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为真爱鼓掌
柳氏吓得抖了一抖,不过片刻恢复正常,“大人说的什么,我有点不太明白。”
冯渊“呵呵”一笑。
王子居也朗声道:“冯推官,你切莫随意点人,在衙门内说话凡事都要讲证据。”
冯渊拱手,“回王大人,因为没见到尸体,我之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在晚上戌时那会儿,环境这么安静的情况下,死者只被捅了一刀,缓慢流血而死。
“他还能动,多少叫喊两声,弄出点动静,街上都应该听得见,可为何目击者都没报告异常。”
冯渊顿了顿,没着急给出答案。
王子居一时间想不出,语气不善,“你不要卖关子,有话快说。”
冯渊拱手,“很简单,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精确,或许根本就不是戌时正(20点),而是在往前推。”
王子居说道:“你何出此言?这时间是衙门仵作给的,验尸是你厉害,还是仵作厉害?”
冯渊笑笑没有接这个话茬,“按照我们的常理,往往认为在夜晚更好杀人,而天然忽略了白天人多嘈杂的时候。
“以为街上人多,杀了人目击证人多,凶手跑不了,这也让很多仵作在推测死者死亡时间的时候,过于保守。”
他说着,转身走向百糖斋几个掌柜与小二身前。
“也正是因为仵作推导的时间误导了我,让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但如果死者死亡时间,往前推一个多时辰,在掌柜与小二等人散值之后的申时末(17点)。
“到天色尚未黑尽的戌初两刻(19点30),那这一切就都合理了。”
不待两个疑似凶手辩解。
王子居就拆台嘲讽道:“合理?我看一点都不合理,冯推官,你行不行啊,通篇都是你的胡乱猜测,可有证据?”
冯渊偏头,伸手指着李磐,“证据?他说的时间就是证据。”
在场众人皆不明白。
李磐则是浑身抖了抖,努力回想,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疑惑看过来。
冯渊说道:“衙门秋分之前申正(16点)便散职,你百香居商铺一般几点散职?”
这个只需派人打探就知。
李磐并未隐瞒,“酉初一刻,(17点15)。”
冯渊点头,“好,那你告诉我,隔壁陈老板是什么时候让你给他家里带话的?”
李磐想了想,不明白他如此问的意思。
支支吾吾开口,“我,我刚刚散职之时。”
“那为何三刻钟的路程,你一直走到戌初,快一个时辰才走到柳氏的住所。”
李磐脸色苍白:“我,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冯渊看着他。
话锋一转,幽幽开口,“恐怕,那天陈老板并没有托你给他家里带话,对吧?”
李磐听闻瞳孔巨震。
脸上汗水,瞬间就都下来了。
“你这样说的原因,无非是与柳氏两个心虚,想要互相证明对方晚上不在场罢了,可聪明反被聪明误。”
柳氏突然插嘴笑道:“哪有大人这样靠瞎猜,无凭无据就乱给人安罪名的。”
冯渊笑道:“无凭无据吗?”
他转头看向死者妾室张氏:“张氏,我见你一看见这个李磐,就一脸紧张,或许你见过此人,那你与我说说,他们二人是何种关系?”
冯渊手指着柳氏与李磐。
张氏听闻,拽着衣角,更加紧张,支支吾吾。
柳氏大声指责,“冯大人,哪有你这样诬人清白的?”
冯渊“嗯”了一声,“我就随意问一句,你们没关系,你如此激动做什么?
“况且我并没有问你话,你是还想挨竹板。”
正妻柳氏张张嘴,说不出话。
直接“呜呜”哭了起来。
王子居看不下去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喝道:“冯渊,你这破的是什么案子?有你这样威胁当事人的吗?简直胡闹。”
冯渊摆摆手,没去理会,看向张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里也有其他丫鬟,问问她们自然明了。”
张氏小声说道:“回大人,我在家见到过几次这个男的,他之前借口来传话,想调戏我,我不从,后面碰到他鬼鬼祟祟进出大奶奶房间。”
柳氏大喝:“你个贱婢,你在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抬手就要上来打。
冯渊一把制住她。
让小吏将其控制住。
王子居听闻砸吧几下嘴,又垂头坐到凳子上。
冯渊转头看着哆嗦的李磐,“之前我便好奇,一个好端端的铺子,自己明明有小厮可以传话。
“还要去找其他铺子的人跑腿,在怎么是商人,不注重这些东西。
“可毕竟是自家的内院女眷,这点就很不符合常理,远不是顺路可以解释的。
“想来之前或许真的有一两次传话,然后一来二去,你们就搞到一起了?”
柳氏在地上大喝,她看向王子居,“冤枉啊,王大人,这是构陷,您要给我做主啊。”
王子居看她哭哭啼啼,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他张嘴说道:“冯推官,你只证明了他们有奸情,但杀人一事又作何解释?”
冯渊笑道:“我都是翻看之前庄知事,刚才在小院记录的口供,才发现有一个地方不对劲。”
周围的人都没有插话,屏气听他继续。
冯渊突然笑出了声,“在之前我们提审这个窃贼阮尤的时候,正妻柳氏听闻妾室张氏,给死者要金簪而不得,双方争吵的时候。
“动手打了张氏,或许是她正在气头上,脱口质疑是不是张氏害死了死者。”
说到这里,冯渊缓缓走到跪在地上的柳氏身前,“我记得,我们从来没有给外界说过窃贼阮尤,不是杀人凶手。
“那你为何笃定你丈夫不是死于窃贼阮尤之手?转而去质疑是张氏呢?
“我想只有一个可能,你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柳氏吓得脸色苍白,张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冯渊转头对着死者妾室张氏说道:“有时候没赚到钱,男人不一定会生气,他们或许会归结于运气,运气总会时好时坏。
“但几乎能让男人生气的点,一定是他老婆背着他偷了人。
“就算是玩的很花的绿奴,算了我也不懂他们逻辑,不说这个。”
他转身对着百香居的小厮李磐说道:“我想那两天糖铺老板陈杨军很生气的原因,估计是听到关于你和他老婆的风言风语,他心里有所猜测。”
李磐满头大汗。
冯渊一字一句的说道:“主犯和从犯的判刑规则不同,你是要先开口,还是等她先开口?
“要知道,百密总有一疏,之前查案因为一盏灯做的时间差,被误导路径错了,所以一直没有进展。”
李磐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有反驳。
冯渊看着他笑笑,“但只要摸查的方向一变,有的放矢,再去寻找目击证人,那速度是很快的。”
李磐咽了咽口水,埋着头。
冯渊轻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如你回家的沿途,总有人看到你了,时间稍微一比对,你应该知道后果。”
他转头看向柳氏,“况且,一个商贾之妻腰缠万贯,选中你这个小厮,和你偷情,他图你什么?
“图你没钱?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活儿好?”
冯渊语气一寒,“我猜,她是图你傻,要你的命,你信吗?”
李磐喝道:“不,我们是真爱。”