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珠子到底是何物
杀死修仙者！
杀死所有的修仙者！
这是冰魄玉轮珠的意志，唯一的意志。
不知为何，这意志已经消失。
之前，方哲能够对它施展灵魂链接，就说明它被空间系统判定为〖生灵〗，而且等级并不高。
此时，珠子能被方哲带到空间里来，就说明它已经不具备生之属性，那意志已经消散得彻彻底底。
灵魂链接只是沟通，而并非杀戮，也不具备杀戮的能力。
所以，那意志是怎么消散的？
在空间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方哲若有所思。
这个问题容后端详，或许还需要对自己慢慢地进行一些观测。
且说，冰魄玉轮珠原先的意志，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那老翁处来？
老翁在争斗中死了，死于其他的修仙者。
其若有残存意志，杀死其他的修仙者并不奇怪。
但也有一种可能，老翁死得彻底，并不存在什么残存意志，杀死修仙者这个意志，就是珠子本身的。
这得说到那个灵域上来。
按说，三千里水域，尽变三千里灵域，简直是要让所有的修仙者都立地飞升。
然而，他们没有飞升。
他们被拖入了一场几乎没有休止的杀戮之中。
那几百年中，惨死的修仙者，究竟为数多少？
十不是，百不是，千不是，万不是。
从万起步，上限无以计量！
如果不是波及范围只在那一域，方哲简直可以将其称之为天地浩劫！
那是一场此时略一思忖就让方哲感到头皮发麻的浩劫，那也是一场让他深感此时的自己怕是连蝼蚁都比不上的浩劫。
以他现在的层次和能力，若是身逢那样的浩劫，必死无疑！
唯一的生机，大概就是在浩劫初起之时，逃。
逃得越远越好！
那灵域名为灵域，实则杀域。
再次回到珠子上。
这珠子，是那灵域的源起、根底，抑或只是那灵域无尽灵机中的一缕？
方哲无法确定。
从灵魂链接中获得的信息来看，这珠子似乎是前者。
因为自它离开，那片灵域就陡然降格，不止是灵机尽失，灵气也在慢慢地回落，三千里灵域，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被打回原形。
但从种种迹象而言，这珠子又与灵域源起完全不匹配。
它都落在这海岸边不知多少年了，虽然大峡谷可能是由它而来，但大峡谷可是和灵域完全不沾边的。
这里的草木，也只是寻常的韶秀而已。
而当初的那三千里灵域，是什么样子的？
灵域中的随便一条灵鱼，吃了，或者用鱼骨鱼刺熬胶敷面，都有着那般神奇的功效！
这珠子，拿什么和那三千里灵域相比？
真就是萤火何能与皓月争辉，滴水不能比大海之量。
从这个情况看，方哲还是觉得它只是当初那片灵域化生的无数灵机中的一缕，然后在一种不知名的原因下与那老翁死去的身体结合，引出了后面的故事。
其实后面也没有多少故事可言。
它存在的最重要的意义，大概就是作为一种留存。
留存着那段灵域并杀域的历史。
然后于今日，因缘际会之下，被方哲所解读。
而在方哲解读之后，它似乎也就完成了任务，灰飞烟灭了，只留下如同标本般的这个珠子。
方哲手指曲伸。
小小的珠子就在他的五根手指间打转，触感微凉。
只是微凉。
和阴寒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随后，方哲又用拇指和食指拈住这珠子，按压，并逐渐地施加力道。
生命等级步入二阶，并打通了贯穿手脚的两条脉之后，方哲现在的力量变得很大。
但纵然他竭尽了全力，这珠子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
然而，随着他的心念一动，这刚刚还坚硬无比的珠子，瞬间变作绕指柔，化为一滴水，悄无声息地渗入他的指掌之中，并在身体内散为无形。
再然后，水滴复于方哲指尖渗出，并重新化为珠子。
凝视了这珠子半晌，方哲摇摇头，然后将之收入身体中，不管了。
空间中没有任何变化，方哲来到长生树前，摘下一片树叶，然后用以前制好的木笔在上面写着，修行日记之四：
这是方哲有感于昨晚的经历。
他现在还活着，只能说，运气好。
运气稍微差一差，又或者昨晚他没有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一现地想到灵魂链接并将之施展出来，那他现在肯定是已经挂了，成为死在珠子杀戮意志下的又一個修仙者。
一个微不足道的如蝼蚁般的修仙者。
没有人记得他。
更不会有人记载他。
纵然小江等人记挂着他，甚至哪怕一生都不曾忘却，但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的光阴而已。
百十载后，世间无复记得此人者。
如同以前所有被这珠子杀死的那些修仙者一样。
人命亦如草芥，存或者亡，生或者死，不过寻常如斯。
怪不得叫朝生暮死。
岂不就是朝生暮死么？
如叶上之露珠，禁不起一点风摇。
此时，方哲对这两个定义，蜉蝣、朝生暮死者，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深切无比的理解。
又或者说，是切身体会吧。
平平静静之中，一场杀劫，擦身而过。
方哲闪出空间，来到外面。
小江等人安然无恙，一个一个手拉手地站在那里，只是陷于昏睡而已。
他们倒是幸福。
有惊无险。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们是受了方哲的拖累。
若无方哲，他们根本就不会遇到魔鬼湖。
此时还是深夜之中。
厚重夜色下，方哲忽然想到，他这一劫，是不是天谴呢？
此前，链接许纯华，该来的天谴，一直都没有来。
方哲偶尔还想着，莫不是因为天谴自觉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干脆宽宏大量地放过他了？
方哲也想着，如果天谴到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天谴。
却未想是应在今日，应在此处。
链接许纯华后，他成为一个修仙者。
而珠子的意志，恰是杀死修仙者，杀死所有的修仙者。
这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