩小鬼的脑壳被白色绷带缠绕得死死的,看着就像是木乃伊一样,搞得维牧对着手上的资料来来回回瞅了半天,才分清楚他俩到底谁是谁。

“所以你就是迪里克?”维牧先是冲着那位棕色头发的男孩问道。

根据职员提供的消息,这家伙是打架事件的导火索。

“是的.大人。”男孩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可以明显的听出,迪里克的那一声“大人”叫的非常不干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带伤。

维牧并没有计较这点,又接着问道:“据我所知,你们俩应该只是第一次见面吧?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究竟爆发了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们对彼此大打出手,甚至不惜闹成这幅模样?”

如果帝国小孩都在用如此热情的方式打交道的话,那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够活到成年,医务室救都救不过来。

然而令维牧没想到的是,迪里克的回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离谱。

“因为他不肯服从我的权威,他妄图挑战我。”男孩回答道,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伱的意思是说,你想成为宿舍的老大,他不服,所以你们两个就打了起来?”维牧诧异道。

“没错。”迪里克点了点头。

好家伙,小小年纪,刚来到新环境就知道用武力确立自己的地位,确定没有被恐虐腐化?

“他说的是实话吗,巴德尔同学?”

维牧为了进行多方求证,转而询问起了另外一位当事人。

“确实如此,大人。”右边紧挨着的病床上,躺在那里的金发男孩点了点头。

“但你们又不在同一个宿舍,这件事情应该跟你没关系才对。”维牧继续询问道。

“因为我看不惯他欺压别人的模样。”巴德尔回答道。

搞半天还不是两人直接撞上发生的冲突,而是这家伙主动凑上去管的闲事。

这是什么压迫与解放的戏码?

难不成你俩一个是注定的永世神选,一个是未来的帝皇冠军?

一人受力量诱惑,欺师灭祖,屠尽宗门同僚,一人苦大仇深,立下誓言,要追杀凶手于天涯海角,昔日的手足变成如今的死敌,被迫展开宿命般的生死对决

维牧开始自顾自的进行起了头脑风暴。

“大人,难道我做得不对吗?”见维牧脸上的表情莫名变化,巴德尔感到有些紧张。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说道:“这倒不是——你们俩有没有换名字的想法,比如一个叫西格玛,一个叫艾查恩,或者一个叫庞涓,一个叫孙膑,佐助和鸣人什么的也行,这样对立起来才更加的有仪式感。”

“呃,对不起,大人?”巴德尔显然无法理解维牧话中的梗,因此陷入到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名字可是父母为数不多能留给他的东西,若是强制更换,肯定会对巴德尔的情感造成严重的伤害。

而另外一边,迪里克则是将头扭了过去,他虽然也不懂这些梗,却能感觉出维牧是跟他们说笑。

“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维牧见状摆了摆手,“首先是关于你俩的处罚,每人把抄录十遍,在没抄完之前,每天只有两顿伙食。”

“啊?”两个男孩同时叫了起来。

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拿捏这群熊孩子,伙食无疑是其中最简单有效的一项。

“啊什么啊,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私斗,这学院还开不开了?考虑到你们身上的伤势,我免去体罚就已经很仁慈了,下次再敢惹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维牧狠狠瞪了二人一眼。

男孩们不敢再有怨言,只能嘟着嘴生起了闷气。

“其次是关于你们的行为。”维牧伸出手指,使劲弹了一下迪里克额头,“你小子是从哪所监狱学来这个的金点子,刚见面用武力让别人认大哥?”

“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强者支配弱者。”迪里克忍着疼痛,大声反驳道。

在他曾经生活的世界里,那个充满罪恶的巢都下层,力量便是统御一切的法则。

迪里克只见过那样的生活,一时间要他遵循别的规则还真是在为难他。

“那现在这小子跳了出来。”维牧指了指巴德尔,“你觉得周围那些人是屈服于你的力量之下,还是会选择投靠他跟你对抗?”

“这,这个.”迪里克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他俩互相用椅子开瓢,纷纷倒在地上时,许多人都围在巴德尔身边表达关心,而他身边只有一个看着都弱里弱气的小丫头在慰问。

“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依靠能打才获得如今这个地位的吗?”维牧又说道。

男孩默不作声,因为很显然,跟那些帝皇的天使比起来,眼前的节度使根本称不上强悍。

“获得统治的方式有很多,年轻的迪里克,除了展现武力以外,还可以用计谋、靠宣传、拉关系、谈交易,收买、欺骗、甚至是窃取。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发生过许多次,现在仍然在发生,未来还会接连不断。”

“你或许不认同其余那些获取权力的方式,但你得明白一件事情——在今后的人生中,你还会遇到许许多多你无法认同的事情,你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不认同,就否认它们的客观存在,而既然它们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东西,你就必须重视它们,否则等待你的只有失败。”

维牧说着,又将话锋一转。

“至于巴德尔,你自信能帮助那些人摆脱迪里克的纠缠吗?还是说你的行为有可能会给他们造成更多的麻烦?毕竟你又不可能随时随地在他们身边提供保护。”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压迫行为的发生,这是不对的,难道不是吗?”巴德尔疑惑道。

“所以你是希望切实的解决问题,还是只希望满足自身,觉得只要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就行?”维牧反问道。

“这个.”男孩支支吾吾。

“思维不要狭隘,年轻人,追求正义保护弱者是对的,但如果正义只需要一腔热血就能实现,这世上就不会有如此多的苦难了。”

维牧说道。

“总而言之你们还太嫩,甚至还没到谈论是非的时候,多学多看才是你们现在应该做的,这就是学院创办的意义。”

维牧并未直接否定他们的行为,没有谁喜欢自己被否定,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而是指出他们的行为还有更多的改进之处,至于他们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得不说,就秉性而言,这俩家伙还挺有意思的,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成为一方大佬。

只是无论以后的他们再怎么厉害,为了接下来每日三餐的伙食,现在也得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