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疑点重重

这是什么鬼?

冯渊走到近前,看着奔袭状态的猫和它的猎物,此刻都是干尸状态。

按照这十一月往前推的天气,想要形成这种体征。

最起码都要两个月的时间,何况以这扬州的湿润度也不像能形成干尸的气候啊。

况且什么情况,能导致它们死亡状态呈现出这种情况?

对于这种现象冯渊第一次感觉有点脑壳痛。

身后沙经历和庄知事看清了死猫,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冯渊转头看着两个胆小的浊官,“几只死掉的动物而已。”

沙经历急忙摆手,脸上抽搐面色很是难看,“冯县男,这扬州有句老话,猫有九条命,好死不死家宅。”

上半句冯渊倒是听过,下半句这金陵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或许这里真有这个说法。

他拱手向其请教。

沙经历说:“这据传猫通灵性,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一般家里风水不好或者阴气过重,就会罔死。”

庄知事更是手哆嗦,“冯大人,您看这猫还是前脚匍匐在地的捕猎姿势,看上去瞬间就死了,我实在想不出除了邪祟还有什么东西。”

他面露难色,表情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小娃。”

说着手抖不已,嘴吐泡沫就要倒下去。

冯渊冲过去一把环住他,掐着人中就往门外拖。

沙经历看着同僚直接倒在面前,口吐白沫,自己都绷不住了,大喊到:“有邪祟,有邪祟。”

几步跟着跑出去了。

龚家门口外的平地上。

冯渊一手掐着人中,一手探着他的颈动脉。

有脉搏,还好人没事。

他俯身,在其耳边吹气。

过了片刻,后者缓缓醒来。

沙经历问道:“冯县男他这是怎么了?”

冯渊让衙役过来搭把手扶着,自己抽身站了起来。

开口说道:“没什么大碍,缓一下就好了,他自己吓自己,吓到了而已。

“急火攻心,脑子大量刺激舌头,导致口水分泌过多看起来就是白色泡沫状,这场面我经常遇见。”

本来冯渊想说唾液腺,不过说了他们也听不懂,临时改为了舌头。

说完,为了缓解大家的紧张。

他不忘补充调侃一句,“还好庄知事吐的是白色,要是绿色,估计我们明天衙门就能吃席了。”

沙经历听闻尴尬一笑。

他们俩作为手下,第一天就在上司面前出丑。

一只死猫,就吓得白沫都吐出来了,实在丢人。

他拱手回道:“哪有人能吐绿色的。”

冯渊不予置评。

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这大白天的一个个胆子如此小。”

他转头看着夜枭,“夜枭统校,我们进去。”

回到刚才死猫的廊道上,冯渊看着廊道下的水池。

很久没人打理,池底已经浑浊,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死掉的鱼,有些都已经腐烂。

池水看不清楚多深,偶尔漂浮起一两个气泡。

其实冯渊心里也没底,不过旁边站着的夜枭,是他花了一百两一个月,请来超级高手。

有这根定海神针在,让他一概不虚。

从这方面想来,这一百两还是花的真值。

推门进入龚有鸣主屋,地上铺了一圈灰尘。

六月底发生的事情,仵作和衙役查探完回家,先后死了过后,这里就被官府查封了。

冯渊用手指抹了抹灰尘,从灰尘的厚度上看,确实有几个月没有打扫了。

床上的褥子还保留着,搬运尸体下床时候的状态,没人去叠。

只是被直接翻开放在床铺里面,兴许是小吏弄的。

枕头上铺了一层灰。

冯渊看着枕头上的痕迹有点不对。

他拿起枕头走到窗台前轻轻拍了拍灰尘。

枕头上有一丝发黑的东西。

不多。

床褥上没有。

这是死者死前,有轻微的吐血?

还是不小心喝药弄上去的污渍?

这世界又没化验科,看来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破坏证物了。

他走到池水边,用手沾了一点水,轻轻浇在污渍上面揉搓。

并没有变色分层。

看来沾染的不是血。

冯渊将枕头返回原处。

他打开尸格与刚才让三个小吏画的房屋抬尸草图。

张仵作是在院中检测的尸体。

而尸格上面唯一写了两具面目狰狞的便是两个老人。

他根据草图来到两个老人房间。

房间保持了搬走尸体时候的原样。

与刚才龚家主床铺上小吏翻开被子的样子不同。

床上的褥子散乱,被子也被踢到了床尾。

看上去死前非常痛苦,直接把被子踢蹬开来。

床边与床等长的木质脚踏上,有一个明显砸过的痕迹。

冯渊想躺在床上试一试。

夜枭拉着他,摇了摇头。

冯渊摆摆手,“没事。”

他虚坐在床沿边上,模拟着人滚下来。

头朝下的刚好砸在那个痕迹上。

半蹲着,打量着木质床榻下方的屋子地面。

用床上的枕巾,轻轻拂扫开其上的灰尘。

他突然注意到了硬化的地板上几个抓痕。

“夜枭统校你看。”

冯渊指着地上的抓痕。

四个手指弯曲,模拟着抓痕的方向,“看痕迹,这个人正在艰难的往外爬。”

他站起来抱着手,左手拇指轻轻撑在下巴上,食指指肚按着上嘴唇,闭目思索。

缓缓开口,自己与自己沟通。

“死者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不对,若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应该吓得不敢动弹才是普通人最正常的反应。”

“那是不是,突发什么疾病,比如癫痫?”

“看上去有点像,把被子无意识的蹬开,滚下床撞到头,然后...”

“也不对,癫痫病人发起病来,不会有自救的意识,只会浑身打颤,咬紧牙关与口吐白沫,或者无意识挥动四肢。

“与地上明显是竖掌有个托举力道的抓痕相比,就说不通了。”

冯渊睁眼,经过一场头脑风暴,但他还是没有想明白。

索性用小本子把这个疑点记录起来。

他还简单画了这个房间的布局图,以及抓痕大概的痕迹。

等回去再慢慢想。

走到房屋中间的桌子边。

埋头瞬间,他下意识看到凳子腿上有几道抓痕。

急忙蹲下,细看。

头一偏,又发现桌子腿上也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抓痕。

看的人头皮发麻。

从痕迹上看,并不像人类指甲抠出来的样子。

非常锋利。

蹲在屋子中间桌子下方的冯渊,鬼使神差地把头偏转看向床。

突然发现在床踏下,有个什么东西。

一路蹲着走过去。

床踏下面。

特定角度的光华一照。

赫然,是两只正在发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