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学堂开课
钌山,后山一低矮建筑物内。
赵甄赤脚踩在虎皮上,旁边是三个才弄上来的女人。
他左右开弓,上下其手,肆意掌控着手中形状。
薛明森弯腰候在一旁,也不抬头看。
投其所好,他花钱找的女人。
这个所谓的三太子没了约束,已经疯玩了很多天,也不嚷嚷着要下山了。
而他一个外来人,也因为献姬之策,深受三太子喜爱,一跃成了红人。
短短几天,就封了他为安乐候,这是他上位的第一步。
吞耘吐兀之间,赵甄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眼神清亮了过来,坐到交椅上。
他遮蔽好躯体,遣散了周围女姬。
埋头看着薛明森说道:“安乐侯,你说我一直这样贪图享乐,是否不对?”
薛明森拜了一拜,“贪图享乐都是后人定义的,劳逸结合,只要太子得到了天下,所有人都只会夸赞您。”
赵甄手指依次轻点着交椅扶手,“安乐候说话果然深得我心,胜者王败者寇,只有结果才是最重要,苦难带不来胜利,我此时无非提前犒赏自己罢了。”
薛明森深深一拜,“太子如此想,便是对的。”
赵甄拿起桌上葡萄酒一饮而尽。
他重重放下酒尊,“只是那山下冯渊,杀我两位心腹,抢我婢女,我心中堵着一团火气。”
薛明森见状,急忙拿起一旁装酒的执壶,往酒尊里面参酒。
他低声开口劝道:“太子神龙一般的人物,此等小事自不用理会,区区冯渊不过覆手之间就能匆匆捏死,成大事者,要能沉住气。”
薛明森并不急,这几天上山,他打听到如今山上有约两千兵马。
这么多兵马,横推漓阳整个县城完全没有问题,杀那冯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这时他便改变了主意,不急着报复冯渊了。
他现在位置不稳固,三太子原有的几个部下,如今对他这个外来之人,处处挤兑。
就算此时让土匪下山弄死了冯渊,也只是替三太子出口恶气罢了,功劳算不到他头上。
他反而希望这些叛军稳重一点,等他位置坐稳,别此时过火引来官府围剿。
赵甄拿起酒尊,偏头看了他一眼,“谁说要捏死冯渊了?”
薛明森躬身埋头,双手拿着执壶,不敢接话。
“他杀了我两条狗,我要收他当狗,这个事,你安排一下。”说着赵甄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梅林村,冯渊家。
今日学堂正式开课。
太和乡八个村子的庄稼汉子们,一早就在门口排队了。
有些从未上过私塾的孩童自是好奇,忽闪着眼睛往里打探。
有些领教过李老爷戒尺威力的半大孩子,一个个眼里惊惧,不想来。
但上学还能领钱的活计,他家大人怎会如他们的意,一个个揪着孩子脖领,敢不去绝对是一顿胖揍。
王伯端了个簸箕坐在内院门口,簸箕里面放着糖。
这是前两天冯渊和鸳鸯去县城买回来的,规定开课第一天进学堂的孩子,一人一块糖。
听到这个好事,几个哭闹的半大孩子拿着糖,嬉笑着拿糖跑进小院。
堂屋,在冯仲远修建的时候,便留了足够面积作为学堂。
堂屋窗户纸,冯渊暂时取掉了,留个窗架子,他只能暂时如此,让堂内更加明亮。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电灯,玻璃倒是有,不过那东西不通透且太贵,不划算。
讲台桌椅,都是前几日买现成的,一样大小。
冯渊按照他的想法摆放,与他上学那会儿的教室布局差不了许多。
对此乡绅李老爷并没有意见。
只是他此时拿着戒尺站在堂屋门槛后面。
但凡嘴里嚼着糖跨进学堂门槛的,一人一戒尺,这叫不尊重学堂纪律,没有规矩。
屋外有大人,屋内有老学究。
整的这些孩子只能站在小院里,嘴巴吧唧快速嚼几口糖,囫囵吞枣般咽进肚子里。
开学第一天,那刘家湾的泼皮,刘彼也来了。
他脸上带着伤,好像才给人打了架。
此时他正在院子门口处给王伯讨糖吃,说他也要上学。
李老爷在堂屋门口听闻也不恼,但只要他敢吃着进来,新仇旧恨一起算,十戒尺自然跑不了。
刘彼手上有些许灰尘,王伯同意后,他也没讲究,抓了一块糖就塞进嘴里。
嚼着走到堂屋门口,看那李老爷拿着戒尺站在门槛里。
他心里咯噔一跳,想着这老头子的规矩,嚼巴几下糖,还没化开就咽下肚了。
进门还装模作样的学人拱手一礼,口中说道:“先生。”
李老爷看他穿戴不周正,身上灰尘仆仆,想赶他出去的,又一想冯渊说的有教无类。
也没回话,摆摆手让他进去了。
来上学的人年纪跨度很大,有尚未启蒙的稚童,有会读书写字的孩子,还有一二十岁的大人。
老学究第一课没有去生硬的按书本教东西。
而是讲上学礼仪,讲读书规矩,识文房四宝和它们的种类,还讲一些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
鸳鸯也偷偷溜到课堂后面找了条凳子旁听。
李老爷见状,也没赶人。
冯渊对于上课倒是没什么感觉,李老爷本来想让他这个德行之人讲两句。
他摆手拒绝了。
两世的规矩不同,学习目的不同,有不同的考试制度和体系。
启蒙阶段就灌输了太多对考试无用的东西,除了让他们憧憬开心以外。
对于他们以后的考场仕途,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倒是某些他以前总结背书的记忆方法,以后有机会可以给他们分享一下。
冯渊以前初中那会儿,也憧憬过如果能穿越,一定要教化古人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那时他还年轻。
警硕毕业后找工作时他便懂了,除了人都会死这件事情平等外,哪有什么人人平等。
不同社会制度下,学会适应它,自己在心里面做到不歧视别人就好了。
李老爷讲完了第一课的礼仪规矩后,便开始分梯度地教认字,教握笔方法。
宣纸很贵,冯渊当然供不起未来这么庞大的开销。
孩童们都是用毛笔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写会了再用黄纸练。
阳光照在课堂后排冯渊脸上,暖烘烘的。
原来监督着别人上课,这么爽。
他转头看着讲台上正细心教导如何握笔的李老爷。
心里觉得他比自己想的先生要好很多,是个有耐心的好先生。
“啪,”一声戒尺打肉的清脆声音响彻学堂。
看去,李老爷戒尺正打在刘彼手背上。
他老人家喝道:“你这斯,我刚刚示范了,你这握的是毛笔还是扫帚?”
额,好像耐心也没多少,冯渊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